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就在陸爲躲無可躲,以爲要被飛劍刺中之時,突然一股氣流從他身側涌出,徑直擊打在飛劍上,發出一聲爆響,居然將飛劍生生擊碎。
“秦詩兒,休要放肆!”一聲厲喝,接着人影一閃,王長老已經竄到陸爲身前。
顯然,方纔正是他出手救下陸爲一命,而那用飛劍偷襲之人,不用問正是一肚子火氣的秦詩兒。
前一天出了秦雨蝶和星錦蓉淘汰事件,已令她極爲惱火,結果苦等一夜,原本以爲能看到好結果的她,居然在第二天一大早便眼瞅着二十多名童子同時傳送出來。
當時她臉上的表情和發狂的野獸毫無兩樣,再一盤問得知是玉竹觀的童子引爆了星錦蓉的三系掃把,頓時火冒三丈,不顧王長老阻攔便給了潘執事一掌。
如今,亂鬥結束,衆人剛一傳送出來,馬上便有童子指認了陸爲,所以她二話不說,便想取陸爲性命泄憤。
但王長老早就得了司空長老的命令,不敢有絲毫閃失,一看秦詩兒出手,便趕緊上前阻攔。
“王乾!這是我們熙風谷跟這小魔頭的私人恩怨,你最好不要干預!”一擊不成,秦詩兒火氣更大,連王長老的名諱都直呼了出來。
王長老心中惱火,但畢竟要顧忌太上長老秦百淵的面子,於是強壓怒火道:“昨日司空長老已經傳了宗主之令,誰若再挑事,便是違反門規,要被抹去修爲,逐出門派!難道你想以身試法?”
“哼!王乾,你少在這裡給我扯虎皮做大旗,你也看到了,我們熙風谷原本人才濟濟,現在倒好,只有三人入選內門,全都是拜這小子所賜,今**若阻攔我殺他,便是與整個熙風谷爲敵,更是跟我秦家爲敵。”
秦詩兒越說越急,一拍儲物袋,竟又祭起件法寶,作勢要再度攻擊。
“既然你執意如此,老夫也只能按門規辦事了!”
王長老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說着右手輕揚,一盞琉璃酒杯凌空祭了出去,迎風見長,眨眼間變成丈許高兩三人合抱的巨大晶杯。
“琉璃鎖仙杯!王乾!你好大的膽子,我家老祖不……”
秦詩兒大驚,顯然識得此寶,正狂妄呼喝,卻突然被巨杯當頭罩下,後半句生生給憋了回去。
收了秦詩兒,王長老卻並未讓杯子縮小,靈力一運,移到身側,顯然他還不敢真殺了秦詩兒,只是通過鎖仙杯將他暫時困住罷了。
定住杯子,王長老大有深意的看了陸爲一眼,隨即扭頭望向臺下衆人,目露駭人精光,厲聲道:“誰還有疑議?現在便提出來吧!”
衆人一陣膽寒,哪還敢說話,靜了一瞬,金鐘谷的一名執事突然開口道:“王長老,雖說門主有令在先,但這小魔頭實在太過分,居然使用陰損手段,不處置恐怕難平衆怒。”
金鐘谷執事試探着說道,不是他多事,實在是心中也有怨恨,自己門派實力本來極強,卻也是因爲陸爲引爆掃把,一下損失了十幾人,想想便覺心中怒火難平。
“好!你說的對,不處置難平衆怒!”
王長老冷冷說着,突然一擡手,一股藍光疾閃而出,目標不是陸爲卻是這金鐘谷的執事。
“啊!”那金鐘谷執事驚叫一聲,卻無法躲開,眼睜睜看着藍光閃入自己頭竅。
接着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廣場,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片刻後,那金鐘谷執事昏倒在地,王長老又一擡手,藍光飛速閃回,竄入他手中沒了蹤影。
“此人違反門規,已按照宗主吩咐,令其靈竅崩碎,修爲盡失,金鐘谷衆人將他擡回去,好生調養一番,待傷勢好了便趕出門派吧!”
王長老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臺下衆人卻禁不住人人冒汗,一些原本還想跟着附和的執事,馬上閉緊嘴巴,大氣不敢再出一下。
將衆人表情收入眼底,王長老總算舒了口氣,他對金鐘谷執事出手也是爲了殺雞儆猴,而且這執事的背景他多少也瞭解一些,既沒家族根基也沒什麼後臺靠山,廢他修爲不會有任何後患。
“諸位還有什麼意見?儘管提出來!”
王長老極虛僞的又問一遍,自然再沒人敢吭聲,他點點頭,微微一笑道:“大家一團和氣,如此甚好,既然再無他事,你們就各自帶童子先回門派去,替入選童子打點好一切,三日後統一送到此處,同時,來領你們的獎賞!”
