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哭邊不成聲地低喃道,“將軍就莫要再爲難蕭大小姐了。總之敏兒的臉是一時半分好不了了,就別再搭上蕭大小姐了。咱們本是親戚,傷了和氣,我家老爺也會怪妾身的……嗚嗚嗚!”
董崔氏這麼一哭,她身後的嬤嬤婢子們呼啦一起都趕來侍候。
蕭金庭聽了這話,本來對傾玥的不低頭很是恁怪,可是人家董敏的臉都毀了,玥丫頭難道就不負一點責任嗎。
若是傾玥有一點認錯的表現也好,可是現在的她一副事外人的樣子,這更令蕭金庭震怒。
董崔氏嚶嚶地哭泣,蕭金庭知道,蕭傾玥若是不受點苦頭,今天這一劫便過不去了,於是他憤然地怒斥道,“孽子,還不給我跪下!”
傾玥冷冷地看着他,鍾靈毓秀的小臉淡若風清,身子一動未動。
這種無聲的反抗令蕭金庭怔了怔,接着便襲來狂風暴雨似的憤怒,就只他朝院外的護衛厲喝道,“來人,把這個孽子給我拿下!”
只聽到外面佩甲叮鳴,腳步齊飛聲,但是人還沒有來到近前,便聽到一記嬌斥,“誰敢動小姐,殺無赦!”
這聲音令屋內的衆人紛紛一愣,不由地朝屋外看去,只見一身形纖致裝束利落的高挑女子擋在了衆護衛的身前,她看似柔弱,可是渾身都散發着強烈的銳氣與殺氣,背對着衆人的背脊,繃得筆直而殺氣橫現。
蕭金庭根本沒反應過來,這突然冒出來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人。
蕭羽菲已經瞬間明白了,她秀麗微豐的容顏快速一閃,粉色淡雅的脣線隨即綻開輕蔑冷傲的笑意,朝蕭金庭福身行禮,不急不徐地告道,“爹爹,這女子名叫葉蘭,她是滄雲國人,是夙燁宸暗中派給大小姐的女護衛,她的武功可高着呢,咱們可都莫要惹她吧!”
這話明着是勸,實則是在蕭金庭胸口剛剛燃起的一把火上,又澆了一桶厚重的油脂!
蕭金庭當場就火了,又是夙燁宸!
若
是他只與傾玥在外相交,他這當爹的也管不了;但是竟然派了人進了他的大將軍府邸,這絕不能容忍!
正待蕭金庭拍桌子發作時,傾玥由袖口中掏出一張賣身契,平展地放到了蕭金庭的桌案前,語調冷冷地道,“葉蘭是城外葉家村的女兒,自小便是學得一身好武,常常女扮男裝,跟着走鏢隊伍而居。若是爹爹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
蕭羽菲沒想到蕭傾玥竟然會有賣身契,一時不可置信地嚷道,“不可能!若是清白人家的女兒,憑什麼會賣身給你!”
傾玥見了冷眸漸漸浸染開一抹韶流珠光,啓脣道,“她小小年紀混在一羣大老爺們中走鏢,不若來我身邊護着我。畢竟誰都知道蕭家的大小姐是個廢物花癡,比起保護那些冰冷的鏢物來講,保護我,會更容易些。況且契中寫明,只要葉蘭有心嫁人,我會放歸她自由。二妹,你還有何疑問嗎?”
想要拿捏夙燁宸的人的漏洞,蕭羽菲還差得太遠呢!
傾玥早在葉蘭到了她身邊時,便收到了這張賣身契,可見夙燁宸料事如神,他是早已想到,自己會有一天遭到如此盤問吧。
蕭羽菲負氣地吐了口氣,惡狠狠地剜了眼傾玥,別開臉去,不再說話。
蕭金庭卻是餘氣未消,對傾玥下最後通牒道,“讓那個葉蘭撤下去,否則,爲父絕不輕饒!”
傾玥聽見這話,柔柔的脣圈忽地涼涼地挽起一縷迤邐跌宕的笑意,貝齒隱約露出,彷彿一朵將要盛放的蓮花,她看了一眼董崔氏,不解地揚高聲調,“爹爹爲什麼不問問董敏是如何受傷的,又是誰打的她。爹爹理應去找罪魁禍首纔對,而女兒,根本未碰她一指頭啊。”
蕭金庭頓時一口氣噎在嗓間,吞吐不出。
傷了董敏的雖然是靜嬈公主,可是從中間挑波的卻是蕭傾玥。現在蕭傾玥這番話,根本是故意推卸,蕭金庭焉能被她的話轉開視線。
當即,他不悅地虎着臉,一手指着傾玥,冷
冷斥道,“莫要多說,給我跪下!”
“小姐——”葉蘭在門外大呼,拔劍就要進來。
傾玥眯起眼眸,飛快盯了她一眼,衝葉蘭弩弩嘴。葉蘭機警地垂眸,彷彿是思量了一番,下一刻便收劍,朝身邊的一羣護衛之後躲了去。
“將軍,別爲難大小姐了,是敏兒她命不好……”董崔氏一副哀怨欲泣的樣子,滿眼的淚水,委屈到不行。
傾玥打斷她的話,朗聲道,“爹爹既然要女兒跪了,女兒絕不違命,只是若證明董敏受傷乃咎由自取,那該如何?”
“什麼咎由自取,若非你在其中挑波,公主能傷了董敏麼,孽子,你還敢狡辯!”蕭金庭怒不可遏,震然起身,欺到傾玥面前,連連斥道,“還不跪下,若再敢胡言,今日便饒不得你!”
傾玥垂頭,只得跪了下去。
見此,捂着帕子低咽的董崔氏幾不可察地露出了笑意,那外表猶如潔白蘭花的賢惠樣子,立時像是被染了一層血紅的毒砂般,妖嬈而毒辣。
董羽菲見了,緩緩地眯起美眸,一偏頭,微微而笑,露出風情萬種的撩撥樣子,神氣極了。
正當這時,從院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只見護衛們讓開一道路,便從中間走進來一名上了年紀的婦人,她聲調長長帶着責備之意,冷聲問道——
“這是又饒不得誰呀?”
蕭金庭見母親來了,忙抱拳行禮。
董崔氏才得意不過一會兒,便見蕭家老夫人來了,一時忙站起身,攜着衆婦人一同向老夫人行了禮。
老夫人目光衝全場一掃,老眸精凜,衝崔氏一橫,笑得淡而疏離,“原來是季州崔氏來了,真是稀客呀。”
“見過老夫人……”
董崔氏行了個屈膝禮,只不過老夫人已經把目光轉到了蕭金庭的身上,悠長着聲調問道,“怎麼,教訓起自己的女兒還要當着別家婦人之面,莫非我蕭府的女兒就如此低賤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