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哪裡的話,當年公主不過是爲了自己,沒什麼好原諒的。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公主本沒做錯,何來原諒一說。”
劉貴人不想再與蘭溪說起當年之事,曾經因爲她,琉王與她險些喪命,最後以她的雙眼以及今後不再奢求更高的位分爲由,事情才得以平息。
蘭溪手一僵,她恨了自己那麼多年是應該的,是她爲了自己,幫助皇后把他推上斷頭臺。
十幾年前,琉王纔不過六七歲,皇后見他自小天資聰穎,皇帝因此特地爲他挑選了太傅,其實不過是想讓他將來長大,能夠輔佐太子打理朝政,哪知皇后會錯了意。
當年駙馬忽然得了重病,聽說只有一味血靈芝纔可以醫治,可縱觀整個大陸,哪裡有那稀東西,當時恰巧,皇后手中就有一棵。
蘭溪與皇后不合,可爲了駙馬,她只好低下頭來向皇后討要血靈芝。
而皇后提出來的要求,幾欲讓她放棄,直到駙馬那日咳了血,緊握着她的說了很多話,蘭溪才狠下心答應。
皇后誣陷劉貴人指使琉王偷她的東西,要求皇帝嚴辦,那時蘭溪幫了皇后。
皇帝抵不過皇后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也許是想到孩子還會有,他身爲一國之君,後宮佳麗三千,哪裡怕沒有孩子。
琉王不過是其中一個,他還會有更加聰穎的孩子。
於是皇帝下令,以殺雞儆猴爲藉口,讓人杖責琉王二十大板。
皇帝沒有直接下令賜死琉王,可這個結果更加殘忍。
大人二十大板下去都丟了半條命,更何況孩年紀尚小,細皮嫩肉,二十大板下去哪裡還活的了。
蘭溪與劉貴人從小是一起長大的,關係非常要好,劉貴人進宮後兩人更是無話不說。
如今她爲了自己所愛的人,去幫皇后傷害在乎她的人,最後逼得劉貴人爲保琉王一頭撞在柱子上。
她眼睛本就不好,這一撞壓迫到了視覺神經,此生沒有辦法再看到世界的光明,她想方設法的想讓劉貴人好起來,可是一切都遲了,根本沒有作用。
劉貴人不在乎錦衣玉食與榮華富貴,卻格外在意自己的清白,最受不得他人的污衊,皇后說的那些話,如今都如同一根刺梗在她心中。
想起往事蘭溪無奈的笑了,說來她和皇帝有什麼區別,卑鄙無恥,卻還要厚着臉皮讓人原諒自己。
可以說如今駙馬的命,是用劉貴人的眼睛後她的身體健康換來的,人的病治不好,心上的病同樣如此。
“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會再說讓你原諒我的話,畢竟我再做什麼都無法彌補你過去受的傷害,今日來,我只是有一事想要問明白。”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把琉王從那裡救出來,她絕不同意琉王在牢房中度過他的後半生。
天牢只住一陣子就讓人難以忍受,長期被關在天牢之中,說不瘋都是假的。
劉貴人在一旁坐下來,空洞洞的眼神令人害怕。
“如果可以,貴人可想離開皇宮,與琉王離開這是非之地?”
宮外每天都有人擠破腦袋想要入宮,而宮廷裡有無數人想要逃出去,從多個方面來說。
皇宮簡直就是一個吃人的無底洞,進去再難以出來,皇宮對於劉貴人來說無疑是個惡夢。
離開這裡,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
脫,外面再不好,總比在宮廷中飽受折磨要好。
“什麼?恕我愚鈍,不知道長公主的話是什麼意思。”
蘭溪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她能怎麼開口,琉王遭人陷害被關入天牢,不僅如此還被逐出祖籍,今後不再是皇族血脈嗎?
逐出祖籍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帝不打算讓琉王離開天牢。
天牢溼寒,別說在裡面關個十年八年,就照裡頭的環境來看,最多就幾年就會渾身病痛。
呵呵,正常人尚且不能在天牢久待,更何況是惡病纏身之人,她欠劉貴人母子不多,可光是虧欠這一件就足以讓她一輩子都還不清。
這次乃琉王生死存亡關頭,拼上長公主府的名譽以及安危,她定要把琉王救出來。
再不濟她都是皇帝的妹妹,如果皇帝真能對她下狠手,蘭溪無話可說。婢女了蘭溪的話還不明白。
想到琉王的處境立即明白過來,蘭溪長公主是想幫他們家主子,如此也好,苦了這麼久,離開宮廷不正是劉貴人想要的。
“我就是問問,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曦兒,照顧好你家主子,有什麼事情讓人去長公主府尋我。”
蘭溪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忽然的來,沒多久就走了,除了空氣中留下淡淡的清香,沒有她來過的痕跡。
“就是哪天我死了,也不允許去找她!這輩子,痛一次就夠了,只傻子纔不長記性。”
曦兒還是頭一回見劉貴人這麼大的火氣,見主子正在氣頭上,曦兒識相的閉了嘴。
皇城十里外立着黑壓壓的一片人,依稀可見他們身上穿着的盔甲和手中的弓箭以及長戢。
щщщ. тtκan. ¢〇 軍隊的前頭,一匹棗紅色的快馬甩着長長的尾巴,寶馬上坐着一位少女。周圍方圓十里一片荒蕪。
平原上的風有些大,吹起少女的衣袂,時隔一年,她再次回到了這個每個角落都散發着金錢名利的皇城。
少女的颯爽英姿不輸男子,尤其是騎着棗紅色的寶媽,手持長槍,身上的盔甲發出錚錚亮光,驗證了女子不輸男子那句話。
“我們今日,就大搖大擺的在城外駐紮,第一隊的士兵隨我進城!”
