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飛炎早從蕭傾玥的嘴裡得到了保證,道薛書曉藏肖胥一事,絕對不會外泄。
可事情過了還沒一日,這消息不跟長了翅膀一樣飛滿天,除了蕭傾玥還能有誰!
薛飛炎最寶貝自己的女兒,現在女兒名節被毀,他只有毀了蕭傾玥,才能替女兒出這口惡氣!
“宣王叔,話不可以這樣說吧。”太子丹蘭接道,“蕭大將軍已經識出這六名家將,乃是他的人。莫非王叔也認爲蕭大將軍是在作戲嗎?”
宣王爺被堵得啞口無言,只是憤憤的瞪着傾玥,拳掌握得咯吱作響。
後面陸陸續續地上前幾名大臣,從蕭傾玥拿人煉藥一事,到達蕭金庭邊關將士整頓一事,衆說繽雲,說什麼的都有,怎麼說的皆存。
一時間衆人各執一詞,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
“皇上,這六名護衛的來歷,還是聽聽董夫人的說法吧。畢竟父親是將這六名護衛交給大哥蕭志的,現在他們盡皆聽命地董夫人,想必其中必有因由。”
傾玥聲音陡然高出,一句話把衆人的高見給壓了下去,同時把蕭金庭的嫌疑摘乾淨。
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纔回過神來,今日這件事情實則是蕭傾玥引起的,是關於蕭傾玥煉藥之事。
衆人再看到董氏滿面寒戾的樣子,而皇上目光亦放在董氏身上,衆臣不禁一個個都噤了聲。
“這六名護衛與我無干!蕭傾玥你頓屬造謠!”董氏矢口否認。
葉蘭走上前來,把袖內的一封血書拿出來呈給傾玥。
傾玥隨即甩到董氏臉上,恣意道,“是不是與你無干,看清楚,上面究竟寫的什麼!”
董氏面色一變,慌張地捧過那血書來,當看到薄薄的宣紙上面那胭脂手印時,她只覺得寒氣從腳底溢出來,直往頭頂上竄,呼地抓過宣紙,不由分說,當殿撕碎!
傾玥見了臉上流露出一絲惋惜之色,她嘆息地說道,“夫人,您撕錯了,這纔是真正的物證。”
說着傾玥把自己袖子裡面的一張描畫精緻的絹帕給拿出來,呈給一旁的管事太監,然後南交由皇上閱看。
乾元帝將那絹帕拿來,目光在上面一掃,頓時像冰一樣凝住了。
見此傾玥垂眸,狀似無意
地輕撫着自己圓圓的指甲,等待着皇帝的雷霆之怒。
蕭金庭看得清楚,皇上臉色不好看,很不好看!
那絹帕上是什麼,那上面究竟有什麼,會令皇上如此不開心。
蕭金庭一陣陣地後怕,面色頹敗地朝傾玥朝董氏看去,當他看到董氏慘白無血的面容後,蕭金庭只覺得連天地都倒轉了,無盡的冰水涌來,涌入他的鼻息,壓進他的血管,窒息般地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完了。
蕭金庭剩餘的理智中,只聽到自己的心間,迴響着這麼樣兩個字……
“來人……”乾元帝震怒,鐵青着臉死死地盯向董氏。
“皇上請開恩哪!”
蕭金庭不等皇上發落,便衝上前撲嗵一聲跪倒在地,大聲疾呼,重重磕頭。
董茂在後面,見此情景,他雙腿直髮軟,身子抖了三抖,看到董氏的樣子他想要上前說情,只不過最後又畏畏怯怯地朝側退了退身,彷彿要將這趟渾水給躲開。
無論怎樣,董氏是潑出去水。既然她犯下了濤天大罪,那麼他董茂最重要的還是顧及董家,而非是讓董家一同與董氏一樣,受到牽連。
“如何開恩?!”
乾元帝猛地站起來,疾步來到臺階之下,衝着蕭金庭的胸膛就是狠狠一踹,龍顏大怒,額上青筋暴起,乾元帝楚駱憤聲喝道,“朕的將士!朕的天下!現在竟然被一內宅婦人呼來喝去,成爲了她的走狗!你讓朕如何開恩!你讓朕如何面對羣臣,天下百姓?!你說,你說啊!!”
“皇上啊,臣萬死,臣萬死……”
蕭金庭被踹倒在地,身體陡地朝側一摔,恰巧栽在蕭羽菲的腳角處。
他擡頭,驀地看到龍顏震怒,蕭金庭一把抹去臉上的驚惶,虎目掠過一道深沉之色,他突然出手,陡地抓住蕭羽菲,不着痕跡地提着她的小腿驀地朝外一鉗,一提一鉗之間,蕭羽菲尖叫一聲,轟然摔倒在地,摔在了皇帝的腳下,整個人吾趴勢撲倒在地上。
樣子雖然難看,可是蕭金庭卻顧不得這麼多,他膝行到皇上面前,跪喊,“皇上,是臣治家不嚴,都是臣的錯,求您開恩吧。臣願意連降三級,求皇上饒了臣的妻子董氏吧!”
“嗚嗚嗚!”
蕭金庭
求饒聲剛落,地上的蕭羽菲已經疼得嗚咽了出來,是剛纔被父親抓了一把,她疼;如今又衆目睽睽摔在地上,她辱;被黎王和柔妃娘娘這般拒婚,她恥。
可是乾元帝在聽到蕭羽菲的哭聲之後,剛纔滔天的憤怒,似乎消減了那麼一點,尤其是落到蕭羽菲哭花了妝容的臉上時,乾元帝的憤怒更是有那麼點提不起來。
場中很靜,針落可聞。
皇帝不說話,所有人都在垂首聽令,看皇帝的眼色,連傾玥亦是如此。
蕭金庭這般爲董氏求饒,比董茂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不過傾玥也很明白蕭金庭這樣做的原因,試問皇上治了董氏的罪之後,蕭家能夠保全嗎?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蕭金庭不是在保董氏,事實上他是在保整個蕭家。
傾玥苦笑了一下,清澈的眼瞳中卻惹上一抹餘味的深思來。
她蕭傾玥做了這麼多,在暗中準備得如此周全,人證物證俱在,董氏死也不可能逃掉……可還是一朝失算,栽在了這蕭羽菲的身上!
蕭金庭表面糊塗,實際精明。
他故意把蕭羽菲給拽出來,因爲蕭羽菲的存在清楚地提醒了皇上,那個流蘇還有楚北辰,以及皇家欠蕭家之情。
使得皇上怒旺的火氣,奇異地無水自消。
到如今,傾玥若是還指望着皇帝能夠治董氏之罪,那麼也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傾玥懇求皇上,饒了夫人吧,畢竟是個深宅婦人,不懂事罷!”
傾玥福身施禮,亦隨之求情。
笑話!時勢一邊倒了,她蕭傾玥若是再死守,豈非要牆倒衆人推?何況她也在蕭家,蕭家受損,她也不會好過,既然如此,便遂了蕭金庭之願罷。反正董氏這惡名已經記在皇上心中了,回去蕭府之後,她的路必將十分艱難。
“就算是我的過錯,那麼嶽子興被拿來試藥一事,莫非蕭傾玥你就沒罪麼!?”
董氏剛纔見龍顏大怒朝她劈來,她有一陣子麻木無知覺,感覺就像是作夢一樣,無論如何沒料到自己竟會走到這一步。
當聽到蕭傾玥說她是深宅婦人,不懂事……董氏徹底清醒過來,顧不得是在御駕之前,指着蕭傾玥便尖嗓子叫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