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挑眉，“奴婢當時不過是爲了救人！不能因爲奴婢救了北郭二少爺，就讓奴婢對他負責吧？”
“噗嗤——”東方珞笑出聲來。
北郭美霞也是沒忍住，礙着還要表現氣怒，所以臉上的表情就有些難看。
東方珞衝着北郭美霞聳聳肩，“你可都聽明白了？回去原話說給二哥聽吧！我嘉珞郡主的丫鬟，那也是極有個性的。不是隨便一個妾室的位子就能哄走的。”
北郭美霞瞟了一個鄙視的丫鬟過來，“在我看來，這是不識好賴。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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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珞道：“人各有志！爲二哥好，也是不應該在娶正妻之前，就先納妾的。否則，將來議親的時候，好人家的女兒怕是會挑挑揀揀不願意嫁的。”
北郭美霞嘆氣，“我英俊神武的二哥啊，居然被一個丫鬟嫌棄了，我作爲他的妹妹，這臉上都掛不住啊！鼴”
東方珞滿額頭的黑線，“好了！別無病呻吟了！嚐嚐這桂花糕，可是宮裡御廚的做法。”
北郭美霞伸手抓起一塊，張口就咬，惡狠狠的咀嚼，就如同跟桂花糕有仇似的。
東方珞好心的提醒她，“很軟的，你用不着那樣子費力的。”
北郭美霞就被噎住了。
白鷺趕忙倒了杯茶水遞過去。
北郭美霞接過，一飲而盡，艱難的做了個吞嚥的動作，才總算緩過氣來。
一張臉卻是憋得通紅，指着東方珞半天說不出話來。
東方珞就問白鷺，“你可真的想好了？”
白鷺看向東方珞的眼睛，“姑娘的初衷已經改了嗎？莫非姑娘是願意奴婢去給人家當妾的嗎？”
東方珞撇撇嘴，“我這不是怕你日後後悔嘛！你雖是我的丫鬟，但我卻沒有那麼*，讓你們頭聽從我的思想。如果，你真的就是心悅那個男人，我若強行阻止了，豈不也是做了一件仇事？”
白鷺福了福身子，“謝姑娘體諒奴婢！奴婢不悔！”
東方珞就吁了口氣，她倒不是體諒，而是尊重。
她不能拿現代的觀點，來要求古人怎麼樣。
她更不能把自己的觀點強加到別人身上。
她們從小所受的教育，決定了她以後的認知。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縱使自己選擇錯了，日後也就免了抱怨別人了。
北郭美霞緩過一口氣來，“你們主僕好啊！居然見死不救！”
東方珞勾脣一笑，“沒事，就算你死過去了，我也會把你救活的！”
北郭美霞氣結。
東方珞道：“別管你二哥了！那只是他自己頭腦發熱的想法，你父母和你祖父母會同意嗎？他若能搞定他們，也就不會偷偷找你了。說說你吧！親事如何了？”
北郭美霞的小臉就成了苦瓜，“別提了！我們倆現在連面都見不上。”
東方珞嘴角抽了抽，這古代的男子和女子，能在完婚前時不時的見面的，能有幾個？
“那你現在對他什麼感覺？是不是還是心心念唸的想着他？是不是還是非他不嫁？”
“不知道！”北郭美霞一下子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怎麼就不知道了？”東方珞狐疑，“當初侯夫人告訴我的時候，可是說你以死相逼非他不嫁的啊！”
北郭美霞嘆氣連連，“你說這人也真是奇了怪了，當初他們全體反對，硬逼着我斷了對他的念想，我偏不。後來，你勸了祖母，祖母回去後，倒是變了。對於我和他的事，再也不說反對的話。還說讓他一年後再來提親，似是變相的同意了呢！可我－－－－－－對他的心思卻反而沒有那麼強烈了呢！”
東方珞撫額，這可是典型的叛逆熊孩子的心理啊！
北郭美霞這個年齡，按照現代觀念來說，那就是早戀高發的年紀。
家長對待早戀的態度，自古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圍追堵截。
北郭美霞的例子告訴人們，早戀如同治水，堵不是根本的解決辦法，弄不好還要決堤，倒不如因勢利導。
讓那男的一年後來提親，到時候，若是北郭美霞還念情，那便是真愛。不然，也算是入了北郭侯府諸位大人們的意了。
