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府中尚有事情要處理,陛下若是沒有什麼吩咐,臣暫且回府中去。”大將軍寢低頭請示皇帝,而皇帝久久沒有開口,讓二人心情忐忑,風輕雲淡如大將軍,和皇后苟且這種事他都做的出來,還不止一次,害怕皇帝麼?只是皇帝不開口時,比他開口還要可怕,讓人琢磨不清皇帝的心裡在想什麼。他開口,好歹聽着皇帝的語氣多少能夠猜到一些,皇帝不開口的時候,只剩下尷尬的死寂。
“恩,回去吧。”皇帝緩緩開口時,邊上的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大將軍對皇后與皇帝行禮後便離開,走時給皇后一個放心的眼神,示意她冷靜下來。只有靜下心來,你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皇后不停的在心裡舒氣,又不是頭一回面對皇帝,自己如此忐忑做什麼,曾經她殺了淑妃可是都理直氣壯的站在皇帝面前。
“陛下,外頭天冷,我們回去吧,臣妾已有許久未曾和陛下說過話了。”皇后嘴角輕翹,笑的分外溫柔,也許是知道皇帝不待見自己,皇后識相的站在皇帝身邊,並沒有去觸碰皇帝。既然皇帝不待見自己,她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不是,不是讓自己遭罪嗎?
“不必,朕自己回去就是。”
自京城中可伴自己的人逐個的從身邊離去,死的死,散的散,生死未卜亦有之,就連曾經恨的牙癢癢,見面難免劍拔弩張的人,如今不知她可還存於世上,想起來竟心生惋惜與不捨。
多個故人裡,最割捨不下的是雲若初,最心疼的是乾陵,最想念的,便是信雅了。很是奇怪,寧雪飛竟會想念起曾經和自己一見面幾乎就要打起來的人。
尤其是信雅曾經打在寧雪飛臉上的那一鞭子,讓寧雪飛很長一段時間見了信雅都氣的牙癢癢,哪有無故打了人還理直氣壯的。
可是仔細想想,寧雪飛只是討厭信雅,不曾到厭惡的地步,也不曾對她生過恨。也許是因爲信雅多年來不曾放棄的執着,在寧雪飛與睿王成親那日,沒有大鬧一場,而是選擇了放下,讓寧雪飛很是佩服。
試問有多少恨可以一朝一夕就放下執着將近十來年的情感,換作是寧雪飛,興許是無法做到的。
堅持了那麼久的感情,放棄了那麼多東西,哪能是說放下就能夠輕易放下的。
寧雪飛不是輕易會付出自己情感的人,但是一旦付出,愛上那個人便會義無反顧,要放下於寧雪飛而言實在太難。
寧雪飛覺得,人真是奇怪的存在,你所擁有時,從未想過那對你有多重要,唯有離開了才意識到,那個人在你的心裡佔據了一定的位置。
自從她們都不在之後,寧雪飛覺得越發寂寞了沒有可以說話的人,竟讓她產生了想去找寧雪言鬥嘴的衝動,想想就覺得可怕。
那些後宮妃子便是因爲太過無聊纔會整日勾心鬥角,以此來打發時間的罷,在後宮那樣無聊的地方,除了等待那個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男人來寵愛你有些不切實際。
除非你有過人的家勢,容貌,以及一定程度的技藝,而非常遺憾,許多後宮女子並不擁有這些先天的優勢,就算是擁有,以此在後宮博得一些地位的女人,會爲了更高的位置而拼的你死我活。
寧雪飛忽然意識到,後宮中的女子不過是無聊的可憐女人,沒有男人的時候,就連自己該做什麼都不知道。
自己的一言一行,就連一個眼神都是爲了留住同一個男人的目光。後宮佳麗三千,而她們盼着的人只有一個,皇帝又不是三頭六臂,哪裡理會她們這麼多人。
在皇城中,除了睿王府的人和水埥她們幾個,真心沒有人與寧雪飛說話。睿王待寧雪飛極好,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就算因乾陵的事情過度悲痛,都不曾冷落寧雪飛。
可終歸男女有別,有些女孩子家家的話,不好同睿王講,寧雪飛可以對着女性翻白眼撒嬌,可對睿王總是有些說不出的彆扭。
與女孩子的相處方式,與男孩子有所不同,嚴重來說,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沒事的時候,寧雪飛就喜歡喬裝打扮往擷紅樓跑去如今的相思,是她在皇城中最好的女性朋友,隔三差五的就往擷紅樓跑,爲此相思可沒有少說她。
睿王進宮後,寧雪飛換上男子的裝扮,揣着銀子向擷紅樓的方向走去。爲了掩人耳目,不被人抓到把柄,寧雪飛特意從後門出去。
她怎麼說都是睿王妃,算是皇室中人,皇家的顏面得顧及着,加上她去的地方是青樓,還是常去,不掩飾好讓人發現,造成的影響不知是對自己,對睿王同是不好的。
加上先前靜香閣的事情,睿王已經不太願意讓寧雪飛踏足煙花柳巷,如今去靜香閣的機會少之又少。
進了新的藥材,都是直接讓人把各種新的藥材取來足夠的部分直接送到睿王府,送到寧雪飛的面前後詢問她可還需要什麼,然後再添加需要的藥材。
總之回皇城這一回,寧雪飛再沒機會去過靜香閣,長此以往下去,睿王哪會再讓寧雪飛去靜香閣那塊地方。
睿王只是說沒經過他的同意不得去靜香閣,可沒有說不能去擷紅樓不是。有些天沒有去看相思,寧雪飛格外想她。
