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寧雪飛驚慌失措的背影,睿王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酸與甜,她何時才能冷靜下來去看待一件事。
歸寧按禮節是要在孃家住幾日,寧雪飛左右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隨意找個理由推掉就好,她並不想在寧府久待。
收拾了半天才發現並沒有什麼東西要帶回去,水埥提醒後纔想起來歸寧得給家中的親人送禮品,不論貴重,不過是在孃家留個念想。
這些繁瑣的禮節寧雪飛素來反感,後來想想,自己曾在寧府受了他們不少的“照顧”,不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豈不是太過失禮。
“杜秋,上回我讓你放起來的沉香放在哪裡了?就取一半出來把,還有前不久陛下賞賜的琉璃步搖一併拿出來。”
寧傅嚴那邊寧雪飛不必去理會睿王自會讓人安排好寧傅嚴的事,她只需照拂着女子這邊。
“小,小姐,你說的沉香不會是董歸公子送的那盒東西吧?”
寧雪飛成婚時董歸因爲一些事情脫不開身,就讓人送來上好的沉香以及新曬好的花瓣,與之前送來的更是上了一個檔次。
寧雪飛愛香,卻不怎麼用香,偶爾用的不過是安神香,非上等寧雪飛就是喜歡清淡的味道。
於是董歸送來的,她就讓杜秋收了起來,至於皇上賞賜的琉璃步搖,樣式太過華麗,不適合寧雪飛的風格。
那麼好的簪子留在她這裡是封塵了,倒不如送出去做個順水人情,只不過她這麼做並非爲了拉進與寧雪飛的感情。
“恩,留着我也用不上,取一半出來就好,多了我可捨不得。”
怎麼說那些沉香可是值不少的銀子,香本就是金貴的東西,更不用說沉香,那一盒足以換幾千兩的銀子。
歸寧對於出嫁的女子來說,是回家不可多得的次數。一般時候,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是不得回孃家的。
擡頭看了一眼寧府的牌匾,再低下頭看寧傅嚴等人對她畢恭畢敬的神情,寧雪飛眼眸中一片清冷。
誰想過曾經在寧府受盡欺凌的庶女成了地位尊貴的睿王妃,寧府上下的人就連寧傅嚴皆要朝拜於她。
在來寧府的馬車上寧雪飛心情就已壓抑了一路,越是靠近寧府,她的神情就越是冷淡。
睿王知道她不情願回這個地方,可是這一趟是必須得回來。“見過王爺王妃,王爺今日攜王妃光臨寧府,真是讓寧府蓬蓽生輝。”
寧傅嚴厭惡寧雪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今日卻要對寧雪飛卑躬屈膝,拱手行禮真是難爲了他。
“丞相不必多禮,起來吧。”寧雪飛不理會寧傅嚴,睿王只好親自上前虛扶了他一把。
“王爺王妃舟車勞頓,想必餓了,臣已讓人準備好了膳食,請二位移駕正廳,娘娘不在寧府幾日,爲父心中思念的緊,坐下來讓我們好好說說話。”
寧傅嚴親近的走到寧雪飛身邊,似是與寧雪飛的父女感情十分要好,臉上慈父的標準笑容與他格格不入。
把他的
嘴臉看在眼裡,寧雪飛倒沒多說,也沒有躲開,待會可是有一場好戲等着上演,她這麼快就撕破他們虛僞的麪皮,後面可就顯得無趣了。
寧雪言自睿王下馬車開始,目光就鎖定在睿王的身上,殊不知一邊的寧雪飛把她花癡的眼神盡收眼底。
爲了迎接睿王的到來,寧傅嚴着實在這桌飯菜上花了心思,卻沒幾樣是順着寧雪飛的口味來的。
寧雪飛心中冷笑,這排場怎麼搞的跟歸寧的人是睿王而不是她似的,他們可有看清楚誰纔是他們的女兒。
一坐下來,寧傅嚴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滔滔不絕,睿王眼中只有寧雪飛,對於他的話題一點興趣都沒有。
許是意識到其中的尷尬,怕惹得睿王不高興,寧傅嚴終於住了嘴。大家都低着頭吃碗中的飯菜,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寧雪飛吃了幾口,見時機已到,笑着放下手中的筷子。
“今日是本宮歸寧的日子,回來自然少不了夫人與姐姐的禮物,感謝本宮在寧府時的你們對本宮的照拂。”
寧雪飛有意把照拂二字語氣咬的重些,掃過柳傾心二人臉上陡然僵住的神情心中甚是滿意。
取出帕子優雅的擦了擦嘴角,拍了拍手掌,夕顏便把兩個盒子盛了上來,分別送到她們二人手中。
目不轉睛的盯着桌上的錦盒,兩個人誰都沒有打開。寧雪飛在寧府時她們待寧雪飛是好是壞心中清楚的很,她會如此好心的送東西給她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裡面指不定是什麼不吉利的東西,說不定寧雪飛不過是想以從禮物的藉口捉弄她們以瀉心頭之恨。
“母親與姐姐的禮物是本宮按照你們的喜好精挑細選出來的,你們快打開看看裡面的禮物可合你們的心意?”
