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她的眼光,厲天鐸看到了一個人------
樑天怡先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然後,瘋了一般地撲到了那個人的懷裡,樑天怡,這一輩子,等得那個人大概就是他了吧!
透過玻璃車窗,透過黑夜裡朦朧的燈火,樑天怡在那個年輕人的懷裡,一副好久未見的樣子,大概在傾訴衷腸,有一種外人怎麼也進不去的親密,這個外人——也包括他厲天鐸。
樑天怡,我對你來說,從來都是外人嗎?
坐在車裡看了好久,他們兩個還沒有分開。
厲天鐸的手急促地打着方向盤,臉上的表情冷硬,不再看他們,挑頭離去,車子如同狂奔的野馬一般,非常急速。
厲天鐸,你是瘋了吧,竟然喜歡上自己的棋子,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幽會,你竟然心跳到如此地步?樑天怡究竟哪一點好,她究竟是哪一點吸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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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又下起了雨,樑天怡在律所看着,果然是春雨貴如油麼,感覺到地上的小草都吸收了雨的能量,好舒暢的春天,多麼好的天氣。
樑天怡的心,徹底亂了,她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沒有想起過厲天鐸這個人了!
不是因爲不想想起,而是,詹諾揚,回來了,連同帶給樑天怡的震驚,讓樑天怡好幾天沒有睡着,心思恍惚。
今天是厲天鐸和樑朵拉的離婚案開庭的日子,在朝陽法院第一法庭!樑天怡是厲天鐸的代理律師!
樑天怡去了法庭,坐在辯護臺後面,等待着她的當事人進來——厲天鐸,自從那天晚上見過以後,他們沒有再聯繫!
雖然今天要離婚的兩個人舉足輕重,但因爲涉及到公衆人物的隱私,所以沒有公開審理,不過他們的親戚朋友還是有不少人來,而且,江潮源也來了,就坐在第一排。
厲天鐸一身筆挺的西裝走了進來,他神態安閒,走到樑天怡的身邊,一句話沒說,他身上的氣息已經在樑天怡的鼻尖迴盪,她沉溺於此!
樑天怡一直低着頭,有一瞬間,腦子裡嗡嗡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刑良說厲天鐸的要求很簡單,只要離婚就好,哪怕樑朵拉提出分財產的要求,他也答應。
早知道現在,當初你又何必要結婚呢,厲總?
似乎樑朵拉一直是這次案子的主角,她一直在說,她和厲天鐸多麼和諧,感情生活多麼好,天鐸多麼疼她,再加上她聲音很動聽,所以聽起來並不覺得時間很長。
法官看了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法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樑天怡沒有提起樑朵拉孩子流掉的事情,雖然厲天鐸說過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可畢竟現在流掉了,所以樑天怡沒有提起來,害怕多此一舉,反而婚也離不成。
突然,樑朵拉尖叫一句,“厲天鐸有外遇了!”
法庭裡頓時喧譁起來,厲天鐸有外遇?江潮源雙臂抱在胸前,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在看厲天鐸怎麼收場。
在離婚案件中,出軌的一方,要擔負更大的責任,無論婚離得成離不成。
樑天怡的臉色已經很蒼白,樑朵拉曾經明確說過,樑天怡是她的情敵,如果她在法庭上把樑天怡的名字說出來的話,樑天怡這個律師還要不要當?臉要放在哪?可是,分明在心底深處,有一種很甜蜜的感覺冒出來,她是厲天鐸背後的那個女人!
原來,這種感覺一直這麼溫暖着她,她要把雙手放在桌子上,不自覺的,手肘觸到了厲天鐸的手臂,他的那種很溫暖的感覺襲來,樑天怡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光也看向樑天怡。
樑天怡趕緊把頭轉回頭!
“他們發展的程度,辯方知道麼?”法官問道。
“我當然知道,她的外遇原來是厲天鐸一個同學的女朋友,後來,這個同學因爲辱罵厲天鐸的母親,而厲天鐸的這個女同學正好來學校看她的男朋友,卻正巧看到了在打人的厲天鐸,那個女人就看上他了,而且,兩個人經常一起吃飯,一起旅遊,這是別人看得見的地方,看不見的地方,究竟幹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厲天鐸生日那天,他的外遇以一個女主人的身份參加了他的生日宴會,生日宴會過完了,他們又幹的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樑朵拉有些陰毒的口氣,似乎非要把厲天鐸的光輝形象毀於一旦。
樑天怡本來有些羞愧赧然的心也變了冷硬,樑朵拉,又是樑朵拉,她對這個女孩子,很好奇,也是她活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充滿敵視!
她是厲天鐸搶來的女人,還一起旅遊過,可是樑朵拉明明告訴過樑天怡,厲天鐸喜歡的人是她的,可是爲什麼她在法庭上,要提起樑朵拉呢?卻不是樑天怡?
法官還在低頭看着樑天怡提交上去的證據,過了一會兒,把樑天怡叫到了他的面前,“離婚這種事情,法庭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要你們從中斡旋,儘量不要離婚----”
法院宣佈暫時休庭!擇期再審。
樑天怡走回原告臺,厲天鐸還坐在那裡,似乎在等着樑天怡說什麼。
他們現在的關係好奇怪。
“法官說什麼?”他的眼睛擡起來,看着樑天怡,冷冷地問道。
“法官讓我給你們調解一下,儘量不離婚!”樑天怡邊收拾卷宗,邊說道!
“你呢?你也不讓我離婚麼?”厲天鐸又說道,接着起身離開了法庭。
留下樑天怡一個人,站在原地。
自始至終,他對樑天怡的態度都是冷冷的,剛纔是,現在也是,他不是一定要離婚的嗎?現在爲什麼又問起樑天怡的態度了?樑天怡從沒有碰上這樣的當事人,即使她在學校裡曾經拿過“最佳辯手”的稱謂,現在也啞口無言,心裡亂的很。
樑天怡站在原地,過了一會,拿起卷宗,回了律所,心真的很累!
“樑律師回來了,”徐開陽開口問道,“厲天鐸的婚離了沒有,真是搞不懂,明明當初不愛,爲什麼要結,現在離婚也離得這麼麻煩!”
樑天怡也不明白,早知道現在離婚離得這麼麻煩,當初爲什麼要結婚,似乎,厲天鐸從來就沒有告訴過她!而她,也從來沒有問。
她和厲天鐸之間的關係,真的隔了萬水千山?
這麼遙遠的兩個人,要在一起,會有那麼容易麼?
“要不,他的離婚案,你來做行麼?”樑天怡不好意思提出這個請求的,可是,她害怕,繼續審下去,早晚她會牽涉其中的,她不想成爲衆矢之的的那個人。
而她,還願意參與到厲天鐸的生活中去嗎?
“天怡,你來一下!”刑良站在門口叫她。
刑良叫她,要幹什麼?
進了刑良的辦公室,刑良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怎麼?打退堂鼓了?”
他怎麼什麼都能看得出來?當律師的都有這種本事嗎?
樑天怡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
過了半晌,才說道,“你怎麼知道?”
“法庭上的情況,李法官都告訴我了,他不知道你的情況,我卻知道!”刑良說道,好像樑天怡的心,他全都瞭解,也包括樑天怡的情感,“是不是不想接這個案子了?如果不想接,你去烏蘭察布吧,正好昨天江潮源和我說過這個問題,他也想讓你去!”
樑天怡長吁了一口氣,當初接這個案子或許就是個錯誤,不接這個案子了,一片陰雲從她的頭頂上撤走,心裡有着說不出來的痛快,可是,樑天怡,你真的就願意這麼袖手旁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