相思雖是風塵女子,但知道的事情很多,寧雪飛最喜歡聽相思說的那些各國趣事,就連別國君主的風流韻事相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人無聊起來,就喜歡聽這些談天說地的事情,有趣還能夠打發時間,多好。
一想到就可以見到相思,寧雪飛的心裡就開始雀躍起來,前進的腳步不禁更快一些。
“相思,相思,你在哪呢?快下來,我來看你啦。”來擷紅樓的次數多起來,寧雪飛就放下王妃的身段,不止是相思,對擷紅樓的姑娘和小廝寧雪飛同和他們打的一片火熱。
也許是相思提前交代過,寧雪飛時常來擷紅樓的事情並未宣揚出去,而那些人對寧雪飛和平常的客人沒什麼兩樣,這是寧雪飛要求的。
讓寧雪飛有些懷疑擷紅樓都是他們的人,而且每個人都是心腹,這是擷紅樓的事情,和寧雪飛沒有關係。
寧雪飛不想因此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誰都有一些秘密不能告訴他人,寧雪飛覺得最主要的,還是尊重他人不想說出來的秘密,不要步步緊逼的去逼迫他人,對別人不好,對你自己也沒什麼好處。
“來啦來啦,哎呀,在房中正梳妝呢,就聽到你猶如銅鑼般大的聲音,我的姑娘們可都在休息,晚上還得起來接待客人,你可別把她們給吵醒了,不然看老孃怎麼收拾你。”
相思一手拿着團扇,自樓上走下來,芊芊素手扶着紅色的扶梯,沒好氣的瞪着寧雪飛。
煙花柳巷在晚上是
熱熱鬧鬧,可是到了白天裡可安靜的很,青樓做的都是晚間的生意。
人家是晚上的時候呼呼大睡,而她們青樓裡頭的姑娘,可得晚上接待客人,天亮了後才能夠休息,跟是不容易。
寧雪飛分明是知道的,相思和她說了許多次,次次來擷紅樓的時候寧雪飛都是一驚一乍的。
讓小廝敲一下她的房門通報一聲就好,可寧雪飛就喜歡到大堂裡後,腳跟還沒有站定就開口大吼,就怕樓裡的人聽不見她的聲音,真是活該被睿王發現,逮回去了纔好,真是拿這小妮子沒有辦法!
“哎喲喲,這是在和我耍皇城第一花魁的架子呢?我幾日沒有見你,心裡想念的緊便來看看你,哎呀,這人居然是對我此等態度,真是寒了我的心,以後可是不讓我再來擷紅樓的意思呢?”
寧雪飛和相思相處時間一長,多少學到相思說話的語調,兩個人私底下說話的時候,語氣不誇張就不是她們了,活生生像極了宮裡頭鬥嘴的娘娘們。
“睿王妃言重,小女子怎敢在王妃面前擺架子,王妃能夠來此,讓小女子的擷紅樓蓬蓽生輝,別提多開心了,怎會不想你在到擷紅樓來。娘娘不在的時候,我的心裡啊,就盼着你呢。”
相思走下來,捏了一把寧雪飛的小鼻子,嬌嗔的撇了她一眼,拉着寧雪飛坐下來。
在煙花柳巷的風塵女子,最會左右逢源,說着不切實際的甜言蜜語,只爲了能夠讓客觀滿意,下次還能夠再到她們的樓裡來。
青樓是萬人唾罵的地方,多少人看不起這塊地方,卻又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的想到青樓裡來。
人心有時就是如此醜陋矛盾,多少男人看不起風塵女子,卻敗在她們的石榴裙下,每日不惜花重金來到這裡,想想就覺的可笑。
但凡天底下的女人,都對青樓唯恐避之不及,可謂對青樓這些地方恨之入骨,只有寧雪飛纔會想着來看她,很單純的,只是想和她說說話,不爲其他,這讓相思感到非常感動,世間還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
話說回來第一次見面是在蘭溪長公主舉辦的流觴盛宴上,她在皇城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被長公主邀請而去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流觴盛宴她每年都有參加,只不過對於王公貴族的盛宴她並不感興趣,因爲身份特殊,許多人並不理解長公主要邀請她去是因爲何故?
唯有心思澄明的人明白,擷紅樓雖是煙花之地,卻在皇城中佔有非比尋常的地位。多年來多少人想探知擷紅樓的底細,最後結果無一不是不了了之。
擷紅樓背後的人太過神秘,並且擁有不可想象的強大力量,足以讓擷紅樓在皇城站穩腳跟。
相思是皇城第一花魁,卻也是擷紅樓的樓主,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並不是擷紅樓真正的主人。
“最近是客人太多了嗎?怎麼你的臉色這麼差,膚色不比以前好不說,黑眼圈還這麼重,這段時間都沒有休息好嗎?”
寧雪飛心疼的撫上相思的眼角,無法想象一個愛美的人臉上出現憔悴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相思的憔悴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之前寧雪飛還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是如今相思的臉色越來越差,着實讓人擔憂,尤其是相思的黑眼圈,雖然她有意遮蓋,還是擋不住她面容的憔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