北郭侯夫人還真是英明神武啊！
剛想到北郭侯夫人，翼王妃那邊就派了人來找。
北郭美霞走的時候，就有些依依不捨。到了垂花門，還拉着東方珞的手不放。
東方珞想到北郭美霞這性子，在京中貴女中，怕是也很難交到朋友。難得與她投緣，便緊抓着不放了。
仔細想想，她其實是渴望交際的，也喜歡對人掏心掏肺，卻偏偏總是遇人不淑。
南宮淳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想到南宮淳，又是一個麻煩。
東方珞小聲的問道：“對於南宮淳，你可還有關注？”
北郭美霞面無表情的搖搖頭，“聽聞她一直都在裕豐堂那邊啊！初識她的時候，也是目空一切的女子，與其他人一樣，喜歡捧高踩低。想想，跟你第一次在惠濟庵別院的時候，還和她那般的待你，也真是羞煞人了。不過，她走到今天這地步，還真是蠻可憐的。”
東方珞笑笑，不置可否。
不管當初去惠濟庵別院羞辱她，究竟是誰的主意，南宮淳也好，東方琳也好，北郭美霞都應該是被人當槍使了。
說實話，只要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被人利用都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北郭美霞能夠不計前嫌，對南宮淳沒有落井下石，而是還表現出了同情，足見其內心的善良和寬容了。
不可否認，北郭侯府的少爺和小姐情事都很坎坷，卻又都是好人。越是如此，東方珞對北郭侯夫人就愈發的同情了。
北郭侯夫人看過來，“霞兒，該走了！”
翼王妃笑道：“這是捨不得呢！珞兒現在是不得出門了，但美霞卻是可以隨時來找她的。”
北郭侯夫人道：“離着珞兒的婚期，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正是府裡最忙的時候。今天已經叨擾了，哪能再讓這個潑猴來打攪？”
東方珞笑笑，道：“綠絲之事，侯夫人回去靜候消息吧！相信不幾日就會有風聲傳出，到時候，你們北郭侯府要不要娶她進門，就需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風聲？什麼風聲？”北郭侯夫人疑惑的問着，視線卻是看向翼王妃。
翼王妃也是一臉的不解，苦笑道：“這丫頭在打什麼主意，本妃還真就不知道。珞兒？”
東方珞揉揉小耳朵，“天機不可泄露！”
翼王妃挑眉，“嘿！你這孩子，居然賣起關子來了。”
北郭侯夫人哈哈大笑，“反正遲早都會泄露，老身就回去等着吧！”
送走了北郭侯府的人，東方珞挽着翼王妃的胳膊往回走。
翼王妃瞄她一眼，“說吧！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東方珞嘆氣，“珞兒在等一個人，她卻遲遲不來。所以，現在是一點兒眉目都沒有，珞兒還是不要在母妃面前賣弄了，免得丟人。”
翼王妃咧嘴，“行了！你就看着折騰吧！別讓自己吃了虧就行。”
東方珞就咯咯笑，她喜歡翼王妃這種教育孩子的方式。
說實話，對於那個人能不能來，她還真就沒有多少把握。
說起耿守禮來，早前只是，但聞其名，未見其人。
直到西門侯府的人打上門來，懷疑綠絲的身份，然後在南城門，耿守禮就那麼突兀的出現了。
東方珞的心中就有了隱隱的猜測，那就是他對從前的西門侯府是真的還保持着感情的。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綠絲真的是西門柳，那麼，耿守禮會做到忠心護主嗎？
縱使嫁人的時間緊迫，東方珞繡制嫁衣還是不緊不慢。
其實，落在她身上的活還真就不多，除了紅蓋頭和自己當日穿的嫁衣是自己的活外，其他的都是別人在趕製。
丫鬟自然都是忙的團團轉，只除了兩個，綠絲和黃鸝。
綠絲應該還是在想着如何讓烏恩其幫忙的事，黃鸝的魂則被佑武勾去後，還沒回來。
常青來彙報事情的時候，也帶了幾個裕豐茶行的夥計來。
東方珞都大張旗鼓的見了，只是未置可否。
朝堂傳來了喜訊，呂恩澤升任大理寺少卿，五品。
東方珞一方面爲東方瓔高興，另一方面卻也爲東方侯府的命運捏着一把汗。
不是她善良，東方侯府的確對她太過刻薄，她也的確恨不得某些人去死，卻並沒有恨上全部。