她們遲遲不打開錦盒,寧雪飛裝出忐忑的神情,目光緊鎖在她們二人臉上。
設計陷害她的時候怎麼沒見她們猶豫,現在才知道怕死會不會太晚了,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知好歹。
柳傾心還算淡定些,強裝鎮定打開面前的錦盒,寧雪言見她如此,不好推脫,只好緊咬牙關,打開錦盒的手抖個不停。
看見錦盒裡的禮物時,兩人同時愣住。尤其是寧雪言,兩眼放光,驚喜的拿出境地中的簪子。
“天吶,這琉璃步搖好生漂亮,如此貴重的東西,妹妹送給姐姐真是令人感動妹妹真是捨得。”
現今寧雪飛的地位是睿王妃,寧雪言卻稱她爲妹妹,這是死活都不願意承認寧雪飛的身份。
“世間香是貴重的奢侈品之一,其中的最爲名貴的香分別爲龍涎香,沉香,雪香。沉香之貴重,一兩就要百兩銀子。娘娘此舉,實在讓民婦受寵若驚。”
縱觀全國,就是在皇宮中的娘娘,並非所有人都有機會始終沉香。寧雪飛出手如此闊綽,着實讓柳傾心震驚了一把。
“沒有曾經你們對本宮的好,本宮哪裡會有今日。這些是你們應得的,你們該感謝自己纔是
,本宮不過是還了你們的恩情。”
寧雪飛對付一個人,極少用正面傷害她的方式。敲山震虎的法子纔好玩,看着柳傾心二人調色盤般五彩斑斕的臉寧雪飛心中樂開了花。
一場好好的飯局被寧雪飛這麼一鬧不歡而散,寧傅嚴在一邊看的清楚,寧雪飛是借獻出來的好處打柳傾心她們的臉。
相當於把燙手山芋扔到了她們的手中,而他們別無選擇,只能把這燙手的東西捧在手上。
“哈哈哈,你是沒有看到,她們剛纔紅了又綠的臉,我從未見過如此有趣的面部表情,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歸寧那日女子得進宗祠祭祖,這是女子一生唯一一次進宗祠的機會。
用完膳後寧傅嚴便去着手準備,寧雪飛與睿王閒來無事,就在寧府的院子裡隨處走走。
在飯桌上憋了半響,離開那裡她總算可以放肆的捧腹大笑。“都多大的人了,還如此幼稚,跟三歲孩童似的。”
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羞辱他人的,除了寧雪飛真沒其他人。寧雪飛揉了揉笑僵的臉,誰讓曾經柳傾心她們那麼對她。
她不過是小小懲戒了一下,告訴她們寧雪飛可不是好惹的。
“你們看,那是不是二小姐與睿王。”幾名婢女路過園子,看見不遠處的夫妻二人便停了下來。
“誒,此言差矣,人家現在可是睿王妃了。唉,真是想不到,曾經的麻雀躍上枝頭搖身一變就成了鳳凰。”
一年前寧雪飛死而復生一事她們如今可是還記着,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說的真是不錯。
“聽說原來王爺並不喜歡二小姐,還以爲她嫁去睿王府會失寵。今日歸寧,王爺居然陪着她回來了,而且兩人如此恩愛,真讓人羨慕。”
婢女們嘰嘰喳喳的在後面談論着,睿王對寧雪飛的態度確實讓府裡的下人倍感驚訝。
他人怎麼說寧雪飛不理會,她向來覺得做好自己就行,何必在意他人對自己的看法。
處理完了寧府這邊的事情,回到睿王府已是夕陽西下。夕陽的餘暉籠罩整座皇城,呈現出說不出的意境美。
整日坐着馬車來去,寧雪飛嫌馬車太膈應人,拒絕了睿王坐馬車的提議,徒步走回睿王府。
睿王別無他法,只好隨她一起走完這段回府的漫漫長路。
“哎喲,這不是寧府不受寵的庶女嘛,換了一身乾淨點的衣裳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本公主險些就認不出來了。”
寧雪飛兩人磨磨蹭蹭走回睿王府時門口已點起了燈籠,遠處隱約看到有人站在門口,看不清臉,寧雪飛以爲是乾陵在等他們回來。
還沒看清那人的臉,人影開口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寧雪飛不用看人都知道是誰。
天底下會以如此張揚的語氣罵人的,除了信雅公主還有誰。太陽下山了信雅出現在門口,怕是等了許久。
“見過信雅公主,這裡是睿王府而非流光殿,公主可是走錯了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