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天山老人理直氣壯的語氣,寧雪飛心裡的火氣就蹭蹭往上漲,他好歹拿出一點作爲老者該有的尊嚴來。
“老夫可沒那麼說,如此刁鑽的女子老夫真是頭回見,簡直不可理喻。”
自一進來睿王就被他們二人忽視,寧雪飛的語氣已頗有不滿。
讓睿王想起成婚前日寧雪飛迷暈他的下屬和天山老人,留一名暗衛將他們送回。
睿王是打算今日與她道歉來着,奈何他們根本不給他任何插嘴的機會。“你們二人消停片刻,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
倘若沒人開口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以二人好強不服輸的性子,你一句我一句不知說到什麼時候。
來時天山老人答應過睿王,絕不會惹亂子,結果兩人一對上,來時說的話就被他拋之腦後。
發覺睿王臉色不好,寧雪飛憋着一口氣沒再開口。今日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不想鬧出那麼多不愉快的事情。
天山老人闖進她的院子,結果被她迷暈,就當給他一個教訓。再爭執下去沒什麼用,這件事就此一筆勾銷吧。
當然前提是天山老人不會緊抓着這件事情不放,她的脾氣可不太好,真吵起來天山老人半句抵不過她。
“飛兒你冷靜一下,師父他今日來是有事情同你商量,有什麼事放到之後再說,先把正事解決。”
睿王自顧走到一邊坐下,此次師父的目的是寧雪飛,與他沒什麼關係,他只用坐在一邊聽着就好。
經他這麼一提,天山老人才記起自己今日來有重要的事情要解決。
天山老人神情突轉,上一秒還是一臉不悅,只是瞬間臉上就堆滿了笑容。寧雪飛臉一抽,臉翻的比書還快。
“好閨女,你過來,老夫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天山老人朝寧雪飛招了招手,她卻不進反退。
笑的那麼陰險,寧雪飛想不出他有什麼好事。天山老人倒是不急,有些事情逼不來,還得慢慢說。
“上回你替狼治好眼睛的事老夫還沒來得及謝謝你,你這丫頭機敏聰慧,實乃可造之材。老夫有意收你爲徒,不知意下如何?”
把狼的眼睛挖出來後繼而把眼珠裝回眼眶中去,不親眼所見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行走江湖多年,天山老人頭回知道什麼叫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試探過寧雪飛,她骨骼精奇,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只可惜早年無人教其習武,不然以她的體質,時至今日已有一番作爲。
天山老人話鋒轉變過快,寧雪飛愣了半響,以爲最近自己神經太過緊張,出現了幻聽。“不,這……你方纔說了什麼?”
消息太令人震驚,致使寧雪飛說話有些語無倫次。這不怪她,而是事情太過突然,短時間內她無法消化。
“只要你點頭,同意當老夫的徒弟,拜我爲師,老夫對天發誓,定會把畢生絕學傳授於你。”
他所做的武功不止是從他處得來,有些是他心血來潮所創的獨門武功,只教
了兩位徒弟,睿王乃其中一個。
寧雪飛的潛在能力極強,無人開發留着荒廢着實可惜。他要把寧雪飛當成一顆種子,悉心栽培照料,總有一天她會長成蒼天大樹。
天山老人不喜妄自菲薄,看待一件事始終以最客觀的角度來。他直覺,寧雪飛的樹蔭終有一天會把他遮蓋。
“前輩厚愛,晚輩誠惶誠恐。”
儘管對天山老人有再多意見,不可置否他名聲在外,高手二字無法涵蓋他的武功絕學,她何德何能成爲他的徒弟。
天底下自學成才的例子不少,天山老人不否定寧雪飛的能力,只是沒有人在一旁引導,要做成一件事可沒那麼容易。
“老夫能從你的眼中看到不息的仇恨之火,你想要復仇,苦於沒有足夠的能力,爲何不考慮成爲老夫的徒弟?”
他行走江湖閱人無數,不能說能看透人的心思,不過能從一個人的眼神中多少猜出她心中大概的念想。
寧雪飛終究她還年輕,不知如何隱藏眼中的情緒,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在敵人面前是最愚蠢的做法,倘若寧雪飛這麼下去,她離死期也就不遠了。
寧雪飛沉默不語的看着手中的蓋頭,是的,她想要復仇,可是她的能力短時間內達不到復仇需要的程度又不知道該藉助誰的力量。
她與睿王有約定,可兩人合作那麼長時間,她除了去靜香閣取藥之外,不曾要求睿王替她做過什麼。
並非睿王沒有替她除去後顧之憂的能力,而是她不願意借他人力量,心中記恨已久的敵人,自是希望能親自手刃。
可笑的是以她如今的武功,頂多算得上是初等,對付市井流氓綽綽有餘。到高手面前,她的武功相當於三腳貓功夫,不堪一擊。
有時死亡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真正該畏懼的地方在於你是否有天死的不明不白。
她擅長用毒,遠身戰適合用毒針和飛鏢,假若內力不夠深厚,能扔的了多遠?近身戰唯有用匕首和毒粉,但誰能保證不出意外?