可惜，對於那幫死士的處置，卻遲遲沒有消息傳來。
翼王爺這邊沒有問出什麼，鍾凌風那邊又根本見不上面。
東方珞覺得自己如今被關在府中，跟個睜眼瞎差不多。
爲了能茅塞頓開，她倒是急切的盼着嫁給鍾凌風了。
繡起嫁衣來，也就多了積極性。
比起繡嫁衣來，東方珞最感興趣的就是縫製嬰兒的小衣服。
靈芝來訪的時候，東方珞正在繡一件巴掌大的肚兜。看到東方珞手裡的夥計，不禁瞪大了眼睛，“你這是有了？這麼快？”
東方珞一陣窘迫，沒等她開口說話。
靈芝拿起她的傑作，嘖嘖稱讚，道：“你這任務還滿繁重的，除了做嫁衣，還得做這個。繡工不錯！依我說啊，這嬰兒小衣完全可以等到你嫁過去再做。他現在在你肚子裡頂多一個月，要想出來，還不得等九個月啊！”
東方珞聽着她的喋喋不休，哭笑不得，道：“我的個親姐姐矣，你能不能先讓我說句話啊？”
靈芝這纔看向她，“你說啊！氣色不錯，孕期反應應該不怎麼厲害吧？”
東方珞撫額，“不是我！是嫂子有孕在身了。”
想來溫萱敏懷孕這件事，翼王府還沒有對外宣佈。
說起來，古人滿講究的，懷孕這件事，一般都是滿三個月，胎象穩定了纔對外宣講。
生怕說出去早了，驚着胎兒，若是有個好歹，那可真就欲哭無淚了。
由此，古人的迷信也就可見一斑了。
其實，頭三個月出現滑胎，本就是醫學上常見的現象。這其中還有個優勝劣汰的說法呢！
若是胎兒有缺陷，多半會在這期間溜走的。
“小王妃有孕了？”靈芝面上一喜，“那可真是件大好事了。”
竟是比東方珞懷孕還要驚喜了。
畢竟，她視東方珞如親妹妹，打從心裡想，是不希望東方珞這麼小就懷孕的。
生產是道鬼門關，年齡越小，風險越大，她不希望東方珞過早的踏入。
東方珞點點頭，“母妃還未對外公佈，怕是有別的考量，姐姐知道就好了。”說着往靈芝的肚子上瞄。
這下子換靈芝不自在了，跳了開去，把肚子轉個方向，“看什麼看？”
東方珞癟癟嘴，“你悠着點兒！說不準，你這肚子裡才正有小娃娃在裡面生長呢！”
“不可能！”靈芝搖頭，“我們才成婚一個月，哪有那麼快的！”
“萬事萬物皆有可能！”東方珞笑，“我可聽說了，有一種就叫上榻娃娃。”
心裡卻又忍不住的腹誹，自己才成婚一個月，就覺得不可能。她和鍾凌風在一起纔多長時間啊，豈不更不可能了？
她有感覺，這具小身體，還正在抽長，應該沒那麼快懷孕吧！
前世的知識告訴她，有些女子即便來了月事，對於真正能孕育生命，也是得幾年以後的事。
至少得等到小日子按時正常來了之後。
記得前世的時候，第一次來了之後，過了兩年斷斷續續的日子，纔算是走上正常軌道的。
爲此，她更是查了大量的書籍。
有正常的月事，並不一定有排（卵）的！
所以，她一點兒都不擔心會在這個時候懷上孩子。
當然了，孩子來與不來，都得看上天的恩賜呢！
靈芝擡手捏她的腮，“懂得還不少，居然連上榻娃都知道了。不會是風五爺告訴你的吧？”
東方珞臉一紅，“他哪會跟我說這個啊！自然是從醫書上看到的了。我從莊子上回來後，還以爲姐姐會在第一時間跑來看我呢！卻是讓我等了這麼久。”
話題不易繼續，便只有轉換了。
靈芝道：“是想着早點兒來見你的！只是，你婚期定的這麼急，總得有拿出手的東西捎來給你才行。”
說着，衝着外面喊了一聲蟬兒。
蟬兒便走了進來，手裡抱着一個大紅的包袱。
靈芝接過來，解開來，攤在桌子上，卻是繡好的一對枕套，門簾頭，還有幾方帕子。
東方珞嘖嘖稱讚道：“真漂亮！”
尚嬤嬤也從旁幫腔道：“梅夫人的手藝果然是極好的！”
靈芝笑笑，“發生了避暑山莊那件事，也知道這丫頭好事將近，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子趕。這不，緊着做，纔出了這麼點兒活。”
蟬兒插嘴道：“郡主彆着急。夫人還打算爲郡主繡一副春夏秋冬的四扇屏風呢！另外，被面也已經繡了一半了。”
東方珞拉了靈芝的手，“姐姐有心了！不用那麼趕的！等我完婚後，再補送也是可以的。仔細針線做多了，傷了眼睛。”
靈芝道：“我哪有那麼嬌弱。說起來，我這個姐姐，傍身的銀子沒有幾兩，也就只能做些個針線活給你了。希望你別嫌棄纔好！”
