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初雖然沒直白說出來,可言語間透露出來的訊息無非是在告訴她,莫司爵是在騙她?
他這是在用已死的君天作爲幌子,忽悠她回到他身邊,繼續當小三?
其實孩子根本就不是君天的,而是莫司爵的?
呵。
沐歡看着江靜初的背影,突然開口:“江靜初。”
……
剛上階梯的江靜初聽到身後沐歡叫自己,腳步頓住,並未立刻轉身……
垂下的眼瞼,讓人看不到她的情緒。長睫因情緒起伏,煽動的頻率很快,一直小心翼翼扣在小腹上的手,慢慢收緊……
腹中的寶貝像是有感應一樣,掌心被踢了一下,那力道像是一針強心劑……
這是腹中的小寶貝在給自己力量……
給她堅持到底爭取的力量……
離預產期越來越近,她很快就可以見到她小心翼翼護到現在的寶寶了……
寶寶……
她的寶貝。
江靜初深呼了口氣,再慢慢呼出,掀起的眼簾,眼底已是一片冷靜。
……
慢慢的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站在階梯下的沐歡,臉上帶着正室纔有的倨傲,俯視着沐歡……
可即便此時兩人她站在高處,但站在低處的沐歡卻沒一點被她壓下去的感覺。
她那麼平靜的站在階梯下,面上看不出她因她話而有受到影響。
目光從她的臉上再慢慢轉向她小腹位置,看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定格了幾秒後再轉回她的臉上,對上她的眼睛用着雲淡風輕的語氣說着讓江靜初震驚的話:“你這是愛上莫司爵了?”
“我的心從未變過。”
江靜初面上的起伏只是瞬間,轉眼便已冷靜下來……
“嗯,我明白了。”
沐歡嗯了一聲,目光從江靜初的臉上移開,毫不猶豫的轉身,往前走。
‘我明白了。’
她是什麼意思?
江靜初在沐歡轉身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慌,撫在小腹上的手忍不住收緊,看着邁着不疾不徐腳步離開的沐歡,有些沒控制好情緒,直接對着她的背影問道:“你不信?”
沐歡聞言,忍不住挑挑眉。
不得不說,江靜初是挺會抓女人心理的女人。
她並沒有像一般的正牌一樣,囂張的宣誓主權,而是選擇了迂迴的方式。
越是這樣的迂迴,越容易讓人相信……
只可惜……
“信什麼?”
沐歡慢慢轉身,看着江靜初又恢復冷靜的美麗小臉,剛剛聲音裡的那絲慌已完美的隱藏好。
想做個壞女人,可惜,不是那塊料。只是這樣,便已沉不住氣。不夠道行,還要學別人做壞女人。
資質明顯不夠。
“信你腹中的孩子不是君天的而是莫司爵的嗎?”
……
“我沒有不信,不過,我更傾向於事情要當面問清楚。單憑你一面之詞便信,我看起來有那麼蠢嗎?”
同樣的錯誤,她可不會允許自己犯兩次。
如果之前江靜初的事情,她願意溝通,她和莫司爵就不會又彎了那麼多路。
在聽到江靜初話的時候,沐歡心底已下意識的否定,否定她的話,而傾向相信莫司爵。
說她這一點愚笨也好,如此輕易的相信一個男人,一個算起來真正在一起還沒有一週的男人。
可她真的沒辦法因爲眼前這個今天才第一次見的女人而去懷疑那樣一個對自己的男人……
……
“預產期快到了吧!”
