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晨晨早起後,趕往冰兒的住處,想跟隨唐繼名繼續學習鍼灸技藝。在唐繼名的診治下,冰兒的身體好了許多,每日裡還需臥牀靜養。
剛走到院外,見幾個下人圍在一起不停的私語着。
“有什麼事嗎?”晨晨好奇的問。
其中一個下人見四下無人,走到晨晨身邊,低聲說道:“昨夜,不知道是誰將一個剛出生的嬰孩放在了冰兒姑娘的房間裡。”
“啊!”不會吧。晨晨大駭,忙追問:“怎麼可能,唐先生不是也在嗎,怎麼可能不知道是誰送來的?”幾個下人同時搖頭,紛紛表示不知具體經過。
她快步跑進院中,“唐先生,唐先生。”還沒跑到門邊,房門已從裡面拉開,唐繼名神情淡漠的站在門內。
“真有一個小娃娃?”晨晨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
唐繼名後頭看了看屋內,卻沒有回答。晨晨走進屋中,看到卞修哲正眉頭緊皺的站在冰兒的牀前,盯着牀上的一團東西。
晨晨輕輕的走過去,看到冰兒身邊果然有一個小小的嬰孩。那孩子如一團粉嫩的布娃娃,睡得極爲香甜。睡夢中的冰兒側着身體,雙手抓着小被子的一角,惟恐孩子消失了一樣。
“好漂亮的娃娃。”晨晨忍不住感嘆,伸手在嬰兒的臉頰上輕輕的觸摸。
沉默了許久的卞修哲沉聲道:“這個娃娃出生多久了?”
晨晨不知道他在問自己還是唐繼名,以她在醫院婦產科學習的經歷,這個孩子出生最多不過三天。
“臍帶還沒脫落,傷口尚未癒合。這個孩子出生最多不過三天。”唐繼名回道。
“這麼小,怎麼養活他啊?”晨晨有些爲難的說。在她的意識裡,古代沒有奶粉,新生兒是很難存活的。
“侍劍出去找奶媽了。”卞修哲道。
哦,對呀,古代還有奶媽這個職業。晨晨在內心中感嘆。
“卞公子,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個孩子?”晨晨很想知道這個孩子會怎麼樣。
“冰兒十分喜愛他,昨夜我就想讓人將孩子送走,她抱着孩子不肯放開,只好先留了下來。冰兒身體虛弱,不適合被驚撓。”卞修哲冷靜的說。
“可能是她太寂寞了吧,這個孩子可以給她解悶。”晨晨看了眼卞修哲,心道,給冰兒找點事做,正好離你遠點。
“小白,將卓公子請來。”卞修哲頭也不回的向房外喝道。
半個時辰後,卓不凡匆匆趕來。卞修哲客氣的與他打過招呼,馬上切入正題:“卓公子,麻煩你查出這嬰兒的出處。”
卓不凡走過去,掀開嬰兒的包被,仔細了看了片刻,簡單的尋問了幾句,才點頭道:“公子放心。”
“你有眉目了?”晨晨興奮的追問。
卓不凡淡然一笑,道:“在下告辭,三日後必然回覆公子。”
晨晨追着卓不凡跑了出來:“卓不凡,你找到線索了?”
卓不凡笑而不語,帶着晨晨一路走到一處繁花的街頭停了下來。他從懷裡取出些碎銀
子,找了幾個乞丐低聲交待了幾句,乞丐拿着銀子一溜煙的跑了。晨晨笑道:“原來你是讓乞丐幫你去打聽,還真是個好辦法。但是,你什麼都沒有,你要他們找什麼?”
