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心,四個字是所有醫者必須遵守的四個字。
藍寄雲也看的出來華九朝語氣軟了許多,她始終態度恭敬的等待華九朝說話。
“你確實不錯,但是就這麼收了你,也不合規矩,不然你去治治他哥哥的腿,治好了,我就收了你。”華九朝指着往這邊走的顧言,華瑩在他身後氣呼呼的。
走近了還聽得見華瑩說話:“爺爺在考雲姐姐,你就不能等等嗎?”
“我就在外面等,我不說話。”顧言到了院子外,也真的不進去,站在籬笆處盯着華九朝這邊。
這院子牆是一圈矮小的籬笆,上面攀延着多季的藤本月季,開着淺淺的一圈粉色的花。
“你們進來。”華九朝用了內力,把音傳了出去。
顧言對華九朝行了禮,端正的站在一旁,這次他也不說多的話,就杵在那兒。
華九朝一見顧家的人就頭痛,摸着鬍子說:“顧言,我答應救你哥哥的腿。”
“多謝華爺爺,我們現在出發吧。”顧言聞言,精神一振,他就知道,他一定能打動華神醫的。
“別叫我爺爺,叫谷主也好神醫也行,別叫爺爺,我總覺得這是在打我自己嘴。”華九朝毫不給顧言面子,這兩天他也被顧言煩死了。
“是,華神醫。”顧言訕訕的改口。他摸摸鼻子,這以後遲早得叫爺爺的。
“我不出手,讓她去給你哥哥看病,要用什麼藥和材料都由我名醫谷承擔。”華九朝指着藍寄雲說道。
“不是,明明是您答應來醫治我哥的腿呀。”顧言張口就辯駁。
“我是答應救治一人,可我沒答應親自出手。她若治不好你哥的腿,她就要自廢武功離開這裡,她定然會全力以赴。”華九朝高傲的昂首。
“若是她治不好怎麼辦?”顧言從華瑩口中得知藍寄雲到今年十一月才滿十五歲,還沒有他大,這麼小的女子能治好他哥哥的腿,這說出去,運國多少大夫要羞愧死啊。他們可是包括了運國皇宮裡的御醫,這些人也最多就是讓他哥哥的腿這麼些年下來沒有變形而已。
“她治不好,那你哥哥腿能更壞嗎?她若是有本事給顧賢治的更壞了,我親自給他治去。”華九朝覺得這小子真是太可氣了,治好顧賢后一定不讓顧家人靠近名醫谷一步。
“那華神醫您一言九鼎,駟馬難追。”顧言對華九朝的話將信將疑,沒辦法,誰叫華神醫一直拖着不肯答應治他哥哥。
“你這臭小子,行了,我應了你。你們等下就走吧,帶她去看看顧賢的腿。”華九朝轉頭又對藍寄雲說:“你先去看看,回來跟我說說他的病情。”
“爺爺,爺爺,雲姐姐是通過考研了嗎?”華瑩對藍寄雲做了手勢,連忙追上去抱着華九朝的手問。
“治好了顧賢再說。”
“那我要一起去。”
“不行。”華九朝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上次出谷就丟了一個月,這再丟了他就要瘋了。
“就要。”華瑩一點也不妥協。
“如果要治,你最好讓顧賢住到濟世街上去。”華九朝拿華瑩沒辦法,生氣的對顧言說,說完也不再理他們,拿着藍寄雲寫的方子就走了。
“是。”顧言覺得這是個小事,只要能治好二哥的腿,他就算是綁也要把二哥綁過來。
好在濟世街上,他們顧家也有鋪子和宅子,過去住也都是現成的。
“藍姑娘。”顧言轉身看向藍寄雲,心情相當複雜,他是感激藍寄雲救過他的,但是沒想到現在又要讓她去救二哥。
她真的能行嗎?