見江靜初不說話,沐歡話峰一轉,轉向了江靜初。
“你……”
當沐歡的目光看向她的小腹時,江靜初下意識的護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這樣的保護動作,讓沐歡眉心輕蹙……
人的下意識行徑纔是最走心的……
剛剛她聽到江靜初說腹中孩子是莫司爵不是君天的時候,她的想法便是,因爲莫司爵的優秀,在江靜初最困難的時候幫了她,護住了她,她情不自禁的愛上了莫司爵而忘記了君天……
這份情不自禁她一點也不懷疑可能性……
愛上莫司爵這樣的男人,太容易,會愛上,也是太理所當然的事情……
因爲愛上莫司爵,這腹中的孩子便成了她利用的工具……
對待自己利用的工具,她沒道理護成這樣……
那樣下意識保護的動作,一看就是極在乎她腹中的孩子,那是源於愛……
如果她愛的是莫司爵,而孩子是君天的……
這……
剛剛她那下意識的反應不是很衝突嗎?
還是……
在察覺到自己腦中想什麼的時候,沐歡下意識的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她剛剛在想什麼,孩子不可能是莫司爵的。
……
斂了斂神,沐歡繼續雲淡風輕的說道:“想擺正牌的姿態,這樣的片面之詞很空白,也很可笑。如果我是你,我會再忍忍,也不差這一二十天了,等孩子出生了,拿着親子鑑定,直接甩在我面前,再抽我耳光,我想我一定不會阻止你。”
……
剛剛沐歡雖然掩飾的好,可還是讓她看到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情緒。
一直憋在月匈口的那口氣,慢慢一點點呼出……
“呵。”
江靜初有些自嘲的輕笑着……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司爵的魅力還真是無人能夠抗拒,就連柏城你這朵最難摘的花也被他摘了,不僅如此,還是摘的如此漂亮,他那樣的男人,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心,但凡花一些心思,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
提步,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慢慢往下走,直到站在沐歡面前。
江靜初輕輕的嘆了口氣,面上又恢復了柔柔的表情,剛剛的針鋒相對像是不存在一樣……
“沐歡。”
“其實,我有什麼可爭的,我又有什麼資格爭,我除了腹中的孩子,我什麼也沒有。”
“我跟在他身邊這麼久,我愛了他這麼久,不介意沒名沒份的跟着他,因爲他的身份而隱藏着我和他的關係。甚至,不介意就這樣懷上孩子,想爲他生兒育女。”
“可……我再愛他,付出的再多又有什麼用呢?我還是輸給了你……”
“沐歡,我嫉妒你……真的很嫉妒你,嫉妒他會對你上心,嫉妒他對你那麼好,嫉妒他事事把你擺在第一位,嫉妒他那樣不折手段,只爲了得到你,得到你的心……”
那是她多麼渴望得到的……
江靜初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眼淚毫無預警的從眼眶裡滾出……
突然轉過身,江靜初伸手捂住嘴,想把眼淚止住,可是眼淚卻是越來越多,她並非想這樣情緒失控,可這一刻,卻是情不自禁,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有多愛只有自己清楚……
心底有多羨慕沐歡,也只有她自己心底清楚。
小心翼翼的不敢被察覺到……
可,愛着,怎能不去奢望,奢望可以得到……
……
沐歡站在江靜初身後,看着她因輕泣而無法自控抖着的雙肩……
剛剛江靜初在說這段話的時候,那愛到卑微的語氣,和愛得不到迴應的難過痛苦,從她說話的聲音裡就能感覺得到……
她對她的嫉妒和羨慕是真的……
沐歡並沒有上前,只是靜靜的站着,腦中是江靜初剛剛情不自禁從眼眶裡滑下的眼淚。
……
江靜初的情緒很快就調整好,並未轉身,背對着沐歡,啞着嗓音說道:“沐歡,我不想讓司爵知道我和你說了這些,並不是我擔心自己的謊話被拆穿,而是因爲我不想失去司爵。”
“我爲我剛剛的失態語氣不當說出的那些話感到抱歉,我因爲心底對你有怨懟纔會這樣。會怨懟,不僅僅是嫉妒心作祟,更多的是因爲司爵會把自己置身在這樣的境地,因爲你丟下柏城的事情趕去洛杉磯,甚至連我的電話他都不接……我想勸他回來,可我都沒有辦法找到他。”
“其實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告訴司爵……但我想告訴你,就算你告訴了司爵,我和他之間還有一個孩子在,我和司爵的關係是割不斷的。我是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讓你養,誰也別想搶走我的孩子。”
江靜初的聲音有些抖……
不難聽出她聲音裡的緊張和慌亂,她在害怕……
沐歡並不確定,她是害怕她告訴莫司爵拆穿了她的謊言,還是……
……
這次,沐歡沒有攔江靜初提步一步步的往階梯前走,只是站在階梯下,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沐歡依然站在原地。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江靜初剛剛的一席話。
她並非不相信莫司爵,卻不能否認,江靜初剛剛的一番話在她心中造成不小的影響。
她所表現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爲她心底已認定去相信莫司爵,不管如何,不去聽江靜初的一面之詞。
……
謊言,一戳就會破。
不管是當着莫司爵的面,還是親子鑑定……
她現在首先要確定,莫司爵在裡面好不好,她必須想辦法先見他一面,弄清楚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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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歡!”
