因爲背對着邵霖祈,所以千梓沒有看見他霎那間無言的嘴角。
誰知道牧羊犬卻衝着她一個勁兒地叫喚,一聲比一聲高,千梓的臉徹底垮了下來,身子都僵硬了,抖抖索索就差哭出聲兒了。
看了兩眼一旁抱臂冷觀的邵霖祈,千梓又實在不知道怎麼朝他開口求救。
“爲……爲什麼一個大老闆辦公室,要養狗啊?”千梓欲哭無淚。
“因爲我很特別。”邵霖祈面不改色,冷然道。
“……”千梓記不清自己第幾次無言了,想必她前幾天和人鬥嘴說的話,已然華麗麗地傳到了邵霖祈的耳朵裡。
“我……我真的怕狗。”那隻狗過來,用鼻子拱了拱她的腳踝,千梓終於忍不住一個激靈,“哇”地嚇得癱軟倒下。
肩膀突然一暖,邵霖祈終於伸手攬過了她,聲音有些清冷又多了些莫名的溫度:“真沒用。”
千梓此刻緊閉着眼睛,才管不了那麼多。她一點一點的貼近邵霖祈的懷裡,絲毫沒有發覺此刻的二人的距離已經近到不能再近。
清香的髮香就在鼻息之間,邵霖祈心中微微一動,俯看下去,將她美好的輪廓盡收眼底。
牧羊犬似乎很不甘心二人忽略了它的存在,於是又叫了一聲。
邵霖祈明顯感覺懷裡的身軀猛地一個顫抖,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神經又再度緊繃了起來。
“白可!”
這個時候千梓才知道,原來這條對她如此有敵意的狗是個母的。
睜開眼又如此近距離地看見一張放大了也找不出瑕疵的俊臉,心中突然驀然感嘆道:邵霖祈這張臉,簡直是人畜通殺。
剛想着離他遠點就好了,站直離身之間卻發現腰間被死死箍住,對方似乎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她擡頭瞪他,熟料邵霖祈又是冷然開口道:“你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你的老情人的嗎?”
千梓瞬間只覺一股類似醋意的東西在周圍緩緩攀升,亦是不明白邵霖祈突然抽了什麼風:“都說了是公事公辦,我又怎麼會越界?”
“是嗎?”
說着,邵霖祈便從她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枚戒指,擺到她的眼前。
這隻天鵝展翅,上面嵌着一顆碩大無比的鑽石的戒指,明擺着是一枚婚戒。
千梓眼裡閃過震驚,明明自己當初離開司家的時候,已經摘下了婚戒!
時隔大半年,這枚戒指怎麼又再次出現在眼前,而且還是自己的口袋裡?
想來想去,恐怕只有可能是剛纔司鬱南悄悄放進自己口袋裡的了。
千梓深吸一口氣,用手抵住邵霖祈的胸口,避免和他太過近距離的接觸,“邵總,文件是您主動拿給我的,地點也是您選好的,電話也是您打的,只是因爲您出面實在不方面,所以我代爲出面……”
“藉口。”邵霖祈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着他,將她眼底的一絲無措盡收眼底。
他譏諷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彷彿真的做了些什麼一般無所遁形。
他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似乎方纔那片刻的溫存全是夢境。
感覺到他的氣息愈漸逼近,千梓心一橫,閉上了眼睛沒有躲開,但卻聽到耳邊一聲微諷,“我原不知你只是爲他守着貞潔……是不是有點……可笑?”
千梓緊了口氣,看着這個時冷時熱變幻無常的男人:“不是這樣!”
感覺到腰間的禁錮鬆了些,千梓徹底抽身出來,一口氣將她的解釋全部吐出:“我承認這是我的婚戒,但我發誓我不知情它怎麼到的我的口袋,要是如果我真的和他在這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裡廝混,我應該不會蠢到還回來讓你抓到我們廝混的證據。”
千梓眸光閃閃,卻是一股子倔強和堅定。
邵霖祈瓷一樣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變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她臉漲的通紅,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
千梓卻不甘心,仍舊追着試探性地問了句:“你信不信?”
邵霖祈沒有回答,只是突然轉身,朝後面的沙發上一坐,一手閒適地插進褲子口袋,一手朝她勾了勾。
千梓轉瞬再一次渾身僵硬。
“就這一點你都無法適應,你怎麼勝任情人這個職位?”邵霖祈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像獵人一樣,欣賞着她眼底的掙扎。
這個女人還是同從前一樣,再難堪面上也不表露出分毫來,只能從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珠中看出端倪。
千梓突然靈眸一轉,朝前一步,便側身坐上了邵霖祈的腿上。
嘴脣輕擦他俊朗的側顏,千梓學着乖巧女人的溫柔輕聲道:“今天萬邵的股市就會反超司明,立下一等功的我,不管你信不信,是不是能夠獲得赦免權呢?”
千梓的身材一向不差,這一點邵霖祈比誰都清楚,好像兩年前的那一幕再次重演。
邵霖祈一言不發,眸子卻是深了幾許。
剛想一手壓過她纖細的腰肢,千梓卻驀地起身,俏皮地眨了眨眼:“邵總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抓住一把空氣的邵霖祈再起身時,千梓已經消失在了電梯那頭。
邵霖祈轉身淡定地走回辦公桌,冷冷道:“看夠了嗎?”
吳朗抽搐着雙肩從裡面的屋子裡走了出來,被邵總耍的女人他倒是看過不少,但是能夠讓邵總吃癟的女人,這個千梓倒是第一個。第一個被總裁抓住而不是推開的女人,千梓也是頭一個。
吳朗一副嚴肅公事公辦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難受的很。
不過,他記得還有要緊事要彙報。
“日升財團剛纔打電話來說要預約您的晚飯時間,司明的股市比起之前下降了幾個點,電子檔的簽名文件已經掃描傳送過來了。”
邵霖祈勾脣一笑,摸了摸白可的白色皮毛,心滿意足道:“你說,我是不是撈了個寶?”
吳朗抿了抿嘴角,只覺得喉嚨有些發乾:“如果千小姐日後發現,您並未真正想要要拋掉手中的股,之前威脅不過是個煙霧彈……”
“你要說?”老總的聲音冷颼颼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吳朗忙縮了縮脖子:“不不不,我只忠誠於您!”
“那她又怎會知道?”邵霖祈翹起了二郎腿,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慢條斯理抿了口水,望着電梯門的方向微笑。
不過,早就猜到了也不一定。畢竟她,真的不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