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蕭金庭很快離去,連董氏嗲聲嗲氣地想去送他,都被謝絕了。
傾玥聽到蕭金庭的護衛捱了杯罐,砸破了頭,沒有跟去戰場的消息後,她好心地吩咐丫頭親自去料理那護衛的傷,千萬不能留了疤,還安排那護衛在傷好之後,定要前去戰場,並且信誓旦旦地保證,父親一定需要那護衛的。
夜雪與紅箋兩個人鬧不清楚狀況,只得點頭應是。
而事實證明,那護衛過了兩個時辰後便離開了,第二天到達邊關後,飛鴿傳書予傾玥,一番感激之詞,言說不盡。
“小姐越發厲害了,看起來這名陳護衛,是真很感激小姐呢。而老爺也很需要陳護衛這左膀右臂,您看陳護衛在信中,都說起老爺來了。”紅箋幸得入蕭府早些,識得幾個大字,親自唸了信給傾玥聽。
傾玥聽了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回道,“他不該感激我的,畢竟是我害得他受了傷。只是看這陳護衛是個懂事明理之人,紅箋你去查查看,陳護衛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多給照應照應。”
她這話聲一落,就見紅箋眼神一黯,彷彿是觸情傷情,便片刻後便好了起來,趕緊答應一聲,急匆匆地出門去了。
傾玥見此,心中起了疑慮,這便把葉蘭找了來。
本來她是想讓葉蘭去肖府守着長卿的,但想到肖胥那副樣子,傾玥便打消了主意,免得肖胥再鬧騰,說自已不信任他之類的話。
於是葉蘭便被留在身邊,聽到傾玥的招呼後,葉蘭回道,“紅箋想必是想到了她的家人了。”
傾玥聽了,頓時秀眉一擰,有些不悅道,“我已經許她回家了,是她不肯回去,如今做什麼又在抹淚哭泣的?”
葉蘭聽到這兒,便對傾玥回道,“小姐有所不知,紅箋許是聽說了小姐要去照應陳護衛的家人,所以纔會想到了她的家人,她爺爺倒在榻上,長年生病,一直都醫不好……”
“是這樣啊。”
傾玥明白過來,點了點頭道,“那抽出時間來,我便去她家裡看一看,看能不能配幾副藥吃吃。”
葉蘭點頭,表示同意。
肖府之內,肖胥悠閒地整理着面前的一衆藥罐,身邊不遠處的屏風後躺着的是“身受重傷”
的夙燁宸。
在肖胥面前,擺着一字上桌,上面是一大堆紛亂的草藥,而肖胥需要做的便是,將這些草藥分門別類地挑出來,分別放到各個罐子裡面。
這件事情,本來是應該在他的藥房裡面做的,可是蕭傾玥把夙燁宸當個寶兒似地,那眼神裡面無時無刻不帶着小心翼翼。
肖胥覺得,不過多長時間,那個蕭廢物肯定會巴巴地跑來看夙燁宸!
自己若是離開了,讓下人們侍候,肯定會讓那個蕭廢物心有芥蒂!
與其讓下人們幹這種活,肖胥願意親自上場,夙燁宸就由他親自來看,省得蕭廢物來了之後,再生出諸多不滿!
肖胥挑着手中的金銀花殘枝,一把丟進旁邊的藥罐裡面,長長的袖子一揮,藥罐被碰了一下,驀地一歪,從桌子上滾到了地上,嘩啦一聲,摔得四分五裂,裡面的金銀花葯枝,也都被傾灑出來。
這麼大的聲音,連肖胥都不由地驚了一下。
他擡起頭,悄悄地往那屏風處看看,裡面躺着的人,四平八穩的,連點受驚的意思都沒有。
肖胥心裡面那個氣呀,這個夙燁宸明明一點病都沒有,偏偏蕭廢物還認爲他病體深痾難愈,一定要等到父親來親自給他醫治。
他就沒看出來,這個夙燁宸究竟哪裡配得上蕭廢物這麼擔心了?
就算是自己當初絕食,也沒見蕭廢物這麼擔心!
就給自己做了一碗破面條,然後就此不見蹤影了!
肖胥越想蕭傾玥,心頭的憤意越是增加,眼看着屏風後的人,那麼悠閒地躺着,還要享受自己的侍候。
氣怒之下,肖胥拎起桌上的藥罐子,對着那個屏風就砸了過去--
藥罐子在屏風之處被頂了一下,剎那間被彈回來,嗖地聲,直直地朝肖胥這邊砸回來。
肖胥嚇了一跳,慌忙躲閃,但見那藥罐子恰巧砸在自己身後的大櫃子上,呯的一聲,四分五裂,裡面的幹藥草天女散花似地飄落了下來,灑了一地。
室內一片冷寂。
肖胥目光發寒,伸手拎起搗藥的杵,衝着那屏風處就奔了過來!
夙燁宸一定是清醒的!
剛纔一定是他故意的。肖胥一定要
揭開他的真面目,他裝病的真面目!
掀開屏風,肖胥就看到夙燁宸正平躺在榻上,雪白的衣衫覆在他修長的身軀上,他雙手如玉,比肖胥的指尖還要精緻幾分,軟軟地搭在兩側的榻沿上,胸前幾縷青絲,散發着奕奕的迷人光澤,再往上是那張俊美的臉頰。
他的臉有點過份的蒼白,雙眸緊閉,長長的眼睫覆蓋下來,打在眼瞼上,撩起一道脆弱的波紋,看起來好像折翼的雄鷹。
肖胥多少也聽說過滄雲國帝師的故意,傳聞中的帝師是一位絕對強勢的王者,就連滄雲國的皇帝都要對他言聽計從。
滄雲國力震懾諸國,使得各個國家,都願意與他交好,而非開戰。
滄雲國的帝師是個王者的傳奇,而現在,那個傳奇正躺在自己的面前。肖胥拎着藥杵,對着夙燁宸那張俊臉,揮舞着比劃着象徵性地砸了兩下,卻沒敢直落下去。
不知怎麼的,剛纔本來非常生氣的,尤其是自己砸出去的罐子又莫名其妙地飛了回來,肖胥恨不得把這夙燁宸揍一頓。
可是當真正來到他面前時,肖胥才發覺,自己手中的藥杵,根本不敢真正落到這個人的臉上。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只知道這牙夙燁宸好像有一種天生的威懾感。
就好像看到皇宮裡面的皇上一樣,只要看一見,便忍不住地膝蓋發軟,想下跪。
有這樣的奴性心理,手中那沉重的藥杵又怎麼舉得起來呢?
看到夙燁宸這副樣子,肖胥暗暗對自己說道,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是剛纔那副脈向的話,那麼藥杵就真砸他!
扔下藥杵,肖胥伸手復又給夙燁宸診了下脈,可是一盞茶過去了,肖胥把自己平生所學在腦子中過了一遍,發現,根本就沒有半點問題,也就是說夙燁宸一點病都沒有!
這個騙子,他是故意要駭蕭廢物的!
這下肖胥完全不相信了,拎起藥杵,對着夙燁宸的臉就砸了下去--
叮!
空氣中傳來一聲飛刀的叮鳴聲,肖胥只覺得手腕涼嗖嗖的,手上的藥杵整個脫手而出,強大的勁力把他推了個趄趔,直往後噔噔噔退了三步,在門坎處被迫頓住,整個人硬生生蹲栽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