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可是這香木是能夠剋制疫情的呀,看在弟子把它買下來的份上,不如您准許弟子跟您一同在這裡睡,染上這香木之氣吧!”
赫陽退後一步,滿眼希冀地說道。
他本以爲過來給師父告個別,便回去睡了,可是卻沒想到師父會出爾反爾,還要搶他的木頭。
孝敬師父是應該的,可是赫陽也不想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於是便提議與師父一同睡。
霍太醫是瞭解自己這個弟子的,別看他看似老實巴交,其實到了生死關頭,他的鬼點子最多。
輕咳一聲,霍太醫神情緩了緩,回道,“可以,今夜你便在這裡睡吧!”
霍太醫答應下來,纔剛剛躺下,就看到桌案上被燃起了嫋嫋的蒼朮的藥煙。
他豁地從榻上坐起來,衝赫陽問道,“你點這個做甚?”
赫陽笑眯眯地,露出了鬆一口氣的表情,回道,“師父您不知道,那位得道的老先生說過,取了這奇木來,可要在帳內燃上這蒼朮藥草香,配合着這奇木所散發出來的香氣而用,只要呼吸上一晚上,哪怕是呆在疫情最重的病人之中,也不會被染上疾病啦!您不知道,現在整個軍營的人都在忙着尋找可以防疫情的藥材,荊軍醫那裡已經被擠爆了!”
“好小子,你還想留一手!”
霍太醫一聽赫陽這話,頓時面色一沉不悅道,“若是剛纔我不答應你在這裡休息,你莫非是不想把燃燒蒼朮藥香之事,告訴我?”
蒼朮可醫瘟疾,霍太醫是知道的,不過配合着這奇木一同燃燒,卻是他所不曾想到的。
赫陽聽後嘿嘿一笑道,“師父恕罪,弟子哪敢。其實弟子就是想活得長一點,弟子還年輕嘛,還想多侍候師父幾年呢,求師父成全!”
霍太醫悶着氣,眉頭皺成一隻豆蟲,回身躺了下去,不再出言。
外面亂哄哄的,師徒倆的營帳之內卻是分外的安靜,很快便聞到淺顯的呼吸之聲。
這個小小的營帳之內,一夜相安無事地過去,天亮之後,赫陽伸了一個懶腰,他在地上鋪了一牀被子便將就着住下了,這邊剛把被子收拾好之後,便往榻上的
師父看去。
只見到榻上的霍太醫瞪圓了眼睛,像是呆了一樣朝自己看過來。
“師父,您怎麼了?”
赫陽不解地把被子放到一邊,接着便走上前去,就見到霍太醫似乎根本就沒有看他,好像是穿過了他,看向了別的地方。
“師父,你怎麼了?”赫陽見他面色發白,神情詭異,感覺很是怪異,有些不解與好奇地問道。
霍太醫突然從榻上跳起來,瞪着赫陽,古怪地問道,“你昨天晚上可醒來過,還出去撒尿了?你回來之後還衝我笑了對不對?是跑到這裡,衝着我的臉笑!對不對?”
“師父,您是不是操勞過度出現幻覺了?”
赫陽完全不知道霍太醫這番語無倫次的話究竟是在說什麼。
“你這個臭小子,你說,你昨天夜裡幹什麼去了?你還跑到我的榻邊笑,你想嚇死個人那?!你給我說實話,你昨天究竟做了什麼,爲什麼偷偷監視我!”
霍太醫一想到昨天夜裡赫陽留的那一手,趁自己睡着的時候,又偷偷地好幾次起榻,然後還跟到榻前來看自己,尤其是那笑臉,半夜裡面看着,滲人!
他篤定赫陽一定是在暗中偷瞞着他,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師父您冷靜一點。弟子昨天夜裡什麼都沒有幹啊!我一覺到天亮!”赫陽信誓旦旦地說道,就差要發誓了。
可是霍太醫卻越發詭異而懷疑地看着他,滿面的不相信。
第二天的天一黑,便把赫陽給趕回了他自己的帳內而去。
霍太醫焚上藥香,便閉上眼睛去睡覺,可是左右都睡不着,一心覺得赫陽有事情瞞着他,或許是要害他。
就這樣想着,他卻慢慢地睡着了,半楚半醒之間,他睜開眼睛,然後突然就看到黑夜之中,赫陽似笑非笑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霍太醫嗷的一聲尖叫,忽地從榻上蹦起來,亂抓亂舞地掌了燈,接着就看到屋子裡面哪裡有赫陽,連簾帳都沒有動半下,只有一根與人高矮的圓木,正在守着自己,這時候霍太醫竟然發現,那圓木竟然與赫陽差不多的身高。
“莫非是這木頭……”
霍
太醫古怪道,想着這奇木竟然強以防瘟疫,還是經過得道之人指引過的,它的身上定然傾注了靈氣,說不定剛纔自己看到的赫陽錯覺,便是與這木頭有關係。
他這樣想着,便斷了燈火,在黑暗之中閉上眼睛,再等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突地又看到了赫陽笑眯眯的臉活色生香地出現在自己的眼簾前。
“赫陽!”
霍太醫大喝一記,因爲他出聲,空氣流動,那個笑臉接着便不見了,霍太醫揉揉眼睛,定晴朝着木頭看去,但看到那木頭上赫然便是赫陽的那張笑臉……
“赫陽?”
霍太醫大吃一驚,顫微微地走上前,伸手去摸那木頭,感覺自己的手中的木頭似乎有了溫度,是赫陽的溫度,就好像昨天夜裡赫陽陪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他想罷,便拿被子鋪了地,接着將那木頭蓋上,然後走回到榻上躺下,那樣看着不遠處的木頭,尤其是看到它對自己笑時,莫名的霍太醫好像是看到了昨天夜裡的赫陽似。
深夜的大帳,燭火幽幽燃起,在深冷的夜中格外的清寒。
燈燭之下,傾玥細細撫着那小小的月桂花簪子,以刻刀在上面,歪七扭八地刻了一個“玥”字。
這時一道黑影緩緩靠近,俯下身,鼻間划來一抹若有似無的清香之氣,傾玥頭也未擡,脣瓣微微彎起,帶笑道,“你會不會嫌棄我寫得字太差?”
那道黑影穿着寬大的長袍,被高高束起來的墨發,此時傾瀉而下,有一縷落在傾玥的頰邊,饒得她扔了刻刀不禁伸手去抓。
“玥兒的字跡天下無二,再漂亮的字也及不上玥兒親手所刻的。”
夙燁宸笑而答道,幽暈的燭火下,他魅冶的容顏看起來彷彿是一顆燦亮的夜明珠,獨自散發着迷人的光華,比燭火更奪目。
尋了個小凳,他轉身坐到了傾玥的下首,把烏油柔長的墨發往傾玥面前一搭,聲音透着繾綣之意,“這髮簪,還是玥兒爲我梳上吧。”
傾玥握簪子的手一滯,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外看去,好一會兒沒有等到紅箋進來,夙燁宸似乎心生懷疑,於是問道,“玥兒怎麼了,你不會挽發戴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