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城
位於二環地段很普通的小區外,一名年齡將近四十歲的婦人,素面,穿的很普通,手中牽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刷了門禁卡後從裡面走出來。
小女孩長的很可愛,身上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腳上穿着粉紅色的公主鞋,頭上梳着好看的髮辮,可小嘴卻是嘟着的。
“爸爸是騙子,多多不要理爸爸了。”
小女孩嘟着嘴,很是委屈,尾音還哼了哼。
“多多聽話。”
“不要聽話,不要聽話,多多不要聽話。爸爸騙多多,說好陪多多過生日的,爸爸又騙多多。不陪多多過週末,不陪多多去遊樂場玩,生日也不陪多多過,嗚,爸爸不愛多多,多多也不要喜歡爸爸了。”
小女孩說着說着紅着的眼眶,越說越委屈,眼淚從眼眶裡滾出來,停下腳步,撲進媽媽的懷裡,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哭的很傷心。
抱起哭的傷心的女兒,伸手安撫的拍着女兒一抽一抽的後背,很有耐心的安撫着傷心的女兒:“多多,爸爸也很想每天陪多多,爸爸不能陪多多,爸爸也很難過。
今天臨時有一個姐姐生病痛痛,爸爸要幫姐姐讓她不痛痛,所以,爸爸纔不能陪多多過生日。
多多不哭了好不好?爸爸說了,已經給多多訂了多多最喜歡的朱迪蛋糕喲,等爸爸讓姐姐不痛痛了晚上就回來陪多多過生日,現在媽媽先帶多多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勸着女兒的嗓音一直很溫柔,輕輕的把抽泣着的女兒小臉擡起來,幫她把臉上的眼淚鼻涕擦乾淨。
看的出來,這不是第一次這樣安撫女兒。
原本哭的傷心的小女孩在媽媽的安撫下,抽泣聲漸小,被媽媽的說詞說服,在眼淚擦乾淨後,吸着鼻子,可憐巴巴的說了一個字:“好。”
女人親了親小女孩的小臉蛋,就這樣抱着她繼續往前走,與一名戴着口罩的男人擦身而過。
男人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
小女孩趴在媽媽的身上,雙手圈在媽媽的脖子上,小腦袋搭在媽媽的肩上,哭過的雙眼還腫着,抿着小嘴,雖然沒再哭,可是小臉上還是寫着委屈。
轉身,往不遠處停着的車走去,上了車,莫司爵拿下口罩,從一邊拿過水,仰頭喝了一口。
餘光還能看到趴在媽媽肩膀上的小女孩,抿着小嘴委屈的模樣。
路口,突然出現了一隻朱迪,手中捧着一個小蛋糕,上面寫着,多多生日快樂。
看着小女孩歡呼着從媽媽的身上爬下來,抱住朱迪,癟着的小嘴,終於變成了燦爛的弧度。
興奮的拉着媽媽,激動的嚷着朱迪朱迪,媽媽,你看朱迪給我過生日了,是不是爸爸沒辦法陪我,纔會讓朱迪來陪我過生日。
她媽媽明顯也是對突然出現給多多過生日的朱迪很意外,但聽着女兒開心的問,還是順着女兒點頭,小女孩嚷着:“多多愛爸爸,多多愛爸爸。”
一間私密性極好的會所,莫司爵停好車,在昏暗不明的燈光裡走進專屬電梯裡,直接到了五樓。
電梯門打開,莫司爵刷卡輸入密碼後,開門走進去。
一樓一戶,空間很大,顯得很寬敞。
裡面的設施配套很齊全,莫司爵轉身到吧檯上拿了一瓶酒,夾着兩個杯子往回走。
倒了兩杯酒,自己端了一杯後落座放於手邊。一手摸着煙盒從裡抽出一支,點燃,抽了一口後夾在兩指。
身體靠向座椅,,長指無意識的敲擊着桌面,垂眸沉思在等人……
……
沒過多久,門上傳來聲響,開門,關門,腳步聲越來越近。
殷牧離走到莫司爵身邊,伸手端起酒,仰頭喝了一口,一手撐着,身體半坐在桌面上,長腿交疊,他手邊放着文件袋,裡面裝着厚厚的資料。
“張思明有問題嗎?”