“是!”臺下衆教修執事忙不迭的應聲,恨不得快點逃離此地。
看了王長老剛纔一番鐵腕手段,陸爲心中暗暗畏懼,正在這時,卻見那王長老再度扭頭深深望向自己,看那神色像是餓狼看到了極美味的食物。
陸爲不明所以,心中微微凜然,趕緊跟着其他童子去登記身份信息,之後戰戰兢兢走下臺來,低頭小心站到了衆童子身後。
潘執事被秦詩兒打得半張臉上紅紫一片,但嘴角卻彆彆扭扭的翹起,他數了數,入選的六十四人中有他們玉竹觀七人,門中排名前五的童子除了項進失蹤之外,其餘四人都入選內門,另外三人陸爲、錢淮、林小虎都是他之前未抱任何希望的,卻同樣入選。
相比而言,玉竹觀在十六門中是入選人數最多的,怎能不讓他高興,不過看到陸爲突然暴漲的修爲,以及方纔秦詩兒和其他幾門執事對陸爲的敵意,他又隱隱有些擔心,看起來,自己門中這匹黑馬簍子捅的有點大,竟一下將其他十幾門得罪遍了。
此時,立在潘執事身後的沈教修和陳教修笑容早已掩不住,完全是兩個押寶押對了的賭徒,在贏錢後的得意嘴臉。
陸爲躲在隊伍後面,細細打量衆人,發現錢淮也入選了,心中一喜,說起來在大規模亂鬥時,他還真沒看到錢淮身影,想來這小子是躲到了極安全之處。
不過,看到另一位只有化氣四層卻也入選的林小虎,他心中又稍稍涌起股緊張感覺。
爲什麼偏偏是這林小虎入選?他記得林小虎好似與周主事關係不錯,周主事給他的傳音符就是林小虎送來的,當時他還在心裡笑過林小虎說話像野獸吼叫。
“難道林小虎和周主事有着什麼關係?”陸爲一向謹慎,此時自然難抑猜測之心,雖然還得不出任何結論,但他明白以後絕對要堤防這人。
將視線從林小虎身上挪開,陸爲又偷偷向其他門派打量了一番,頓時發現了許多雙燃着熊熊怒火,仇視他的眼睛,看起來,這些人都是因掃把炸開而淘汰的。
不過,這也怨不得陸爲,恐怕這些淘汰者要麼是當時正在對他出手之人,要麼就是覬覦那掃把之人,若是沒這兩個念頭,在掃把爆開前怎會不躲開?
看馬師兄和邱浩等人便可知道,當時他們對陸爲沒有殺意,更沒奪那掃把的貪念,所以都在爆炸中倖免於難。
“咦?”當陸爲掃了一圈準備收回視線時,突然看到一張蒼白憂鬱的面容,此時那俏臉梨花帶雨,看得他一陣揪心。
“怎麼……凌雨墨也被淘汰了!”
這下陸爲有些鬱悶了,雖然二人交情說不上多深,但不知爲什麼,他卻真心不希望凌雨墨被淘汰,更何況,他還從對方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一絲幽怨之色,顯然她也是因爲掃把炸開而被淘汰的。
可是,以他對凌雨墨的瞭解,自己危急之時她不可能落井下石,尤其在他們一起經歷生死搏鬥之後,兩人已經生出股彼此信任之感,凌雨墨怎會做那落井下石之事?
“哎……可憐的女娃啊!”正在陸爲疑惑之時,腦中卻突然傳來吃貨陰陽怪氣的嘆息。
“什麼意思?”陸爲現在現在沒什麼好心情,自然也沒好口氣。
“嘿嘿,你那時候光想着自己保命了,那管過別人,自然沒看到她幫你拼力解圍的場面!”吃貨陰笑一聲,卻說出一句讓陸爲心中砰然而動的話語。
“……拼命解圍?”陸爲一愣,胸中突然覺得有些堵得慌。
“是啊,你被衆人圍攻之時,只有這丫頭拼死衝進人堆中,東劈西砍想要解救你,你倒好,壓根就沒看見,最後,一把掃把丟下去,還險些把人炸飛了,再之後……”
吃貨之後的話,陸爲再也聽不進去了,深深凝望着凌雨墨,看她滿身的血跡傷痕,慘白憂傷的面容,掛着淚痕的清澈眼眸……
一股夾雜悔恨、歉意、無奈的念頭在他胸中澎湃起來。
凌雨墨像是讀懂了陸爲心思,忍者淚水,強擠出絲微笑,緩緩扭過頭去。
“走吧!回門派!”
這時,潘執事大聲招呼一句,語氣中帶着一股難以掩飾的暢快之情,領着隊伍往傳送大殿行去。
一路上,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是獲選進入內門的童子,憂愁的自然是那些被淘汰之人。
不過,誰也沒留意,陸爲這個偶然入選的黑馬,臉上卻也涌出淡淡的憂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