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可真厲害,絕對是種馬級別的,佩服佩服。這些液體如果真的是精液,加起來少說也得好幾百cc呢,畜生也沒這麼大儲量。
我這人有輕微的強迫症,不幹便罷,幹就不留死角。有些套子散在牀底,我趴在地上,用掃帚往外勾,正勾着呢,忽然看到牀頭和牆面之間的縫隙處好像有什麼東西。我疑惑着,掏出手機伸進去照亮,微微亮光中,這纔看清楚,原來是一個很粗糙的備課本。我來了好奇心,靠在牀頭伸手進去勾勾。可是裡面的縫隙太過狹窄,手怎麼也伸不進去。
我看看牀頭,從上面扯下一根鐵絲,彎成勾狀,趴在牆上把鐵絲伸進去,費了牛勁好不容易纔把寫字本挑出來。封面落着厚厚一層的髒灰,我吹了吹,輕輕翻開。
本子裡亂七糟八寫了很多東西,大多都是一句一句不成文的話,像是臨時塗鴉。字體十分幼稚,像狗爬一樣,估計是個孩子寫的。我粗略看了看,字裡行間都是一些支離破碎的語句,沒有日期標註,看上去有點像日記。
翻開封面,第一頁就用暗紅色的什麼顏料寫了幾個大大的字:佟老大威武!
這幾個字雖然寫得幼稚,卻力透紙背,紅色的顏料順着筆劃流淌,上淺下厚,看上去觸目驚心。我拿着本子放到鼻子下面一聞,頓時有些脊背發寒,上面竟然一股淡淡的腥味,是血!
看樣子這本日記應該是死者徐佳男爲佟三老大表忠心的。
再翻開下一頁,上面換成藍色的油筆字,“佟老大自己就打跑魏中國他們五個人,佟老大真威武,天下無敵。”
“我最幸運的事就是跟對了老大。”
“佟老大對我們說,以後跟着他打世界,不但能吃香喝辣,還能盡情的有錢玩女人。他說他要當了霸王,把我們都封官。我以後也能當大官,這樣媽媽就不能罵我沒出息了,也不會打我了。我要貪污玩女人!”
“跟着佟老大去李三他們那打麻將,佟老大一晚上就贏了一萬多,佟老大偷着告訴我,他有一種秘密的方法,能逢賭必贏。”
“佟老大真是厲害,晚上在藍啪啪夜總會,他一個人要了三個小姐。他跟我說,一個兩個不夠玩的,三個一起上才能滿足他,以後只要跟着他,女人可勁玩。老大真厲害,好羨慕他。”
“佟老大要成立個黑幫,名字叫鬼堂,好霸氣!他是鬼堂堂主,他告訴我們做人一定要心狠手辣!我的毛病就是有時候心太善,必須堅決改正,向老大學習。”
“老大弄了一批迷煙,讓我們吸,說是吸了這個纔有資格加入鬼堂。我吸了,好舒服,好舒服”……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響起一陣嬰兒的哭聲:“啊~~啊~~”
這聲音要是細聽,又好像不在屋子裡,似乎是從頭頂什麼地方的空曠處發出來的,辨不清方向。冷不丁出這麼個聲音,可把我嚇夠嗆,臉色有些發白,冷汗一下飆出來。我縮着脖子,下意識擡頭去看,屋子裡光線本來就有些差,晦暗中,天花板上似乎隱隱浮現出一張臉。
這張臉有可能是光線微弱變化產生的視差,很是扭曲,但是怎麼看怎麼像一個人,鼻子、嘴、眼模模糊糊的都有。我嚥着口水,頭皮一下就炸了,我操,這張臉不就是徐佳男的遺像嗎。
徐佳男的臉此時隨着天花板光線的變化而微微變化,五官似乎在抖動,雖然看不清眼睛,只有兩個黑黑深洞,裡面卻透出了深邃和陰毒。
這時窗外轟隆隆一輛重型卡車駛過,卡車的車頭燈透過窗簾射進來,光線一下就強了。在這個瞬間,天花板那張臉波動扭曲着,漸漸消散。
我這時纔回過神,擦擦頭上冷汗,全身汗出如漿,心就跳成了一個。
我有種強烈的感覺,剛纔那遺像似乎是“活”的,它的存在就是爲了在天花板上俯視下來,監視我。
太他媽邪門了。難道徐佳男的魂兒回來了?
