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伯?”前臺小姐聞言一愣,然後又看了楊笑林一眼,確定他並沒有開玩笑,可是公司里根本沒有一個叫魚伯的人。
於是她耐着性子繼續問道:“請問這位魚伯的大名是?”
“大名?”楊笑林也愣住了,他就知道老頭子讓他到了浦海之後,第一時間就來財路公司找這位魚伯,至於這位魚伯大名是什麼,老頭子也沒有告訴他。
“我只是知道魚伯在這個公司裡。這位姐姐,你能不能幫我去問一下。”楊笑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前臺小姐聽見楊笑林叫她姐姐,這年輕人雖然穿着頗爲土氣,不過滿臉青澀,倒是讓她很有幾分親切感。
“可是……”前臺小姐有些爲難,公司人那麼多,她總不能一個一個的去問吧。
看見前臺小姐露出爲難的表情,楊笑林連忙說道:“其實也不用姐姐做什麼,我可以自己去問的。”
這一次前臺小姐不好意思再次拒絕了,不過她還是提醒道:“你問人的時候小聲一點,不要影響裡面的人工作。”
楊笑林連連點頭,感謝了前臺小姐一番,然後走進了辦公室。
楊笑林站在辦公室門口,看着不下百張的辦公桌,以及不時川流的人,搖了搖頭,這要一個個的問,還不知要問到什麼時候去。
不過楊笑林自有他快捷的辦法,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氣沉丹田……
“請問哪位是魚伯啊……”楊笑林對着辦公室內大聲吼道。
他這一聲吼聲音着實不小,不但偌大一個辦公室內的人都紛紛放下手中的工作,向他看來。前臺小姐聽見這聲吼更是面色發白,如果經理知道是自己讓那年輕人進去的話,最少都是一頓嚴厲的訓話,她只能祈禱經理這時候不在辦公室。
“你是誰,怎麼在辦公室大喊大叫。”前臺小姐的祈禱顯然沒有奏效,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皺着眉站在楊笑林面前問道,正是公司的經理。
楊笑林對經理點了點頭,說道:“我找魚伯。”
“什麼魚伯,貓伯的。這裡是寫字樓,不是菜市場。”經理很是不滿的對楊笑林揮了揮手,說道:“立刻離開這裡。真是的,也不知道前臺和保安怎麼回事,隨隨便便放些亂七八糟的人進辦公室。”
前臺小姐聞言,臉色頓死更白了。
“和前臺,保安都沒關係,是我自己混進來的。”楊笑林說道,他可不願意讓別人爲他的事情倒黴。
“和他們有沒有關,不是你說了算的。”經理顯然心情不大好,說話的語氣態度更爲不好“你怎麼還賴在這裡,還不走我可叫保安了。”
楊笑林也皺起了眉,說道:“我是來找人的,找不到人不會走。”
開玩笑,他以後在浦海的上學和生活的經濟來源,現在可都在魚伯手裡,找不到魚伯,拿不到公寓鑰匙,他以後喝西北風去啊。
“哼,看來你還真是耗上了。”經理拿出手機,一邊撥着號碼,一邊冷冷的看着楊笑林。
就在此時,一間辦公室的門開了,走出一位穿着一身中山裝,滿頭白髮的老人,他對楊笑林招了招手,說道:“我就是魚伯。”
“董……董事長。”經理看着那位老人,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再想到剛纔自己的那番‘魚伯,貓伯……’的言語,頓時滿頭冒汗,感覺自己彷彿氣都喘不過來。
不過董事長和楊笑林似乎都沒興趣和他計較,隨着楊笑林走進那間門上掛着‘總裁’兩字的辦公室門重新關上,經理纔算重新續上一口氣。
楊笑林進門後,發現裡面空間頗大,除了放着一張辦公桌的辦公室外,離間還有休息室和洗漱衛生間。
老人此時已經坐在辦公桌後,花白的眉毛下,一雙不大卻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楊笑林,同時指了指房內的沙發,道:“小夥子,坐吧。”
楊笑林在沙發上坐下,二話不說,直奔正題,道:“老……老海讓我來拿公寓鑰匙。”他差點順口就喊出他對老海的稱呼‘老頭子’來。
“你真的只是老海的徒弟,而不是他的孫子?”魚伯臉上充滿了好奇的問道。