殷牧離看着莫司爵,直接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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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前,莫司爵回到柏城,調查張思明。
張思明,三年前爲莫君天做搶救手術的醫生。
“沒有。”
莫司爵低聲吐出兩個字……
語氣平靜,可尾音的卻泄露了他的情緒。
回到柏城,調查莫君天,他最希望得到的結果,便是這樣的結果。
他不願意相信莫君天是故意接近自己,但理性卻無法完全否認鳳邪話裡的可能性。
人性的美好對立面,便是醜陋。
在他所處的親情涼薄如冰的環境裡,所看到的是親情最醜陋的一面,而他分析出的自然也是最醜陋的一面。
他未曾體會過半分美好,所謂的親情血脈相連,所謂的血緣的本能在他眼底看來都是有目的性的。
……
如果莫君天是故意接近他,那他給予的一切便都是假的,就不存在所謂的本能去救他。
他救他就是假,一切都可能是他安排。
死,便也是假。
這一切,如鳳邪暗示的,從最初就是一個局,一個讓他跳進來的局。
莫君天用的,便是親情牌。
……
莫司爵抱着複雜的心情調查着張思明,從他的財務狀況,從他身邊親近的人財務狀況,以及他身邊的人對他的評價。
他甚至因搶救莫君天失敗,被莫夫人冠上了害死他兒子的帽子,是庸醫,用着權勢逼的差點無法在柏城立足。
最後還是事情淡了一些後,他的老師給他找關係纔在一傢俬人醫院裡,重新開始。
他過的越發小心翼翼,想做的好一些,所以越來越忙。忙的沒膽時間陪女兒,違背了許多允諾了女兒的承諾。
包括,最近一次,他女兒的生日。因爲臨時挪給他的一場手術,他不得不又再次讓心愛的女兒失望。
“劉軍人還在監獄,之前風光的時候,也是得罪了挺多人。被莫泓弄進去之後,在裡面日子過的並不舒坦。
以前是他折騰別人,在監獄裡,沒少被別人折騰,因爲身體被折騰壞而送進醫院無數次了。
裡面可能也有莫泓安排的人,也有之前他得罪過的人,總之,他現在每天日子過的都是戰戰兢兢的,提心吊膽的。
身邊也跟了幾個人,但也沒少受罪。
監獄裡過來的消息,他每天罵罵咧咧的都是等他出來後,一定不會讓莫泓好過。
我也調查了劉軍這個人,他和莫家有什麼聯繫。”
因爲暗中調查,調查的速度要比明着調查要慢上許多。莫司爵和殷牧離兩人一人調查張思明,一人調查劉軍。
三年前,劉軍因看上了莫司爵……
莫司爵根本不似他之前看上的人,因他在道上有些勢力而向他妥協,莫司爵是第一個敢不買他賬的人。
所以,纔會有了那次派人過去要把莫司爵直接帶過去。可是沒想到,莫君天會突然出現,更加沒想到,他手下的人會動手,還直接鬧出了人命。
劉軍原本是推脫乾淨的,可沒想到,莫泓卻是用盡方法,用教唆殺人的罪名把他送進了監獄,判了十五年。
……
“和他無關,他並不知情,對嗎?”
莫司爵輕輕晃動着杯中的液體,看着杯子,輕聲低語,似在問殷牧離,又似在自言自語。
殷牧離沒有回答,莫司爵心中原本就有答案。
莫司爵仰頭把杯中的液體飲盡,辛辣的液體過喉,刺的鼻子有些酸澀。
……
如果從一開始莫君天接近他就是別有目的,那之前做的一切,莫過於是最後幫他擋刀,假死在他的面前。
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一個是劉軍,一個便是張思明。
很顯然,他和殷牧離調查的結果,這兩個人都和莫家沒有任何關係……
也就否決了鳳邪的假設……
……
“喝一杯。”
殷牧離拿起一邊的酒瓶,在兩人的杯子裡倒上酒,然後舉杯碰了碰莫司爵的酒杯。
莫司爵應了一聲,碰了碰殷牧離的杯子,再次仰頭一口飲盡……
和他無關……
真好……
夜色籠罩整個柏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景。
夏天的天氣,總是變化無常。
傍晚,突然開始下起雨來,此時,雷電交加,雨勢漸大。
玻璃是特殊設計過的,可以看着外面的夜景,外面卻無法看到裡面的情形。
莫司爵看着窗外的夜色,目光所看的是御湖上園的方向。
今晚,他便可以回到他們的身邊。
目光從窗外的景色收回,轉身滅了手中的煙,往一邊的保險櫃走去。
密碼指紋驗證後,莫司爵打開保險箱,從裡面拿出兩支槍。動作熟練的檢查了一下槍,拿過放在一邊的子彈,裝上。
把槍放好後,莫司爵轉身往外走。
穿着一身黑,像是隱藏在黑暗中一樣。
進了電梯,直接到了一樓,出了電梯,車停在外面。
在莫司爵往車方向走的時候,在他車停的不遠處,安靜的獨立停車場突然發出聲響,莫司爵的目光,看過去,手也同時摸上了槍。
……
一抹身影從不遠處的暗處走出來,身影一點點走向明亮處,在看清來人時,莫司爵手慢慢移開。
殷牧離嘴角掛着邪邪的笑,桃花眼挑了挑,難得的穿着一身黑,單手抄在口袋裡,輕佻的對莫司爵吹了一個口哨。
“這是準備一個人去?”