我把備課本卷吧卷吧塞進棉襖兜裡,草草掃了掃這些套子,又在牀底下發現一張打印出來的照片。這應該是用手機拍的,像素很低,上面場景非常模糊。但仍能看出是四個人。
這四個人全部赤身裸體,中間那個是男孩,身體很瘦,沒什麼肌肉,肋巴骨都露出來了。他正面朝上躺着,小弟弟高高挺立。一左一右摟着兩個嬌嫩的女孩,這兩個女孩一起去親他的左右臉頰。不但如此,他身上又騎了一個留着紅頭髮的女孩子。我仔細一看,我操,這小子不就是那個佟三嗎。
這張圖最恐怖的,是那個騎在他身上的女孩表情。她正對着鏡頭在笑。
這個笑不是淫亂到高潮的淫笑,也不是調情時情人的笑,你要硬讓我形容,這是一種鬼笑。人是笑不出那種感覺的。她臉上充盈着森森鬼氣,讓人一看就能想起畫皮或者是蘇妲己。好像是來自另外一個未知世界的生物,頂着一張人的皮,散發着人類的笑。
不知我這麼描述,你能不能想象出來。
以前和解鈴沒事閒嘮嗑的時候,他曾經說過這麼個事。現在許多男人都愛看a片,殊不知這種淫片其實是最恐怖的恐怖片。爲什麼這麼說呢,如果你開了天眼通再去看這種片,就會發現,屏幕裡,除了那些做愛的男男女女,在他們身邊還有許多淫鬼。
這些鬼長得很可怕,而且極爲醜陋,他們在吸食男女的淫慾。你們越淫亂它們越高興,它們不但在旁邊看,還會幫着男女去做愛。可以想象一下,一個全身漆黑散發惡臭的鬼,用着黑糊糊的爪子推着白嫩的女人屁股在快速運動,這簡直就是一幅陰冷怪誕魄人心臟的哥特風格油畫。
此時那個女孩的笑,不知怎麼就讓我想起了解鈴描繪的淫鬼。她純粹就是爲了肉慾而存在,她活着的目的就是榨乾男人身上的精血。
我哈着冷氣,顫巍巍拿着照片,越看背景越熟悉。猛然醒悟,我操,這四個人淫亂的地方,不就是眼前這張粉紅色牀單的牀嗎。我緩緩擡起頭,全身冰冷,寒氣逼骨,我想到一個現實。
地上這些套子,應該全是那個神秘的佟三留下來的。
看樣子這小子果然有些邪門。一人大戰三女,留下一地安全套,這要換成別人,早就精盡人亡了。
我不敢再在屋子裡呆下去,這地方讓我很不舒服。總覺得有雙眼睛藏在暗處盯着我。
我推門出去,屋子裡愈發黑暗。那些娘們走光了,就留下徐佳男他媽,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沙發上。她直勾勾盯着兒子的遺像。既不說話,也不動作,就像是一個蠟像。
長明燈幽幽,照在他媽蠟黃色的臉上,形成一種很恐怖的效果。我看得頭皮發麻,哆哆嗦嗦來到門口,打個招呼:“阿姨,我……”
還沒等說完,他媽突然衝過來,一把握住門把手,就那麼貼在我旁邊,放低了聲音,陰陰地說:“小同學,你說佳男死了以後有沒有魂兒?”
我嚇得直哆嗦,磕磕巴巴說:“……有吧。”
她緩緩放開把手,長舒一口氣:“有就好,有就好。這個死孩子,最後一面都沒讓我見着,我得見見他,我得見見他……”她癡癡地重複這句話,慢慢走向陽臺。
我腦子“嗡”一聲,我操,她不會想自殺吧。
我趕忙跑過去,一把拉住她:“阿姨,你別想不開。”
她回過頭看我,忽然“咯咯咯咯”樂了,魚尾紋都笑開了。她看着我,柔柔地說:“傻孩子,我怎麼會自殺呢。咱娘倆見面,不一定我去陰間才能看到你,你還可以還魂到陽間來找媽媽啊。”
我嚇得都快拉褲子了,她眼神不對,明顯把我當成死鬼徐佳男。她此時的精神很不正常,還是趕緊走爲妙,剛要撤身,手腕子卻被她死死拉住:“佳男,你看你,看見媽媽就害怕。媽媽發誓,以後再也不打你了。媽媽要幫你還魂,把你好好養起來,養的白白胖胖的。”
我都快哭了,顫着聲說:“阿姨,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吧。”
他媽的表情瞬間從柔和變成陰冷,她直直地瞅着我:“我兒子肯定能活回來,誰也擋不住他。他就在這間屋子裡。他剛剛對我說,你朋友害死了他,要爲他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