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到傾玥冰寒的目光,秋姨娘被冷得劇烈縮了一下,可依然緊緊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放手。
“大小姐,四小姐受傷之時,妾身恰巧出門,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那種事。若是妾身在場的話,也絕不會讓你傷害到四小姐的。四小姐可是妾身的親骨肉,妾身絕不容忍她受到半分威脅的呀!”
秋姨娘依然在解釋,可是傾玥已經懶得再聽了。
她一把甩開秋姨娘,目光冷冷地瞥了眼這座院子,心中沒半絲溫暖,擡步帶着身邊丫鬟們離開。
“大小姐——”
秋姨娘還在身後不甘地大喊。
傾玥頓了頓腳步,偏側過頭回道,“聽說你是給老夫人祈福去了,帶着你祈來的福氣去找老夫人,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說罷她擡步離開了院子。
看着本就清冷的院子,此刻變得冷如冰窖一般。秋姨娘溫柔的臉上驀地尖利起來!
她與世無爭,過關清淨獨居的日子。可是總有人來找她的麻煩,現在就連她最後的女兒都保不住了。
她已經沒辦法再懷有子嗣,若是失去了四小姐,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小姐,四小姐在夫人身邊,日子必然不會好過。”紅箋上前來,思量着說道。
傾玥暗暗嘆息一聲,回道,“並非是我不肯出手,只不過我也是剛剛進過祖宗祠堂的人。本被董氏給壓下一籌去。若是再生事端,董氏必會咬住不放。在形式於我們無利之前,一切輕舉妄動,都是對自我毀滅的一種加速。”
這下連紅箋都不敢再說話了。
然而老夫人的壽誕越來越近,董氏狠心自掏腰包,把另外一套八珍備齊了,並沒有等着壽宴之席上,而是當着蕭金庭歸府之後,上下吃團圓飯時,在飯桌之上奉到了老夫人面前。
沒了從一開始的歡喜之意,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令人接過八珍來。目光掠過董氏朝傾玥看去。
這八珍需要的銀子不在少數,老夫人自從祠堂之後,一直都沒得閒問傾玥原因,爲何再浪費府中的銀子,置辦這八珍。她老了,還在乎這點東西。而那些銀子用在府中,便不一樣了!
傾玥接到老夫人的目
光,知道自己今天不說,老夫人定是找機會也是要問的,於是輕咳一聲,帶着讚賞朝董氏看去,聲音卻是對着老夫人說的,“祖母,夫人送給您的八珍,可是自掏腰包,動用她自己的嫁妝,使的銀子置辦的呢。這可是夫人的一片真心哪!”
老夫人不太歡悅的臉上,聞聽此言之後,莫名地舒展開了,見是董氏用的她自己銀子,而非府中的,她這才覺得心裡面舒坦一點。
蕭金庭打了場勝仗,卻是削瘦了許多,但也越發精濟了。
今日甫一回到府中,便來向朗瑞院問安。
然後隨着老夫人的安排,便在朗瑞院呆下順便用了餐飯。
如今聽說董氏肯用自己的嫁妝孝敬老夫人,蕭金庭亦是感動不已,那冷硬的目光帶着點點柔情朝董氏看去。
而董氏則作出一副嬌羞的樣子,羞澀地別開臉去。
傾玥輕嘲地往她袖口處看去,只見那裡褶皺深刻團叢,一看便是剛剛被緊緊撕攥過的了。這董氏心中該有多恨,把袖子給攥成這副樣子;她得多麼不甘心往老夫人身上花銀子。
此刻強顏歡笑,連那張臉都像是硬扯出來的面具一般。
只不過侍候在側的秋姨娘見此,心中載滿了嫉妒之情。看老爺對董氏這樣的目光,看起來老爺晚上是要宿到董氏那裡的了。
她不甘地摸摸自己的肚皮,眼中流露出悲哀的失意來。
也怪她,肚子總是不爭氣,連半個子嗣都懷不上,老爺喜歡她纔怪!
只恨她自己年紀雖然比董氏小很多,樣貌也比她年輕,可只這一樣,便失了寵,再也得不到老爺的寵愛了。
“爹爹!”
傾玥突然叫道,拿眼睛朝秋姨娘方向指指,輕快說道,“夫人不僅僅如此,還將四妹接到了她的院子裡面住。這些日子夫人又是準備宴會又是教導下面的子女,可疲累了。女兒都看得心疼了。倒是秋姨娘,想着給老夫人祈福,近來老夫人都沒有因我們這些子孫們太調皮而生氣呢!”
她說話有輕有重,最後的落腳點在了老夫人很遂心上。
老夫人爲何很遂心呢,並非是因爲董氏送的八珍,而是因爲秋姨娘祈福的原因。
蕭金庭看向董氏的目光,一下子轉到臉頰變得緋紅,嬌羞柔嫩的秋姨娘身上。
剛纔他聽到玥丫頭的話,董氏近來置辦府內的一應事務,很累了。那麼今夜他便——
宿在秋姨娘那裡?
蕭金庭想到這兒,那雙奕奕的精眸中始放出光亮來,在戰場如斯之許,未曾與府內的妻妾有過肌膚之親,今日他看在董氏如此周全,本想去她院中好生溫存一下。
但看在她如此累,便不去了。蕭金庭在秋氏那兒會更舒爽,不必拿捏着,更不必作出一副大家長的氣派來。
他可以隨心所欲,況且許久未碰這秋氏,她的柔軟與緊窒,幾乎令人銷魂…
蕭金庭越想,心頭熱血越盛。
漸漸地看着那秋氏,眼底都能冒出火來。
秋氏臉頰越發地嬌紅起來,拿着帕子悄悄地矇住臉,羞澀地垂下頭去。心中卻對蕭傾玥及時說的那句話而感激不已,看起來大小姐並不是那樣無情之人啊。
傾玥並非是想助秋氏一臂之力,只不過她不喜歡讓董氏春風得意罷了。畢竟那副八珍的銀兩,還不夠董氏貪沒的十之一二,今日若是再將蕭金庭放到董氏房中,那董氏豈非一家獨大!
眼看着老爺與秋姨娘那個小賤人,在席間就眉來眼去,董氏恨得真咬牙。
蕭羽菲輕咳一聲,見自己母親吃虧,她恨恨地看了眼傾玥,轉而輕聲漫語地對蕭金庭說道,“爹爹,大姐說得不錯。近來她與那滄雲國的帝師走得極近,這能說會道,察顏觀色的本事是精濟了不少。您這次回來,是不是發覺大姐跟從前不一樣了呢?”
她說着撇了撇嘴,在蕭金庭驀地冷下面的面容中,再度續道,“大姐自從九重雲羅殿回來之後,便跟換了個人一樣。之後又與滄雲國帝師處得跟故交一樣。女兒聽說那滄雲國人最擅長移魂納魄之術,女兒真是擔心自己的親大姐,許是早被人將魂魄給抓走了。”
滄雲國人哪有會移魂納魄之術的,只不過每年都有欽天鑑祈禱風調雨順,民旺國興,天子攜衆臣祭拜。這也是最平常之事。
只不過蕭金庭雖然懂,但是蕭羽菲提到了夙燁宸,那個滄雲國的帝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