乾陵嘴角揚起神氣的弧度,多次的受傷讓她明白,她的忍讓在太子眼中多麼可笑,既然如此她不必再對他們仁慈。
得知柳家交還兵權的消息,乾陵就帶了自己一萬人馬回來。
爲了給他們一個“驚喜”,乾陵可是特地繞了非常遠的一段路,就是爲了避開人們的視線,無聲無息的回到這裡。
一萬人的軍隊回皇城有些大題小做,而且會被朝臣詬病,她就帶兩百人回去,光明正大的告訴文武百官,她的軍隊就在皇城十里外。
她倒要看看,那些陰險狡詐的老賊會說什麼,皇兄失蹤的消息傳到邊關,的心出奇的平靜。
睿王不是做事沒有計劃的人,和寧雪飛遠離紛爭,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最重要的是琉王的來信中,一句不必掛念,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皇兄與她的路註定不同,離別天遲早都要到來,日後若見不到他,最遺憾的事情是不能向他道歉。
萬絕門的勢力忽然開始在背後幫助她,她知道是皇兄授意,萬絕門的勢力不比她的軍隊小。
對她來說簡直如虎添翼,對太子自然而然可以起到鎮壓的作用。
不能夠除了太子,同樣能夠去他身上囂張的氣焰,讓他有所收斂。
差不多回到皇城時,偶然聽到琉王被除祖籍的事情,事情因歷月凡而起。乾陵從來不喜歡歷月凡,與太子狼狽爲奸,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少?
看來皇兄離開後,他們就打算退而求其次對付琉王,除祖籍?下手挺狠的,看來她回來的正好。
他們落魄時,琉王是真心待他們的人,是到了報恩的時候,皇帝沒有勇氣做的事情,就讓她來替他完成。
乾陵回到皇城外的時候,全城轟動。
乾陵沒有急着回皇城,而是在野外休息一晚,第二日天沒亮就動身,不爲了別的,只是爲了趕上早朝,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在文武百官面前明說。
乾陵帶兩百士兵入城,大有發起兵變的勢頭,守城的士兵自然不同意。乾陵拿出皇帝賞賜的兵符高高舉起。
太陽照在兵符上,煥發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它的主人,張揚且奪目。皇帝把兵符交到乾陵手中,站在城樓上對皇城的人說了一句話。
“此兵符乃朕親賜,今後乾陵的軍隊可以憑此兵符隨意進出皇城。”
當時皇帝那麼說是爲了震懾太子等人,同時也是希望在危急時刻乾陵能夠藉此化解危機,從沒想過乾陵會突然帶兵入宮。
有手中的兵符,乾陵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勤政殿前被看守大殿的御林軍攔下,乾陵並不恐慌,把手中的長槍交給身旁的士兵。
“勞煩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本宮回京述職。”
早朝沒下,那些老賊都在,看來有好戲可以看了呢,不知道太子看到她會做何反應,吃驚?驚恐?亦或者殺意。
怎樣都無所謂,乾陵已經不在意了。曾經她去邊關就是爲了保護睿王,如今睿王不在宮廷,無人知道他的去向,乾陵倒希望她不要回這吃人的地方。
今後她做事可以不用那麼多顧慮,和太子拼個魚死網破又何妨,對於太子來說他們是眼中釘肉中刺。
而他們眼裡,太子就是後顧之憂,一潛伏的毒蛇,隨時都有可能從暗中出來咬他們一口。
“陛下,乾陵公主帶領兩百精兵在勤政殿外,說是回京述職,問陛下是見還是不見。”
乾陵一年沒有回皇宮,一回來就帶精兵回來是什麼意思。
聞言衆臣譁然,他們可沒有聽說乾陵公主要回來的消息,看皇帝的神情,。
對此事並不知情,乾陵忽然帶兵回來是什麼意思?
睿王失蹤的時候都不見她有什麼聲響,好端端的不在邊關待着,回來說是回京述職,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皇帝就是不見乾陵,她同樣要闖進來。
既然是乾陵,皇帝哪有拒絕的道理。“宣。”武將上早朝時才需要披盔戴甲,乾陵快步走進來,身上甲冑碰在一起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雖說武將在朝堂上地位並不比文官低從桐藺國上一位女將軍逝世後距今已有一百多年,乾陵第一個穿着甲冑踏足勤政殿,也是第一個女子來到前朝。
不少文武百官迂腐的很,見乾陵這副樣子走進來,立即就開始嘰嘰喳喳對乾陵指指點點,說的無非就是那麼幾句話,身爲女子怎可以這般不知禮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