東方珞笑，“姐姐說哪裡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最沒有耐心的就是拿繡花針了。最近爲了趕製繡活，把我這明珠小閣的人都累的不輕。你這叫雪中送炭，知不知道？”
靈芝刮她的臉皮，“瞧這小嘴巴甜的！你放心好了，我這個姐姐會盡量多做一些的。另外，前幾天瓔兒去過我那裡，她也正爲着你這頭忙活着呢！只是，呂大人新近高升，她忙着應酬，一時間脫不開身，不然啊，今兒就隨我一起過來了。”
東方珞抿嘴笑，“有姐姐的人好幸福啊！”
東方瓔此刻不能來，除了呂恩澤的升任，怕是還有別的事絆住了吧！
當下也不點破，忙招呼着靈芝做了。
大米也已經端了茶過來。
靈芝落座後，又立刻起身，“這茶，咱還是去王妃那邊喝吧！差點兒忘了，我今兒來，可是還帶了個人來，此刻正在王妃那邊呢！”
“嗯？”東方珞一時間摸不着頭腦，“誰呀？我認識嗎？”
靈芝搖搖頭，“據她說，以前沒跟你打過交道。這才央求到我頭上，讓我代爲引見。”
東方珞蹙眉，“見母妃還是見我？”
靈芝笑，“自然是見你了！引見她見王妃，我可沒那麼大的臉。”
言外之意，她跟翼王妃哪有那樣的交情啊！
東方珞道：“若是陌生人，我還真就懶得應酬呢！”
靈芝道：“你不是吧？人家可說了，是你捎信讓她來見你的呢！”
東方珞一怔，心裡漏跳了一個節拍，“可是耿守禮的夫人？”
扭頭，望了望端着點心甫進門的綠絲。
綠絲的手抖了抖，盤子還是穩穩地落在了東方珞面前的桌子上。
靈芝點點頭，“這麼看來，她倒是沒有說謊。你這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
東方珞從座位上起身，“見過之後就知道了！咱們走吧！白鷺，綠絲，你們倆跟着來！”
白鷺自然是沒有異議。
綠絲絞着手，卻是不肯挪動腳步。
東方珞在門口回頭，“怎麼？你還想換套衣服再去不成？”
綠絲咬着脣，“不是！奴婢沒有告訴姑娘，從前耿夫人與西門侯府是多有親近的。所以，奴婢還是不要去了。”
“你怕什麼？”東方珞挑眉。
綠絲道：“奴婢怕－－－－－－怕她會認出奴婢來，到時候難免又生事端。”
東方珞道：“張氏當初認出了你，又如何？何況，她跟張氏不是一夥的。”
說完，擡腳就走，也不管綠絲會不會跟上來。
靈芝與東方珞並肩，看看東方珞糾結的眉頭，拽了拽東方珞的衣袖，“怎麼了，這是？莫非你請耿夫人來，就是爲了她？”
東方珞道：“是啊！可不就是爲了她嘛！”
靈芝回頭看了一眼，“嗯！跟來了！看來，她是當丫鬟當的不安分了吧？”
東方珞就衝着靈芝豎了豎大拇指，“姐姐果然是高人！”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都沒有再多說什麼。
靈芝看看四周的景緻，“你這搬家，可搬得夠勤的！”
“呀？”東方珞正愣神，被她這麼一問，有些茫然的道：“原想着在莊子上多住些時日的，母妃是不同意我這麼快出嫁的，只是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搬去了莊子沒幾日，就又回來了。”
這一番來去，也確實夠折騰的。
靈芝笑，“我所說的搬家可不是指這個，你從惠濟庵別院出來，先是住在豐園，然後又搬去了城南莊子，再就是來到了翼王府。短短的幾個月，已經搬了好幾個住處了呢！”
東方珞嘆氣，“你這樣子一說，我還真就是在遷徙中過活呢！”
她原來一直都是過的浮萍一樣的生活啊！
靈芝道：“這次再搬了之後，總算就能安定下來了。”
“但願吧！”東方珞聳聳肩。
松竹堂那個地方，真的會是她最終的歸宿嗎？
如果有的選擇，她倒是希望再搬一次家的。
最好就是，嫁過去後就把家分了，也省的在忠王妃的手底下過着有陰影的生活。
靈芝拍拍她的肩膀，“在我看來，家的定義就是，他在哪裡，哪裡就是你的家。”
“姐姐真乃世外高人也！”東方珞拍手稱讚。
她要的也不過是跟鍾凌風在一起而已！
所以，她真正意義上的家，可不就是有鍾凌風的地方嘛！
至於住在哪裡，似乎就真的不重要了。
兩人到了中路的主殿，翼王妃正在花廳會客。
東方珞看了綠絲一眼，“你先在門外候着吧！”
綠絲眼巴巴的看着她，嘴脣動了動，最終沒有發出聲音來，退到了門側。
東方珞進去後，就有一個個子矮胖的中年女子從座位上起身。