莫司爵沒應聲,看着殷牧離慢慢走向他。
今天下午,在確定張思明和劉軍與莫家沒有關係,證實了這件事情與莫君天無關,從頭到尾,都是莫泓。
莫泓的資料,不在凌墨北的勢力範圍之內,很多資料,他們也沒有人脈可以拿到一些他們想要的資料。
殷牧離所能拿到的資料也並不多……
坐在莫司爵身邊,殷牧離把手中拿到的資料打開,遞到莫司爵面前。
“莫氏的創立,以及,具體情況你應該很清楚。”
“我幫你調查過,莫泓創業資金來源,沒人清楚。”
“莫泓從創立了莫氏開始,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是極會做人。他黑白兩道,都照顧的很好。所以,莫氏一直以來,都不曾被黑白兩道刁難過,出現的一點小問題,也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被解決了。”
“你接手莫氏的時候,賬面有問題嗎?”
“沒有。”
接手莫氏的時候,正是莫泓因莫君天的死而病倒的時候,莫氏的股票跌的很厲害,莫氏第一次面臨着危機。
莫君天死後,莫泓並沒有把莫氏交於他,但莫司爵因莫君天的關係,卻一直關注着莫氏。
在莫氏危機的時候,他不顧莫夫人的鬧,和莫泓的冷言冷語的拒絕,而直接以莫家二兒子的身份,接手了莫氏。
當時,他所看到的財務狀況並沒有異常。
“文博的事情我去洛杉磯時,公司的賬的確有些異常,當時趕去了洛杉磯……”
莫司爵並沒有考慮過,如果當初沒有選擇趕去洛杉磯,而是繼續留在柏城。
因爲就算時間倒回,在當時的情形下,他還是會選擇去洛杉磯,陪在沐歡身邊。
江靜初的事情,因爲君天的關係,他不得不把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擺在第一位,因此,而傷了沐歡。
這件事情是他必須的選擇,但卻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也是他對沐歡的歉疚。
在那種情形下,在沐歡最需人陪在她身邊的時候,他不會有第二種選擇。
“莫氏的帳現在下落不明,想查也無從查起。”
所有的路都在他死的那一刻,全都斷了。
唯一能夠給他們答案的人,便是莫泓。
……
殷牧離問他打算什麼時候找莫泓,莫司爵給的答案是過幾天。在支走了殷牧離後,莫司爵在研究了莫泓所住的住處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準備一人前去。
……
殷牧離見莫司爵沒說話,人已經直接走到車邊,靠在車門上,目光看着他。
莫司爵看着殷牧離,並未墨跡,提步走過去。
他是不願意殷牧離捲到這裡面來,所以最初的時候,他並沒打算在事情處理完之前,讓殷牧離知道他還活着。
如果不是意外發現了沐歡懷孕,他不能時時刻刻在沐歡的身邊,擔心她一個人無法照顧好自己,纔會給殷牧離打了個電話,拜託他替他照顧沐歡。
因爲不想扯上殷牧離,所以莫司爵纔會在他問什麼時候找莫泓的時候沒有說實話,但沒想到,他會一直在樓下,等着他。
他的心思,殷牧離摸的很透。
他太需要先解決莫泓這個定時炸彈,才能出現在沐歡身邊。也許還不能光明正大,但最起碼,可以讓沐歡知道,他還活着。
至於,其他的,只要能陪在沐歡和寶寶身邊,還有時間慢慢處理。
……
車,直接往莫泓所住的私人別墅開去。
在進入私道之前,一輛黑色房車突然從另一個岔路口開過來,直接擋在了莫司爵車前。
殷牧離眉頭一蹙,動作很利落的從懷裡摸出槍,已直接開了保險。一氣呵成的動作,好幾年沒摸真槍了,偶爾會去俱樂部玩一玩,對槍並不陌生。
莫司爵在看到前面那輛車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多少波動,但眼底明顯有着情緒起伏。
“沒事。”
莫司爵看了殷牧離一眼,搖頭示意。對莫司爵的話,殷牧離並未懷疑,嗯了一聲後,把槍的保險關上,放回懷裡,目光看向前方。
前面擋住他車的車,車門並未打開,也沒人從裡面下來。
在擋住後只是幾秒的時間,車已經調整,成了領頭的車。
“凌墨北的人?”