“還請你相信我。”藍寄雲對他笑了笑。
“就是,雲姐姐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了。爺爺之前發過誓,你不能讓他這麼大年紀了還守不住自己的誓言,而且雲姐姐現在不算名醫谷的人,她去治療你哥哥就不算破了爺爺的誓言。爺爺已經說了會關注雲姐姐治療的過程,就是說會提點雲姐姐怎麼治療你哥哥,而且名醫谷的藥材隨便用是什麼概念你知道嗎?”華瑩忍不住爲自己爺爺說幾句話。
顧言當然知道名醫谷的藥材是運國裡最全的,就連皇宮大內都比不上。隨便用,這個承諾確實也是很重了。
他想通之後對藍寄雲和華瑩一個拱手禮:“是我着相了,還望二位海涵。”
“言哥哥,只要相信我們就好了。咱們走吧。”華瑩趕緊避開他的禮。
藍寄雲覺得華瑩這番話說的確實很對,她的確是最好的人選。而且她所知道不僅僅是中醫,還有西醫呢,到時候大不了驚世駭俗一點的法子來治下。
…
“三少爺您回來了。”顧府門房連忙給顧言開門把他迎了進去,沒想到他身後還跟着兩個漂亮的小公子。這兩人正是女扮男裝的藍寄雲和華瑩。
管家顧榮立刻迎了出來:“三少爺回來了,二少爺都念叨您許久了。”
“嗯,我現在就去看我二哥。這是我帶回來的朋友,他們要在這兒小住,你去安排兩間客房出來。”顧言吩咐道。
“一件就可以了,我和藍大哥一起睡。”華瑩立刻要求到。
“你們……”顧言看了她們兩一眼,對上華瑩亮晶晶的眼睛立刻完敗,“好吧,安排一間即可。”
“是。”
…
“進來。”一個略低沉的男聲從屋裡傳來。
顧言順手推開門,帶着兩人進去。一本正經的先給顧賢打招呼:“二哥好,我回來了,還帶了兩個朋友過來。”
“哥這是藍寄雲,這是華瑩。”
“這是我二哥顧賢。”顧言介紹道。
“顧二公子好。”兩人打過招呼大大方方的讓顧賢打量。
“華瑩?名醫谷大小姐。”顧賢有些不解,他們顧家和名醫谷有過節衆所周知,而且華神醫發誓不治顧家人,怎麼可能會讓名醫谷大小姐來顧家做客?
他可是忘不了當初在名醫谷受到的羞辱,必須要他改姓纔給他治腿,他一氣之下就不去名醫谷了。就連濟世街那邊的鋪子,他也刻意迴避不去管那邊的賬。
“我今天不是以名醫谷大小姐的身份來的,我是以言哥哥的朋友身份過來玩兒的,你不會趕瑩兒走吧?”華瑩的賣萌大法使用起來十分順手。
顧賢卻一點也不受影響,即便對當初的事有氣,他也不會對一個小姑娘做什麼:“你若喜歡便多住幾日無妨。”
他擡眼去看藍寄雲,這應該也是個姑娘,長得很漂亮:“你的名字很耳熟。”
藍寄雲這才正正經經的看清楚顧賢的樣貌,白玉冠把頭髮一絲不苟的豎起,五官清雋,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清雅如畫,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讓人忍不住讚歎好一個濁世佳公子。
“人有相似,名有相同,更何況還有同音的,聽過也無妨。”藍寄雲接的很順溜,她不信在運國還有人能認出她不成?
“既然你們都是舍弟的朋友,就由他帶着你們在府中游玩吧,希望你們盡興。我這邊有許多事情等着處理,就不陪你們了。”顧賢眼睛看了看桌子上一大堆賬冊,現在到了一季一查賬的日子了。
“二哥,那個……”顧言知道二哥這是在趕他們出去了,他之前沒有跟顧賢報備過要帶人來給他看腿,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說了。
“有什麼事直接說,這般吞吞吐吐的做什麼?莫不是你出去一趟還養成了小姑娘的性子了?”顧賢平時裡和三弟的關係極好,也是經常開開玩笑的。
“二哥,這位藍大夫,是我專門請回來給你看腿的。”
這時候顧賢才注意到這個漂亮的“小哥”身上是掛了一個藥箱的,剛纔因着有三弟和那個小姑娘擋着,沒看清。
“三弟,你的好心我領了,你還是帶着這兩位嬌客去拜見下母親,隨後去別的地方玩玩吧。”顧賢顯然是不信藍寄雲這個男扮女裝的女子能治自己的腿的。
他的腿已經受傷三年了,今年及冠他都沒能站起來。無論是江湖大夫還是宮廷御醫都說沒有辦法,即便是沒看過他腿的華神醫也說他這腿不好治。
他當時還任性的想是不是華神醫怕砸了招牌纔不治他的腿。
現在逐漸成熟的他也已經坦然接受了現在的樣子,好在他還能幫着大哥處理家族生意,不算個真正的廢人。
“你的腿又沒有被鋸掉,爲什麼不讓我來看看呢?說不定我就給你治好了。”藍寄雲躍過華瑩和顧言,走到顧賢面前來。
“姑娘,不必費神了。”顧賢直接拒絕了,讓一個女子來看他的腿,這於理不合。
“我是大夫,你可以無視我的性別。”藍寄雲望進他的眼裡,坦然而又真誠。
藍寄雲不介意男女大防,華瑩是太小不太懂,而顧言是救兄心切,什麼也顧不得了。但從小受到禮教嚴格教養的顧賢不能不介意。
“姑娘,這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自重。”顧賢擋住藍寄雲伸過來的手,不悅道。
對一個姑娘說“自重”,這要是別的女子聽了,得羞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