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玥轉過眸去,不屑再看,只說道,“尚書府自姚莊之內購入了請柬,但是在離姚莊不遠三尺之地的一處小門小戶,黑市上的人全知道,那裡是一種倒賣各種藥材的私鋪。而尚書府的人卻在購入請柬之時,入了那私鋪,買了諸多馬錢子……”
“冤枉!奴才沒去過那私鋪,真的沒去過呀,蕭大小姐是在臆測,純粹是在胡亂猜測啊!”蕭傾玥的話還沒有說完,管家便大聲疾呼自己冤枉。
薛飛炎見此立即便出聲制止蕭傾玥再說下去,“國公大人!傾玥如此說,絕不是在胡亂猜測,我是有證據的!若是我的證據不能夠使場中權貴重臣以及命婦貴小姐們相信,那麼傾玥甘於入大理寺,如何?”
直覺得讓蕭傾玥再說下去,一定會出紕漏。
但是薛飛炎又沒辦法武斷地決定,畢竟下面的這羣人可不是一些小老百姓,全是帝都重要臣子及其命婦,自己哪一個決定都會直接影響着聖上的看法。
何況他如今已經是宣國公,功高振主,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地位了。薛飛炎要做的是拼命穩住自己的地步,降低自己的威脅性,而非大肆宣揚,令皇上對他心懷顧忌。
揮揮手,薛飛炎最終是答應了。
蕭傾玥繼續說下去,“尚書府的人把請柬購置入內之後,便請公子的先生來書寫,並撫以美言,就輕易捕獲了先生的點頭答應。”
那公子,傾玥自然知道是董夫人的嫡子,也就是尚書府的二公子,而非董越彬。
“而在同時,毒藥被買了來,並大量被煉製。”
蕭傾玥說着嘆息一聲,扭頭看向肖太醫的屍體,“其實肖太醫初時並不是來參加宴會,而尚書府也並非是邀他參加宴會。尚書府的人去傳的話十分簡單,他們告訴肖太醫,尚書府有治療扭傷關節疼痛的秘方……”
“你胡說!”管家立時跳起來大喝。
蕭傾玥朝管家看了一眼,旁邊的葉蘭腳下一隻茶杯,猛地一提腿,茶杯直擊出去,“唔唔”管家的嘴裡猛然被塞進一隻茶杯,再
也罵不出來。
傾玥繼續道,“尚書府的人請肖太醫來試驗秘方,要知道肖太醫終生醉心藥理,癡迷不已。聽尚書府一說,他自然會來,更沒有料到對方早已經佈下死亡陷阱在等着他。而尚書府則在裡面加入大量的馬錢子,使番木鱉之毒滲入肖太醫體內,最終導致他無救死亡。”
“蕭大小姐,你此言疏漏太多。”
林御史聽蕭傾玥說完,首先發表自己意見,“第一,肖太醫是太醫苑之首,難道試藥之時,他連毒藥與益藥都分不出來麼;第二,董二公子的先生與此案有何關係,你見過那位先生,你又憑什麼認爲那位先生也參與了謀害肖太醫呢?”
“林御史說得沒錯!”
靜嬈公主走上前,看了一眼肖太醫的屍體,質疑道,“蕭傾玥,你說了一些咱們都不瞭解的事實,但是這一些只不過是你自己漫天過海的矇騙之計罷了,若是你不說出個道理來……”
“我的話還沒說完!”
蕭傾玥打斷他們,低低說道,“肖太醫自然不會識出所試秘方之中含毒,因爲尚書府所煉製的乃是藥丸,而藥丸又是經過冰霜冷凍過的。味道早已經減低到達不可分辨的地步,何況肖太醫並不知道有人要害他,自然沒有太多防人之心。吞下藥丸之後,便到了死期。”
蕭傾玥說罷,淡淡看向仵作,冰瞳深冷如淵,“有一點你沒說清楚,肖太醫自服下藥丸到藥毒發作時間,歷經漫長。而這樣漫長的時間,也在同時也就是我自入尚書府,到夙燁宸之死的時間。至我到達這裡之後,而肖太醫恰巧死亡——於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是我殺了肖太醫!”
“可惜,肖太醫毒性發作需要時間!所以這個殺人計雖然巧妙,卻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環!”
“仵作是不是?”林御史緊跟着逼問!
“不對!蕭傾玥你是在鑽漏洞!你這是巧言令色,這不是真的!你沒有證據!”周俊彥聽後立時大聲嚷嚷,滿面不苟同。
場內其餘的人聽到之後,一個個都跟着私語起來,有
的相信,有的則是不相信。而不相信的人佔於絕大多數。
仵作抹着額頭上的汗,再度走向屍體,準備檢驗,蕭傾玥隨之冷漠提醒道,“仵作,馬錢子之毒作用於人體的滋味,你大概沒有體嘗過。但是我嘗過。自從大量馬錢子混合着冰冷的藥丸入肖太醫體內,到毒藥完全發作,到肖太醫斃亡!屍體的掙扎,肌肉的徑攣程度以及他口腔之內的咬毀之狀……舉不枚數。仵作,你錯過了這樣重要的線索,你真的是大理寺少卿請來的仵作麼?”
剛剛還罵罵咧咧的大理寺少卿周俊彥,像是被誰印面扇了巴掌般,震退一步,臉色鐵黑,作聲不得。
場內的衆人直朝仵作看去,當看到仵作低着頭,不說話時,衆人也知道,他是默認了。
衆人的視線移向尚書府,董越彬率先站出來,爭辯着,“傾玥,這件事情與尚書府沒有關係。雖然肖太醫死前經歷瞭如此多的掙扎,但是之前所有的都是你的推斷,你不能如此陷害尚書府。”
縱然再喜歡蕭傾玥,但是董越彬知道,尚書府是他的家,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尚書府被蕭傾玥毀了。
董茂沉黑着臉,僵硬的臉上陰雲密佈,咬着牙關凶神惡煞地噬道,“蕭傾玥!你說得真好哇!向肖太醫下毒的是我尚書府,那麼我殺人的動機是何?我爲何要殺了肖太醫?”
他話音一落,立即引來蕭傾玥津津有味的一笑,轉頭看向薛書曉,看向薛飛炎。
薛飛炎非常寶貝薛書曉,當初在塔樓上,薛書曉意在射殺夙燁宸,薛飛炎哪怕是被自己硬逼着脖子,也死咬着不說出薛書曉就在塔樓上的事實。
而薛書曉,恣意妄爲,從繡樓藏匿肖胥起,她便生了執念。
肖太醫是肖胥的親生父親,理應薛書曉不該這樣做。但是曾經在太妃娘娘中毒之時,肖太醫保過自己,薛書曉早已將肖太醫划向敵人之列。
是呀,董茂怎麼可能會殺肖太醫呢,連肖太醫自己都知道,董茂不可能殺自己,所以纔會着了董茂的道,乖乖服下毒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