“嗯。”
莫司爵應了一聲,剛應聲,車載電話已響起,最先響起的是顧煜的聲音:“跟緊,沿路的監控會有五秒的干擾。”
顧煜說完後,車已直接向前,莫司爵的車立刻跟了上去,一前一後,在夜色中,一路通行無阻的行駛在私道上,直到不遠處的別墅前,才停在監控無法拍到的路邊。
書房
莫泓吃了晚餐,原本是和莫夫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莫夫人又想起了莫君天,於是,如同隔三岔五會出現的情形一樣,想起便會提及……
一說起當年莫君天救了莫司爵,然後死的事情,就會開始哭。
就算莫司爵的人已死,讓莫夫人一時之快,但在她心底,莫司爵的一命,根本就不配給莫君天賠命的。
原本莫泓還會有耐心聽着她說,會勸慰,但莫君天死了將近三年。每週都要上演二三次,頻繁起來四五次,莫泓一聽莫夫人開始哭,臉色都會變得很難看。
“陪着夫人。”
對着不遠處照顧着莫夫人的人吩咐着後,直接丟下哭的傷心欲絕的莫夫人,轉身往樓上走。
砰的一聲甩上書房門,聲音大的讓家裡的傭人和保鏢都嚇的噤音,每個人做事都越發的小心翼翼,生怕會出一點錯。
偌大的別墅裡,氣壓很低。
……
砰!
莫泓看着切斷的電話,直接把手機扔到一邊,按了內線電話,叫了管家。
“老爺,有什麼吩咐?”
管家敲了敲書房門走進來,看着坐在書桌後的臉色陰沉的莫泓。
“沒有,出去。”
莫泓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如果能弄死沐歡,當初在沐歡爲了莫司爵的事情找上他擋在他車前面的時候,沐歡就已經因爲交通意外死了。
他有很多辦法,讓沐歡意外而死……
原本就不該留的……
果然就是一個禍害……
“是,老爺。”
管家未表現出任何異樣,在莫泓讓他出去的時候,立刻恭敬的彎身,然後退後幾步,這才轉身出了書房。
書房門關上的時候,莫泓心底怒氣難平,直接拿起菸灰缸往不遠處的架子砸去。
花瓶被砸碎,落地……
看着一地的碎片,莫泓的臉色未有半分緩和,從一邊抽屜裡拿出一支雪茄,點燃……
直至一支雪茄抽完,莫泓的臉色才緩和些許。
夜漸深
莫泓晚上沒回主臥睡,在書房抽了兩支雪茄,坐了許久,直接在書房裡的房間睡的。
莫泓這些年來,也沒真正睡過一個踏實的覺。
在躺上牀沒多久,一聲炸雷突然響起,閉着的雙眼眼前竟然閃過閃電的光芒。
睡前,他已拉上窗簾,這裡的玻璃都是特殊處理過的,牆面也是一樣,隔音效果很好。
拉上窗簾,外面的雷雨閃電,他在裡面是不可能會聽到的。
莫泓睡的並不覺,意識也不是很清醒。在察覺到眼前有閃電的光時,恍惚間以爲是一年前那天夜晚,也是如同今天一樣的天氣……
但,當又一聲炸雷清晰的在耳邊響起的時候,莫泓警覺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閉着的雙眼,攸地睜開。
一道閃電劈下的時候,莫泓看到了站在他身邊的人。
一身黑衣,站在他的牀邊,手中的槍指着他,在他睜開雙眼的同時,槍口已抵上了他的太陽穴。
……
閃電一閃而過,臥室裡又陷入黑暗中。已習慣了黑暗的莫司爵,眼神冰冷的看着躺在牀上瞪大雙眼,一副見鬼表情的莫泓。
饒是見過太多生生死死,手上也沾過不少鮮血的莫泓,大半夜睜開雙眼見到莫司爵竟然站在他的身邊,還是受驚過度,瞳孔因心底的情緒起伏而放大,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半晌都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直到冰冷的槍口抵住了他的太陽穴,那樣真實的觸感讓莫泓從驚恐中回過神來,臉色也是慢慢恢復平靜。