楊笑林非常確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怎麼可能是老海的孫子,我只是從小被他收養的而已,長大一點後,便當了他的徒弟。”
魚伯臉上露出一絲惆悵,轉而又大笑起來,說道:“我就說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個孫子,你可比他年輕的時候帥多了。”
“嘿嘿,我也一直這麼認爲。”楊笑林覺得頗爲解氣的說道。
“不過,你畢竟是他的徒弟,和他年輕時的性格倒是很像。愣頭青一樣,做事直接了當,敢作敢當,又擔心牽連他人……當年他就是如此……”
“哎,看來真是老了,不但嘴碎了。一看到故人之後,就想起當年的一些事情來。”魚伯說着打開抽屜,拿出一串鑰匙,放在辦公桌上,說道:“這就是公寓鑰匙。”
楊笑林拿過鑰匙,手伸入後背的包中,取出了一封信,說道:“這是老海給你的信……您別這麼看着我,是他吩咐我拿到鑰匙之後,才把信交給你的。”
魚伯收回不滿的目光,拆開信,將內容仔細看了一遍。
“這是公寓的地址。”魚伯在便箋上寫下了一個地址,然後又寫下了一串電話號碼,說道:“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剛到浦海,肯定有事情需要我幫忙。”
楊笑林接過便箋,心中暗道,這位魚伯和老頭子,在盲目的自信自大這一點上,倒是相當的一致。
魚伯也沒有在意楊笑林眼中閃過的一絲嘲諷,又隨意和楊笑林聊了幾句老海的近況。
待楊笑林告辭離開後,魚伯拿起電話,撥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吩咐道:“把海原小區十棟六零三那套改造公寓的所有的傢俱,都給我搬空,動作要快。”
掛了電話,魚伯又拿起桌上的那封信,看着熟悉的字跡,搖頭說道:“老夥計啊,雖然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不過我還是會盡量幫你安排,誰讓我欠你的呢。”
微擡起眼,蒼老的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相框上,相框中是一張老舊的照片。照片中,兩男一女,三個洋溢着青春的青年對着鏡頭而笑,他在最左邊,老海在中間……右邊的那個女孩相貌清秀,那清美的笑,即便是現在,依然讓他心動又心酸
楊笑林再次坐上了公交車,揹包中的那一串鑰匙,就是他將來幾年的衣食着落。
那是兩套商品房打通後,改造的四小套出租公寓。據老海說,那兩套房子是他家老房子拆遷獲得的補償,幫忙將商品房改造成出租公寓的,則是那位魚伯。
對於魚伯剛纔爲何那般自信,楊笑林已是想通,他現在身上就剩下幾十塊錢,在魚伯看來是山窮水盡,彈盡糧絕;在浦海舉目無親的他也只有向這位唯一認識的長輩求助了。
不過這卻不一定難得倒他,他年輕力壯,有的是力氣,隨便找點事情做,還餓得着不成。
楊笑林來浦海之前,就已經通過一些途徑對浦海房屋租賃市場有了一個大體的瞭解,他那四套公寓,每一套的出租價格應該在每月八百到一千左右,四套算下來,一個月能收到租金三四千。
這麼算下來,兩個月的租金就差不多等於他一年的學費了,如果按季度收租金的話……
楊笑林在海原小區門口下車時,心情那是相當的不錯,因爲根據他的計算,如果四套公寓都能順利租出去的話,他每個月還能餘下不少錢來,也不用再去勤工儉學了。
心情大好之下,腳步也隨之輕快了許多,很快找到了海原小區的十棟,通過電梯來到了六樓,站在六零三之前,從揹包拿出鑰匙,清脆悅耳的咔嚓聲後,門開。
看見空曠得連一根毛都找不到的大廳,楊笑林足足愣神了半分鐘。
“看來這位魚伯也是夠節約的,客廳租不出錢,所以乾脆一件傢俱也不置辦。”楊笑林搖了搖頭,別看魚伯洋五洋六的董事長當着,可是在小氣吝嗇方面,和老頭子也有的一拼。
他走進大廳,直接走向正前方的那間小公寓,又是咔嚓一聲,他又愣神了半分鐘。
“咔嚓”“咔嚓”“咔嚓”
四套小公寓的門全部打開,裡面全部空空如也,一件傢俱都沒有。
“這老傢伙也太摳了。”楊笑林發出一聲憤懣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