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金庭本能地就不喜歡,上次他出徵前對這夙燁宸更是百般嫌惡,如今剛回來,又聽到夙燁宸的大名,還有什麼詭異蝗移魂納魄,聽起來就令人毛骨聳然。
一看便知道是邪門歪道!
何況那夙燁宸長相,聽說比女子還美,除非是妖魔,否則怎麼可能會長那樣?!
再加上蕭羽菲那語氣中淡漠之色,並沒有半點情緒化,反而平靜十足,好像是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往事一樣。
這聽在蕭金庭的耳中,更加的像是事實一般,不一會兒便濃眉倒豎,深忌地瞪向傾玥。
“皇上待夙公子如上賓,每每請入殿內,聽論治國之學。二妹,你是說皇上也在研究這移魂納魄之術了?”
傾玥回敬蕭羽菲一記幽冷的笑意,不動聲色地反駁。
一句話讓蕭金庭欲勃發的怒意都跟着不得不壓下去,壞就壞在皇上也把這夙燁宸當成貴賓一樣。
蕭金庭就是要拿夙燁宸來說事,都難免要牽涉到皇上。
於是他只能閉嘴。可是他又不甘自己的長女與個他國帝師相交,一時間只能氣懣憋着。
秋姨娘見此,始擡起頭來,嫋嫋婷婷地提醒道,“菜都涼了,老爺,妾身給您佈菜吧!”
“這可是二小姐親自掌廚,給您做的菜呢。老爺嘗一嘗,看看這菜與上次你歸府之時,所嚐到的可有什麼不同嗎?”
說着秋姨娘將一湯匙的豆蔻醬魚,溫婉地舀到蕭金庭的碗中。
蕭金庭一嘗,連連點頭,讚道,“還是菲兒手藝好,每每做的飯菜,都是最棒的!”他說着,臉色一虎朝傾玥訓道,“倒是你,身爲大姐竟然還不如妹妹,每日淨想着在外面結交男子,我看你是思嫁了。待我有時間,這便找戶人家,把你嫁出去!”
聽了這話,蕭羽菲笑眯眯,滿身舒坦。最好是儘快把蕭傾玥嫁出去,省得再在府內鬧騰。
這個蕭府沒了她,才最是安寧呢!
可是傾玥一點沒被嚇住,淡淡地一挑眉,目光掃過秋姨娘使過來的眼色,轉而專注到了席間的菜宴上,她輕輕說道,“二妹做的菜果真好吃。只是,別人在背後出了大力,二妹卻吝嗇給銀子,這世
上大約又多一個冤死鬼嘍!”
聽到她這沒頭沒腦的話,蕭羽菲面色一變喝道,“你什麼意思!爹爹剛出徵歸來,你就說死鬼之類的話,究竟有沒有半點將軍之女的風範!”
秋姨娘聽了,脣邊含笑,緩緩地低下頭去,掩去了眼底溢出的得意之色。
“原來妹妹聽不懂我說的話。”
傾玥遺憾地嘆息一聲,扭頭叫道,“上來吧。”
一直在旁聽着的老夫人神情一頓,下意識地朝門外那暗影處看去,只見一名渾身瀝血的婦人,慘兮兮地朝着屋內一步步走了進來。
看到那婦人,哪怕僅僅是一眼,董氏的眼瞬間凌厲起來,深深地朝着蕭羽菲一盯!
蕭羽菲初時還沒看清楚,這會看到那婦人整個從黑暗中來到光影之下,露出了全部面容。
她渾身登時石化,不敢相信地盯着來到面前的這婦人。
剛纔她不是派人去將這婦人勒死了嗎?怎麼她還會出現在這裡?
這林廚娘有一手絕好的廚藝,但是也有一副令人恨不得殺了她的貪心!
上一次蕭金庭出征歸來,蕭羽菲露手藝,便是這林廚娘在後面作僞。但是當時林廚房也收了一筆巨大的佣金。
這一次蕭羽菲偷偷地將她從鄉下找回來,再度故技重施,誰知道這林廚娘獅子大開口,竟然問她要二十兩黃金!
只不過做一頓席宴,她竟然也敢張口要這麼多!
董氏因爲八珍一事,已經割肉了,根本不可能給蕭羽菲銀子。蕭羽菲將自己的私房銀拿出湊給林廚娘,她自己便沒得花了。
左思右想之下,一不做二不休,蕭羽菲煩透了這林廚娘的貪婪,於是派人在她離開之後,殺了她!
可是這個滿身是血的婦人是誰,不正是她要殺的林廚娘嗎,她怎麼又回來了?
“二妹你沒想到吧?”
傾玥眯起眼睛,微微笑了。
蕭羽菲白日裡淨跑去與那黎王廝混了,拿着她的手札,與黎王呆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黃昏纔回府。
傾玥早派人盯着呢,所以那廚房之內熱火朝天忙碌着的,除了林廚娘還能有誰呢。
蕭
羽菲敢這樣瞞天過海地耍弄騙術,不就憑着董氏掌控着中饋,憑着蕭金庭對她的寵愛麼。
今日傾玥便將林廚房救下來,讓她們當場對峙,這一次,不會讓蕭羽菲再矇混過關了。
“是你,昧下了我做的飯菜,最後還要殺了我!蕭羽菲,你好歹毒的心哪!”
“你胡說!”
蕭羽菲騰地站起來,隨手拿了桌上的茶杯,對着林廚娘的臉就砸了下去。
只聽到一記輕微的聲音傳來,那茶杯被及時起身的傾玥穩穩當當地捏在手中,她端詳着青花瓷釉的精緻茶杯,猛然以尖細的食指挑起杯底,在半空中極具美感地轉動起來。
邊動作一邊笑眯眯地對蕭羽菲放聲道,“二妹,你怎麼能隨隨便便殺人呢?爹爹殺人是爲了保衛國家保護百姓不受侵害;而你殺人,莫非也是爲了咱們大耀國麼?”
“若非是我救下了林廚娘,咱們大耀國的百姓又有一條性命栽在你手裡了。爹爹保護百姓,你卻要殺百姓,咱們蕭家的家教,可不是這樣的哦。”
傾玥說罷,蕭羽菲一指就點到了她的鼻子上,氣急敗壞地嘶吼,“蕭傾玥!這是你故意誣陷我!你身爲長姐,非但不愛護姊妹,現在還故意找茬,蕭家有你在一天,就不會安寧!”
“二小姐,您三番兩次要用老奴的手藝討好蕭大將軍。現在老奴只不過是想要點回到鄉下的零碎銀子,你都不肯給,還讓人跟在老奴的身後,侍機要殺掉老奴,二小姐您的心腸該得多硬呀。像您這樣的女子,以後誰還敢娶您呀!”
林廚娘抹了把臉上的血,由最初的憤怒變成了此刻弱弱的哀求與控告。話越說,蕭金庭在旁聽着,面色越冷峻。
對於蕭羽菲,他最是寵愛。
但是她爲了討好自己,竟然敢下手殺人,此事如此能夠容忍?
“菲兒!”
蕭金庭寒聲道,目光一掠四下,看到董氏哀求的目光,再看蕭羽菲張牙舞爪的樣子,他最終狠下心,斥道,“去抄十遍女戒!待老夫人壽誕之日,再出來!”
抄女戒已經是最輕鬆的事情了,何況只有區區十遍。
一聽就知道是對蕭羽菲留了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