“你竟然沒死。”
莫泓慢慢從牀上坐起來,看着牀邊的莫司爵。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這輩子還會看到莫司爵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不得不說,他的命真大。
當初,他被丟進海里,殷牧離和那個沐歡找了整整二十天,他的人也在暗中觀察了二十天。
雖不見屍,但是,那樣的天氣裡,槍又是直中心臟。
那一槍,他很有把握,一定是直中心臟的。
在監獄裡,莫司爵的狀態已成那樣,心臟又中了一槍,還被丟進冰冷的海水裡,風大雨大像是巨獸一樣的大海,莫司爵怎麼可能還有生還的可能……
可,就是這樣零生還的可能性,還是出現了意外……
就如同,當年他母親一樣……
當年有一個沐逸凡,如今,又不知道是誰……
“沒給‘父親大人’你‘養老送終’,做兒子的怎麼能先死。”
這是莫司爵第一次叫莫泓父親,但父親大人這四個字,從他口中用冷諷的嗓音吐出,越發讓人覺得寒進股子裡。
室內開着冷氣,在窗外的雷雨裡,聽着莫司爵這樣陰冷的語氣,莫泓莫名的都感覺到一絲寒意。
“莫司爵,你這個孽子,你這是要弒父?不怕被天打雷劈。”
莫泓冷冷的笑了,看着莫司爵,手卻是在往一邊摸着。只要觸碰到別墅裡的保安系統,莫司爵便會第二次載在自己的手裡。
莫司爵似是沒發現莫泓的小動作一樣,直到莫泓手摸到報警器……
脣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只是,這抹笑容,剛勾在脣角,就慢慢僵住。
有些不敢置信的用手再按了一下,還是沒有預期中的響聲。莫泓不由一慌把目光轉過去,手按的的確是報警器……
“是你?”
對莫泓這樣的問題,莫司爵根本就沒有興趣回答。書房門再次推開,鳳邪等人從外面走進來。
殷牧離走在最前面,直到站在莫司爵身邊,懶的看莫泓,直接把手中的槍抵向莫泓的太陽穴,取代了莫司爵槍的位置,對莫司爵說道:“這裡善後的交給我們。”
對莫司爵來說,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想站到沐歡面前,這一刻,他已等了太久。
在鳳邪他們出現後,一路上過來時,已直接商量出了對策。
莫泓不是那麼容易開口,把莫泓和莫夫人直接帶到凌墨北那裡,怎麼處理,等莫司爵回去後,再處理。
莫司爵看了一眼殷牧離,手中的槍收回,對身後的幾人點點頭,收了槍,也沒說客氣話,而是直接打開窗,從窗翻身動作敏捷的跳下去。
這裡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很急。
急着想要回到沐歡身邊……
他很想在沐歡醒着的時候,抱着她,告訴她,他還活着。
他急到,不願意多耽擱一秒鐘,連下樓,走客廳出門的時間,都覺得是浪費。
窗拉開,莫司爵的身影消失在衆人視線裡,殷牧離槍抵着莫泓,直接擡手敲暈了他,把人往樓下帶,扔進了車的後備箱裡和被敲暈的莫夫人一起。
莫司爵在雨裡大步往車停的方向狂奔,直接上了車,顧不上系安全帶,已直接踩了油門,車如箭般的衝出去。
私道,一路暢行無阻。
車速很快,莫司爵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去御湖上園。
目光直視着前方,眼前彷彿能看到他叫醒熟睡中的沐歡,她看到他時的表情……
(作者正三觀時刻:此行爲不要學咩,再急吼吼的也不能不繫安全帶,不繫安全帶很不安全的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