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黃昏,三桂客棧內,戴賢武不耐煩地敲着桌子,他在等人,從中午等到現在,其間出了點小插曲,他極有耐心,可那人遲遲不來,時間一點點地在消磨戴賢武的耐心,他叫來手下:“這個餘彪究竟去了哪裡,我不是叫他來這裡和我見面麼!”
“不知道,問過客棧裡的人,說是午時外出了。”
“屁話,午時我正在這!罷了罷了,這混球果然不可靠,你去把六兒給我叫過來。”戴賢武終於不耐煩地說道。
不一時,邊鈺便來到。
戴賢武翹着二郎腿打量着邊鈺,說道:“六兒啊,這是怎麼了,臉色如此不好,而且手也傷了。”
“打架了。”邊鈺冷冷說道。
對於邊鈺的態度,戴賢武也是見怪不怪了,他沒有追究,道:“六兒啊,匕首還能握麼?”
“綽綽有餘。”
邊鈺心想,對付你的力氣還是有的。
“那便可以。和我走一遭,今兒約了客議事。餘彪以一擋百的活兒就給你幹了。”
戴賢武之所以敢與邊鈺挑明,只因爲他手中握着邊鈺的把柄。他不畏懼邊鈺拒絕。
走在街上,天空被夕陽染成金黃色,斜射的光輝懶洋洋地灑在街上,走着走着,卻像是醉了。
但有人無意於這番景色。
夕陽下,兩人架着身上破爛的顧琪,他衣服上沾着如鏽跡般的血跡,原來,自打那時被抓,雖然戴賢武交代不必痛打,可他手下的人爲了彰顯自己的功勞又豈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故而顧琪被逼供,可他也不知從哪般開口,索性一言不發,結果可想而知,然而在那時他又心生了一個主意,
這兩人帶着顧琪來到一棟宅子前,黃色松木大門虛掩着,主人家似乎不怕偷盜。倒也是,誰敢到惡名昭彰的白龍城一霸戴賢武家中偷盜,莫不是不要命了。如若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偷進了院子中,倒也無妨,只怕他是有進無出。若是僥倖逃出了,那麼他下半生得睡覺也要睜着一隻眼睛,哪怕是在天涯海角。除了惡名外,戴賢武的錙銖必較和鍥而不捨也是出了名的。
前院中,老樹下置着張藤椅,身着黑色勁裝的年輕人正慵懶地躺着,他眯着望着來人,問了句:“幹嘛的”,架着顧琪的兩人趕忙道:“戴爺叫我們押人來的。”
這兩人回答得匆忙,因爲他們畏懼,他們沒有理由不畏懼。
戴賢武手下武力值最高的是餘彪,其次是邊鈺,再者是這個年輕人,凌歡。也正是這個年輕人,才讓那些個不長眼的小賊有進無出。
能讓戴賢武看得起,餘彪依靠一身蠻力,邊鈺憑藉出刀迅捷,而凌歡依靠得便是他的笑,和致命的暗器。
凌歡擅長飛針,他使得是五寸飛針,十二歲他便將飛針練得爐火純青,聽音辨位一發即中,百米之外發針,擊樹半根沒入,可想而知其可怕的實力。相傳,在凌歡身上藏着三十一根飛針,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取人性命。
不過,凌歡也有缺點,盲目自大,桀驁不馴,這也是戴賢武沒有重用他的原因。
“嘁。”凌歡不屑伸了伸懶腰。
那兩人也倒是識趣,迅速把顧琪帶到了後院,隨手一扔,雙雙長呼了一口氣。
地上的顧琪轉着眼睛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目前,那個黑裝男子是他計劃的最大障礙。
“兩位爺,就把我放在這裡?”顧琪問道。
“去你孃的!”其中一人猛踹顧琪一腳,“差點兒就忘了,還有這個傢伙在!”
兩人又架起顧琪,來到柴房前,門的設計有些獨特,門栓是在柴房門的外側,這是戴賢武買了這宅子後改造的,專門用來關押獻給陸二爺的男子。
二人將顧琪押進屋子內,並手腳綁住,後便走了。
夕陽的光從破損的細小破洞照射進來,照到了角落裡,那裡一人靠着牆壁茫然地坐着,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顧琪的存在。
那人便是早晨被劫的李小虎!
“小虎!小虎!”顧琪壓低聲音叫着李小虎,可是李小虎無動於衷,在無奈之下,顧琪只得朝着李小虎的方向費勁地翻滾着身子,身上的傷口又撕裂開來,疼得顧琪“噝噝”地倒吸冷氣,可他還是繼續朝着李小虎而去。
好在李小虎聽到了顧琪的動靜,他擡起頭看去,眼中盡是驚訝:“顧琪!你怎麼也被抓進來了!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嗚嗚……我們爲什麼要從村子裡逃出來……該死的……”
說着說着,李小虎竟然哭了起來,也是,他受了莫大的委屈,這些都是他曾未有過的,在先前生活的村子裡,無憂無慮,一年前是如此,可一年後完全都變了樣了,讓他體驗了一把生活的辛酸。
“也正是因爲年少時的經歷,讓李虞(由於名字不雅,後來李小虎改了名字)不同於自小生長在皇室的王族般好逸惡勞,驕奢淫逸,他心繫百姓,秉政勞民,是不可多得的賢君。同時,多年的滾爬摸打,也讓他在政治上的手段狠辣,與熠惑帝李贇的軟弱截然相反。”
——《大世全錄:帝王篇》
“喂!小虎!哭什麼哭!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顧琪沉聲道。
可是李小虎沒有聽他的,反而越演越烈,他用頭撞擊着牆壁,不停地抱怨着。
“小虎!小虎!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聽我說!”顧琪實在忍不住喊道,“你他孃的給我閉嘴!”
顧琪的呵斥讓李小虎委屈地閉上了嘴,他淚眼汪汪地看着顧琪,也讓顧琪過意不去。
顧琪說道:“你聽我說,我是來救你的。現在我的鞋中藏有一把小廚刀,你把背身用手把他拿出來。”
這把小廚刀是顧琪原是想來挾持戴賢武用的,如今卻也派上了用場。
李小虎點了點頭,他信任顧琪。讓人信服自己,這是顧琪強大的個人魅力。
在顧琪的一番指引下,李小虎費了好大的勁纔將顧琪藏在鞋子中的小廚刀取出來。
“小虎,”顧琪邊伸手接過刀邊說,“待會兒咱們將繩子割斷後,去尋找出口,前院怕是不能去了,那兒守着人。”
這便是顧琪的計劃。
雖然如此簡單,卻讓李小虎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