卓不凡手指前面的酒樓,笑道:“匯仙聚,杭州城最好的酒樓,不如我們去那裡等等。”
幾個時辰後,晨晨盯着擺滿桌子的飯菜,有些爲難的皺着眉,:“卓不凡,我實在吃不下去了。”
卓不凡似沒聽到一般,只顧着看着窗外的風景,片刻纔回道:“差不多了。”
“怎麼了?”晨晨忙追問。
“人到齊了。”卓不凡手指窗外的街頭。晨晨湊過去,原來是拿了銀子的幾個乞丐正聚集在街頭,不停的切切私語。
晨晨隨着卓不凡走到街頭,幾人馬上圍了上來。卓不凡笑着制止幾人七嘴八舌的彙報,指着其中一人示意他先說。
第一個乞丐說他將東城的客棧都走了個遍,沒有人孕婦和其他人住在那邊。第二個乞丐也是一無所獲,第三個乞丐說他在城外的一處偏僻客棧打聽到了,前段時間有個孕婦孤身一人住在那裡,她出錢讓老闆娘給做了幾牀嬰孩的被子。就在前幾天,一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來找她,之後這個婦人就結了賬走了。
第五個乞丐說他在城外打探到,就在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一個仙人一樣的公了帶了一個姑娘救了一個孕婦,並帶着她去了北山的廟裡,之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仙人一樣的公子!”晨晨小聲的嘀咕着,馬上脫口而出道:“西門……。”
卓不凡手急眼快的制止她,笑道:“晨晨果然聰明得很,馬上就猜到了。”
晨晨想起數日前西門陶華帶着受傷的唐勝雪離去,天下除了他,還有誰配向上“仙人”二字。轉念又想到,難道他們沒有離開杭州?那個孕婦到底是何人。
“我們走。”卓不凡喚醒沉思的晨晨。
“去哪?”晨晨追問。
“北山。”
一路上,晨晨喋喋不休的追問卓不凡到底是怎麼回事。卓不凡只是淡然的笑着,卻不肯再多說。
北山的寺廟叫做“白雲庵“。卓不凡捐了二百兩銀子才從主持的嘴裡得到一個消息,兩天前夜裡一對神仙般的壁人帶着一個孕婦來到了廟裡。孕婦半夜裡生了個孩子,第二天晚上那對壁人和孩子都不見了,只留下了些銀子,讓幫忙照顧孕婦。
卓不凡又拿出來一張銀票,主持才同意他們去後院見那位孕婦。
在去後院的路上,晨晨有些不確定的說:“卓不凡,我怎麼覺得主持說的那對壁人就是勝雪和西門陶華呢。”她停住腳步,低聲道:“我懷疑栽髒勝雪的人是卞修哲。”
卓不凡淡然的問道:“有什麼證據嗎?”
“沒有,感覺。”
帶路的小尼姑將二人領到一處偏僻的小院外停了下來,告訴二人那個婦人就住在屋中。二人謝過後,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院內並不大,一套石桌石椅就已經佔去了大半個院落。緊閉的門窗沒有一
點生氣。寂靜的院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味道。
“好象血的味道!”晨晨脫口而出。
“糟了。”卓不凡快步走到門前,推開虛掩的房門衝了進去。
晨晨緊隨其後,走進屋中。一股血腥之氣立時衝入鼻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凌亂的衣物,拋散得到處都是。一個瘦弱的女子捲縮在牀前地的上,一大灘暗紅的血水在她四周擴散成一副詭異的畫面。
女子面目朝裡,一頭長髮散落在身側,蓋住了她的臉頰。身上厚厚的衣服被血水染成了暗紅色。
卓不凡蹲下身,撩起女子臉上的頭髮,一張沒有面皮的臉顯現了出來。女子的眼睛沒有了眼瞼的遮擋,而呈現出駭人的樣子。
“啊!”晨晨隨然是醫科生,還是忍不住被眼前的景相驚呆了。“是誰這麼狠心,扒下了她的臉皮。”晨晨扭過頭不想再看。
“晨晨過來幫忙。”卓不凡淡定的喊她過來幫忙。
晨晨忍住胸口翻涌的作嘔感,走了過去。卓不凡示意她試試女子的肚子。晨晨會意,伸手在女子的肚子上按了按,觸手之處皆是鬆鬆軟軟,示然是剛生了孩子不久,子宮還沒有完全收縮恢復。
“死了應該不超過一天一夜。”晨晨避開女子直視的眼睛。
“出去讓主持派人去報官吧。”卓不凡說。
晨晨知道他是支走自己,免得看見屍體難受。
回去的路上,晨晨一直沉默着,直到進了杭州城,她纔開口:“卓不凡,如果那對男女是勝雪他們,爲什麼他們要扔下這個姑娘離開呢?”
卓不凡無奈的搖搖頭,道:“不要再想這些事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晨晨知道他想引開這個不快的話題,便隨着他來到一處乾淨的小店坐了下來。
因爲還沒到飯時,小店裡的人並不多。晨晨只顧着低頭想着心思,胳膊被卻卓不凡輕輕的碰了碰。她好奇的擡頭看到卓不凡示意她回頭。
晨晨好奇的回頭向窗口望去,原來窗邊坐着一個姑娘,她低着頭,不時的將手中的酒送入口中。
晨晨心道,這個姑娘有點眼熟呢。仔細看了看,才小聲的喊道:“秦文堯?”
轉頭見卓不凡制止的眼神,馬上閉嘴。片刻,她才忍不住小聲問道:“她也來杭州了。”在等菜的空隙,晨晨忍不住再次回頭觀望。心中卻驀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秦文堯的身影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吃過飯,晨晨沒有看望冰兒,而是隨着卓不凡回到住處。忙碌了一天,累得她只想上牀睡覺。
因爲白天受了驚嚇,睡覺時,一直點着燭火。睡到半夜時,晨晨總覺得屋中有人,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廳中的椅子上果然坐着一個。
“誰?”她立馬驚醒,驚叫着坐了出來。
“晨晨,是我。”那個坐在燭火映射不到的地方,只留給晨晨一個幽暗的輪廓。
在看到那人有些熟悉的身影時,晨晨緊張的大腦裡似乎想起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