殷牧離叫住了準備下車的沐歡……
沐歡看着殷牧離,上次見他與這次見到他完全不一樣。眉宇間難掩倦意,可見他對莫司爵這件事情上心。
剛剛江靜初進去之後,她剛要叫車離開,殷牧離的車從裡面開出來。
沐歡立刻上前……
是帶着希望去問的,可結果,卻依然是失望。
她和殷牧離的區別是,殷家的關係,他可以進到裡面,可是他一樣見不到莫司爵。
就因爲他和莫司爵是朋友,殷家更不願意參與其中,莫司爵這次犯的事情,如果殷牧離被有心人做手腳,把他牽扯至其中,殷家的位置,難保不會被人拉下來……
越是走到高處,越是要小心。
殷家有些干涉不讓殷牧離插手這件事情,他便也沒有門路可行。
“如果他有心幫司爵,也不用等你去找。”
“那又如何?”
“找起碼還有一點機會,不找,那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嗎?”
殷牧離聞言竟然無言以對……
“開我的車過去。”
殷牧離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如今,他什麼也做不了,見不到人,唯一能做的便是找關係打點,讓人對莫司爵好一些。
被關在裡面的人,最受折磨的便是精神。
他看過太多被關進去再出來的人,意志力差一些的,沒有一個不被萎靡着走出來的。
“謝謝。”
沐歡沒有拒絕……
打車,沒有開車方便。再說,計程車是沒辦法進-入郊外的私人地方,她還要徒步走很遠才能過去……
推開車門下車,再饒到駕駛座拉開車門上了車,車直接往莫家開去。
沐歡比自己想象中進去要容易一些,原本聽到是她,並沒有放行。可她剛要想其他辦法的時候,又不知道爲何突然改變放行讓她進去。
開着殷牧離的車,沐歡直接往裡開去。
這裡以前她來過很多次,並不陌生。自己開車也好,坐君天的車也好,這裡的路,她已經很熟。
雖然好久沒有來過,沐歡還是駕輕就熟的開了二十多分鐘,車最後停在一處環境極好的別墅外。
鐵門從裡面打開,沐歡的車開了進去。
停好車,管家看到她還是如以前一樣,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沐小姐。”
一切就和以前一樣……
每次她和君天過來吃飯,他都會滿臉笑容的迎上來。
“莫伯父和伯母在嗎?”