近身戰她可以說毫無自我防備能力,遇上敵人窮追猛打,她必死無疑。
想要靠自己報仇,歸根結底主要的問題在於能力二字,沒有報仇的資本,說的再多不過是空談。
睿王是清楚極了她寧死不屈的性子,就是把自己往死裡逼都不願意讓他幫忙。
得知天山老人有收寧雪飛爲徒的打算,他二話不說就把人給帶了過來。機會就擺在寧雪飛面前,要錯過還是合作,看她個人。
寧雪飛心裡何嘗不想另有他選,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你機會已是莫大的寬容,哪裡會有其他的選擇。
“話說到這個份上,晚輩再拒絕豈不是不識好歹,晚輩定會用心修習,力求不辜負前輩的教誨。”
她與歷月凡的較量相當於一局棋,而寧雪飛處於劣勢,周圍危機四伏,走錯一步有全盤皆輸之可能。
原以爲以一己之力能贏過歷月凡,到頭來才發現繼續下去只
會造成四面楚歌的局面。
如今她想扳回棋局,唯一的方法便是養精蓄銳,釜底抽薪纔有擊敗歷月凡的可能。可以說她每前進一步,好比如履薄冰,提心吊膽。
下棋本就是需要謹慎,急不得。復仇之事,她必須平心靜氣,想好下一步該怎麼做,步步爲營纔是王道。
“自然你稱老夫一聲師父,爲師自然會好好栽培你。不過在此爲師提醒你一句,不要被仇恨矇蔽雙眼,不然你遲早要後悔。”
衝動是魔鬼,不是指你是魔鬼,而是衝動會害死你,把你拉進萬劫不復的地獄。那地方一進去,想出來可就難了。
“師父所教之言,徒兒銘記於心。徒兒保證無論何事,定前後思量,絕不魯莽行事。”
當初紅彌和紫殤的死,就是對她最大的教訓。那時她要是能靜下心來看待這件事,計劃好再前去營救她們,事情怎會走到那一步。
上輩子的她太過輕狂與自以爲是,不止毀了自己的退路,更連累了身邊的人,讓她們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你我師徒二人算是不打不相識,拜師禮什麼的就免了,這枚玉佩爲師贈予你,定要在身邊收好,就當做入爲師門下的信物。”
打量着手中的玉佩,覺得好生眼熟。睿王的手中似乎有一隻一模一樣的玉佩,看來同樣是天山老人所贈。
“哈哈,老夫成功收了一個徒弟,真是太好了,梅溪知道了肯定高興極了。”
拜他人爲師,沒有拜師典禮,總該有個叩拜,寧雪飛正要跪下,天山老人就雀躍的跳了起來。
寧雪飛有些疑惑剛纔他身上的一本正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雀躍過後天山老人從身上拿出一本和手掌差不多厚的書籍,容不得拒絕的塞到寧雪飛手中。
“在爲師教你第一套功法之前,先把這本心法熟記。抓緊時間,爲師幾日後再過來檢查效果如何。”
語畢天山老人甩甩衣袖便揚長而去,動作瀟灑從容,留下一愣一愣的寧雪飛,從頭到尾她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師父來去向來風風火火,說來就來,走更是隨意,習慣就好。”
外面的夜風吹進來有些冷,睿王關上窗戶,把寧雪飛拉到牀榻邊坐下。
寧雪飛手中藍色書皮的心法秘籍與她身上大紅色的嫁衣顯得格格不入,睿王眉頭微皺,拿過秘籍放到一邊的桌上。
“今夜是我們夫妻二人的洞房花燭夜,代表着從今日起,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暫且不要想其他事情可好。”
新婚之夜,紅蓋頭沒揭,交杯酒沒喝,想好好成婚真是不容易。
睿王動作輕和的替寧雪飛理好花冠上的流蘇,今夜的她在他眼中,是最美的風景,所有女子與她想必,皆黯然失色。
紅脣粉腮,伊人紅妝這般嬌美,讓人如何不沉醉?睿王語氣中的霸道令寧雪飛臉一紅,說話他永遠不知委婉些。
寧雪飛嬌羞的看了睿王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