其人，皮膚很白，五官不是很精緻，但卻長相富貴。
衝着東方珞盈盈施禮，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縫，“見過郡主！”聲音慢而透着穩重。
胖人，總是帶給人親和力。
正如第一次見白鷺的時候，也是不自覺的想要親近的。
東方珞還禮，笑着喊了聲：“耿夫人！”
落座後，東方珞端起丫鬟奉上的茶，掀開蓋子，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並不說話。
這當兒，耿夫人也已經打量完了東方珞，笑的見牙不見眼，道：“一直仰慕郡主，今日總算得見，這身姿，從容而淡定，果然非凡啊！”
翼王妃笑，“你還真別誇她！她這是與你不相熟的緣故，仔細一炷香後，暴露出上房揭瓦的本性來。”
東方珞撅了嘴巴，“母妃在外人面前，也不爲女兒藏拙。也不怕忠王府聽到了風聲，跑來退親啊？”
翼王妃道：“怕什麼？他們若敢嫌棄我的女兒，我還不捨的嫁呢！”
耿夫人聽着這母女的對話，相處融洽的真情自然流露，自然對東方珞這個義女又高看了一眼。
靈芝打趣道：“只怕是那風五爺就是歡喜珞兒這不拘小節的潑猴樣呢！”
東方珞道：“還是別說我了！讓耿夫人看了笑話，我多難爲情啊！”
耿夫人笑，“怎麼會！郡主這性子，妾身很是喜歡呢！那妾身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們大人對翼王爺那也是佩服的很的。臨來之前，一直囑咐，無論王妃或郡主有什麼吩咐，讓妾身一定要應承下來。”
翼王妃就看向東方珞。
東方珞笑笑，“夫人果然也是個爽直的，如此，那就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了。不久前，西門侯夫人張氏爲難我的丫鬟的事情，想必夫人已經聽說了吧？”
耿夫人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意外的表情變化，只是細長的眼睛裡眸光一閃。“關於這件事，京城早已經傳遍了。大家都認爲，西門侯府的確是無狀了。對吧，梅夫人？”
靈芝笑道：“西門侯府的行爲，確實是過火了。好在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東方珞呷了一口茶，笑道：“別人的看法總歸是別人的，不知道耿夫人是如何看待的呢？”
耿夫人蹙眉，“郡主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東方珞道：“好！那就敞開天窗說亮話，敢問耿夫人，我曾聽說，昔日西門侯府的二爺西門堩還活着，不知道耿夫人對此事又有何看法呢？”
耿夫人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表情也有些僵硬，看看翼王妃，再看看東方珞。
翼王妃道：“珞兒身邊的那個丫鬟，不管外界怎麼傳言。夫人心中對她應該有自己的認知了吧？”
耿夫人嘆口氣，“不錯！西門堩的確還活着！”
承認了西門堩的存在，也就表明了耿守禮在兩個西門侯府上的立場。
翼王妃倒吸了口涼氣，因爲西門堩活着這件事，的確是讓人意外的。
東方珞卻鬆了口氣，耿夫人的態度，證明了她今日走的這步棋沒有走錯。
門外卻傳來了動靜。
一聲剛一出口就被捂住的驚叫。
耿夫人疑惑的看向門口。
東方珞便衝着門口喊：“綠絲，你進來吧！”
耿夫人一臉的驚訝，絞着手，看向門口，若有所待。
門外卻沒有動靜。
白鷺道：“奴婢去叫她！”
東方珞擺擺手，“她耳朵又不聾。西門堩還活着這件事她都聽的真切，我喊她卻聽不見了嗎？”
話音剛落，綠絲就踉蹌着從外面進來，臉色白如紙。
“啊！”耿夫人失聲，從座位上緩緩的起身，走到廳中央，攔住綠絲，哆嗦着嘴脣道：“大小姐，真的是你？”
綠絲福身，“夫人認錯人了！奴婢綠絲！”
耿夫人激動的上前，“大小姐，你不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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