“老爺和夫人在裡面等你。”
管家領着沐歡往裡走,沒多久,就進了佈置華麗的客廳,莫泓和莫夫人坐在沙發上。
沐歡已許久沒看到兩人了,最後還是在君天的葬禮上,之後,她想過來看他們,卻一直被拒之在門外,不想見任何人……
當時她以爲,剛失去君天,而莫氏又被莫司爵強-佔,他們心情不好,加上兩家鬧的那麼僵,他們不想見她也是正常,所以之後便沒再過來。
“坐。”
莫泓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坐在他身邊的莫夫人也一樣,自從君天死後,以前保養得宜,臉上極少留下歲月的痕跡,但這半年多的時間,整個人老了一大圈,也瘦了一大圈,從沐歡進來,她的目光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
莫泓和莫夫人以前都很疼沐歡,把她當成了未來的兒媳婦一樣疼愛着。
態度的差別,沐歡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坐下,看着冷漠的莫泓和莫夫人,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莫伯父,莫伯母,我今天是爲了莫司爵……”
“砰!”
沐歡的話音還沒落,就見莫夫人的表情攸地一變,隨手拿起桌上精緻的茶具,直接扔在地上。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孽-種,那個害人精,君天就是他害死的,他活該,他就該死,他早就該死了,他就該給君天償命,給君天償命。”
一提到莫司爵,莫夫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很是猙獰,目光狠狠的瞪着沐歡,聲音因恨意而變得尖銳……
“君天是自願救莫司爵……”
“閉嘴,你閉嘴……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們一家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和賤-種,賤-種的媽一樣……”
“管家,把太太送上樓。”
莫泓突然出聲打斷了莫夫人的話,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情緒失控的她。接收到莫泓的眼神,莫夫人猙獰的表情沒有褪去,可是話卻是嚥了回去,只是狠狠的瞪着沐歡,直到被管家送上了樓……
“莫伯父……”
“如果是爲了莫司爵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莫泓直接冷漠的打斷了沐歡的話……
沐歡站在那裡,看着莫泓一臉冷漠的模樣。他不是沒見過莫泓對君天的嚴厲,他是一個嚴父,毋須質疑,可是他管教君天再嚴厲,可從未冷漠過。他看君天的眼神,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滿意和疼愛。
雖然嚴,可他愛這個兒子。
“他也是你的兒子!”
沐歡忍不住爲莫司爵委屈,她不知道他接下莫氏的時候是頂着怎樣的壓力……
但她在看到莫泓這樣冷漠的態度時,對莫司爵只剩下心疼……
莫泓沒有接話,但看向沐歡的眼神,卻讓她雙拳忍不住握緊。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君天的父親,她一定會失控的上前,揍上兩拳。
“管家……”
“不用勞煩。”
沐歡譏諷的開口,挺直腰桿,轉身就往外走。
莫泓坐在沙發上,看着沐歡的背影,眉頭忍不住深深鎖起。
沐歡一路腳步都很快,像是後面有人追趕一樣。她生在一個溫暖有愛的家庭,走的最近的是莫家,也是看着君天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雖然知道會存在這樣的現象……
可當這事情發生在莫司爵身上時,沐歡的心無法控制的疼。莫夫人討厭莫司爵,情有可緣。
可莫伯父他……
同樣是兒子,爲什麼對君天和莫司爵完全兩個態度。她終於知道,爲什麼莫司爵那樣排斥君天對他好,不願意承他這份情,更加不想和莫家沾上一點關係……
這樣的親情,有什麼可稀罕的。
……
上了車,沐歡直接踩了油門,一路往前。
和殷牧離說要來找莫泓想辦法的時候,其實殷牧離就算不說,她也是知道的,希望渺茫,但她已經沒辦法,她想見到莫司爵,就算見不到,也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可是她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莫司爵……
沐歡雙手握在方向盤上,越收越緊。
想到莫司爵承受的,心口像是被人用力的抓住,正在撕扯着,很疼。
後背繃的緊緊的,心底那股子怒火怎麼也發泄不了。直到離開了私人區域,情緒還是沒法平靜。
砰的一聲……
沐歡回過神察覺的時候,已迅速踩了剎車,可是車還是撞上了前面的一輛車。
……
“小姐,沒事吧。”
沐歡頭暈目眩的時候,車窗上傳來響聲,好聽的男音隔着玻璃傳進她的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