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養尊處優的王魯被狠狠的踢了一腳,膝蓋重重的磕在石板上。嘖,聽着響兒都覺得疼。
王魯忍住疼痛,冷汗直冒。
“好好回話,想清楚了回話。”夜墨焱的聲音冰冷如霜,“你該知道我們坐在這兒並不是擺設,不會想要聽你瞎編的那些詞。”
上座的章府尹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審問。
這下王魯老實了許多,沒有再擺一張我是官,你們不能這麼對我的臉色。問什麼答什麼,對答如流,沒有一絲破綻。
直到審案結束,案情沒有新的進展。
夜墨焱也沒多說什麼,他下令關押好王魯,帶走了唐繼柔。
站在外面的人羣安靜的很,不敢議論紛紛,裡面有一個青色布衣的漢子悄然離去。
一間門面頗爲**華貴的茶樓包廂裡,年輕男子把玩着手裡的扇子,“如何?”
“回殿下,王魯都是按照以前的說法招的,其餘的沒有透露半個字。”
“王魯的家人,你們可安排好了?”這位殿下也就是大皇子楚席,把扇子放下,端起茶盞,用杯子蓋輕刮茶葉。
“王魯宅院已經被夜墨焱帶人守着了,但是我們早就已經安排人手混在王家,王魯藏在外面的兒子也被我們抓住安置在別處了。”
“看好他們,如果王魯撐不住,就讓他們一家人黃泉路上相見吧。”陰狠的話從薄薄的兩片脣裡輕飄飄的說出來。
“是。”
四皇子這邊也是剛剛打探完回來,探子的彙報和大皇子那邊差不多。
楚幀沒什麼激烈的情緒,之前就已經聽說夜墨焱接手後立即開始展開調查,也把之前那些人隱藏的一些痕跡給翻了出來。他不急,這案子,夜墨焱不會拖很久。
那一頭被人惦記的夜墨焱,順藤摸瓜的把一些和王魯交往過密的幾個官員請來喝茶,在他的一嚇一炸之下,獲知了一些細枝末節的細膩系。
一個賬本。
一個三天前突然暴斃的賬房老先生的秘密賬本。
上面記載了王魯同這些達官貴人交往時出現的一些貴重又不明來處的物品,還有一些金銀財物。這些東西並不是一個工部侍郎擁有得起的。
按照上面的名單,夜墨焱夜探這些人家裡,發現了那麼一倆個急着轉移財物的。帶着人就直接搜府,把這些人驚得三魂七魄都給嚇傻了。
一時間,藍寄雲這邊多了許多邀請她去參加什麼花會茶會的帖子,藍寄雲都不想上去,索性就和小青演了一場狂性大發的戲,不小心摔入水裡還給臥病在牀了。
短短三天內,京城裡的天就像是被狂風颳過一般,五月裡竟然有二月般的冷意。
誰也不敢去攔夜墨焱,因爲此案牽扯出的貪墨結黨讓皇帝震怒,誰上去觸黴頭誰就死定了。夜府大門緊閉,想要打探消息的人根本無從下手。
皇帝大筆一揮,十幾位大小官員落馬,大到從二品小到捕快,看着牢裡塞滿的大官小官,順天府尹章大人是夜夜睡不着,生怕夜墨焱記起當時他之前辦案時的含糊態度。畢竟他爲了躲麻煩可是把案子給已交給了大理寺的。
章大人的做法並沒有錯,京中慘案到如此地步確實不是一個府尹能管的,只是沒有堅持自己的疑問和大理寺理論下,他心虛。
“聽聞你病了。”夜墨焱眼底青黑,已是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
藍寄雲見夜墨焱掩飾不住的疲憊,便讓人帶他去客房小憩一會兒。
準備好了午飯二人桌上吃飯,“我挺好的,就是有點頭疼,這幾日都是睡過來的。”
“體弱的很。”夜墨焱嗤笑,“差人給你送的那些東西你就先別擺弄了。”
後面那句先讓她養養身子到了嘴邊又流了回去,感覺自己並不是能講這樣的話的人。夜墨焱夾了一筷子菜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很快就會好的。就是爲了避開那些打探的人,我受累多躺躺咯。”藍寄雲說的輕鬆,也同樣沒有察覺夜墨焱對她態度上的轉變。
“你做的香囊,有醒腦的作用。”夜墨焱昨夜太累趴在案几上睡了過去,沒有倆個時辰便醒來了,人也很清醒,他記得是當時手邊抓着的是藍寄雲送的香囊。
“嗯?”藍寄雲不明所以。
夜墨焱暗罵這個蠢笨的女人,“再給本都做幾個。”
“哈?”藍寄雲一臉蒙圈,還多做幾個?不要吧,誰那麼閒啊。
自從和丞相告別後,她就一直想着司馬翎說的要想辦法幫她和夜墨焱解除婚約的事情,她也琢磨許久不知道司馬翎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打動那個頑固的皇帝。眼下,夜墨焱又……
“我先走了,你不要給我惹事。”說完便瀟灑的走了。
藍寄雲拒絕的話一句也沒說出口。
算了,讓小青她們繡好,我再配點草藥什麼的吧。
在災區這頭,司馬翎的到來讓當地的官員萬分惶恐,驚驚顫顫的接待了京裡來的人。司馬翎讓他們一切從簡,找來當地治水的人員來彙報情況。
司馬翎找了個時間站在官府外和百姓們說了一番朝廷要治水的決心,鼓舞了士氣,整個鎮子的氣氛不在那麼死氣沉沉。
運來的糧食入庫後百姓們的心就更加安定了。對於治水,他們極力給司馬翎提供最大的幫助,就連到處亂跑的小娃娃都知道怎麼給司馬翎他們帶路,傳遞消息。
工部尚書崔颯帶領的一批下屬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被百姓包圍和信任,聽着他們的感激之聲。
他們心裡那份爲百姓做點實事的願望再次發出了光亮,曾經的他們都有過的雄心壯志,可惜有的人被名祿場迷花了眼。有的人則是被那些世俗的框框給束縛住,既然掙不脫,索性就待着。
現在不一樣了,跟着丞相,把民心種到心裡去。
幾天來都是在泥裡來水裡去,這些人也沒有人喊累,畢竟丞相大人是他們一起的,勘測,做規劃,做實驗,到哪兒丞相都跟着。
那些專程來看京裡來的大官的富戶,都不可思議的站在遠處觀望,一些眼界長遠的人,則是開始組織人員捐衣捐物,幫助官府疏通安置難民。
一下子就減輕了官府許多工作,司馬翎特也表彰了這些帶頭的人,還書寫了一副對聯送給這個鄉鎮,表示會爲鎮子裡立一個功德碑,一次感謝那些做了善事的人。
一時之間就連臨縣的一些富戶都忍不住想過來捐錢捐物。
京城裡的緊張氣氛與威縣的火熱朝天完全是兩個景象。
宮裡宮外人心惶惶,開始流傳着什麼藏寶圖害人的鬼話,皇帝把夜墨焱找來細細詢問了一番,得知藏寶圖是真,但是藏寶地裡的寶物已經全部被挖走了。至於落入哪些人手裡,夜墨焱沒提,皇帝心裡有數。
一夜暴雨,整個京城都被洗刷了一遍,就連那些被血染紅的土地也被衝得乾乾淨淨。
第二日,王魯供出自己一處藏寶地,招供自己見財起意,如何夥同一些賊匪算計唐家,同時在得到寶藏後,爲了掩蓋事實,還拉幫結派,給各路官員行賄。一切都是他主謀,都是他的罪孽。
皇帝下令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大皇子在聽聞王魯被腰斬後,把通報的人狠狠的踹向一邊,“去,把王魯的兒子給他送去作伴,黃泉路上沒人給他牽着,他怕是找不到道兒。”
聞言,他的屬下不禁打了個寒戰,那王魯可是因爲信了大皇子會保他兒子一命才甘心赴死。
這是命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得令的護衛立馬趕往那座小屋,卻發現屋子外躺着倆個護衛搖醒他們一起衝進屋內,屋內一個人也沒有。這下他們都慌了,這要是讓大皇子知道,他們三個人可就絕無生還的可能。
咬咬牙,三人一直口徑,把那小兒扔進禮江了。
皇后得知王魯死後,心知這件事就算是完結了。她讓楚席把得來的寶藏大部分都拿出來放在所謂王魯的藏寶地裡,皇帝得了這些寶物充盈國庫,便不再計較大皇子做的這些事。
皇帝或許知道,或者不知道大皇子在這裡面扮演的角色。
但是皇后得讓大皇子給皇帝一個結束這件事情的理由,滿城風雨,已經夠了。再挖下去,皇家顏面何存。
唐家案子一破,皇帝對夜墨焱進行封賞,賜了他一柄削鐵如泥的銀絲游龍劍,黃金百兩,綢緞十匹,美婢倆人,賜號焱君,見二品以下官員可不用行禮。因爲才封的都指揮使,不宜嘉賞過甚,聽了皇后的建議賞了倆個美人。
其實皇后的建議是推薦蘇家的一位嫡女嫁與夜墨焱爲平妻,還笑言自家哥哥搶了夜大人的將軍之位後蘇夜倆家來往頗爲生疏。
給夜墨焱配一個賢良的妻子,算是示好吧。
皇帝聽了之後並不言語,第二日賜了倆個儲秀宮的美人給他。
得知自己母后想要把表妹嫁給夜墨焱的時候,大皇子急衝衝的質問她爲何把自家人推向夜墨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