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洹見陸爲執拗堅持,便同意了陸爲的請求,不過,在回蠻莊之前,陸爲又在蠻靈部落中逗留了一日,跟隨賈洹將整個部落轉了轉,好好參觀了一番。
一路走下來,蠻靈部落給陸爲最深的印象便是:煉器大師太多了。
蠻靈部落正式族人幾乎人人擅長煉器,難怪他初到蠻靈谷時,在天蠻寨中見到了那麼多做工不凡的法寶在出售,原來盡數出自蠻靈族煉器大師之手。
不過,外面售賣的法寶都是蠻靈族煉製的下等貨色,每個蠻靈大師真正中意的作品還是用妖銀煉製的法寶,以戰斧和戰刀居多,不管是破殺威力還是法術威能,都極爲強大,若是真拿到坊市售賣,估計能賣出天價。
但對於蠻靈族人來說,妖銀法寶是不輕易出售的,所以在每個大師家裡都掛着幾件只看不賣的妖銀法寶,把陸爲饞得不輕,卻也只能乾着急。
於是,他又盤算着自己弄點妖銀,找人代煉一把,便好奇的向賈洹詢問這些妖銀的出處。
結果賈洹說這些妖銀都是從一年一度的“祭天會獵”中得到。
祭天會獵陸爲之前聽武崇遙提過,當時賈洹尚未出現,武崇遙還提過說賈洹二人若未出意外,定會在祭天會獵前回來,想來,這祭天會獵定是件大事,而且最近便要舉行。
賈洹看陸爲好奇,便索性給他講起祭天會獵的詳細情況。
原來,蠻靈部落中央谷底中有片銀松林,據說是“妖銀祖靈”的棲息之地,每年那裡都會出現一次泄靈,到時,會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妖銀之靈出現在林中,用尋常桃枝抽打,便能使妖銀之靈破碎,從中釋放出妖銀石,加以煉化變可成爲妖銀。
想不到妖銀竟是這麼來的,倒大大勾起了陸爲的興趣,很想去參加一番祭天會獵,但得知參加條件後,他頓時又失望了。
在蠻靈部落中,只有純種族人或是在族中擔任一定職務的後加入族人,纔有資格參加,陸爲既沒加入蠻靈族,又未擔當任何職務,壓根沒有參加的機會。
看出陸爲心思,賈洹便乾脆邀請陸爲加入蠻靈族,陸爲想了想,自己是平民出身,跟隨父親流Lang到黃泥鎮,並無家族可依靠,也無族規約束,索性就此加入了蠻靈族算了。
一來有了個穩定的家族靠山,二來,等他幾年後救出父親,接到蠻靈族來,也算是族中之人,好有個照應。
見陸爲同意,賈洹便將他帶到祭祀大殿,按規矩行了入族之禮,之後,賈洹又考慮到陸爲想在蠻莊居住,而蠻莊出入口正好缺個傳送管事,便將這閒差派給了他。
這麼一來,陸爲既有了後加入族人身份,又有了族中職務,便可名正言順的參加祭天會獵。
之後,賈洹又跟陸爲交代了半月後祭天會獵的一些規矩情況,以及那蠻莊出入口主事的職責,便又將其送到了蠻莊內。
到了這裡陸爲才知道,原來東蠻莊村口第一個小院便是傳送管事的住所,難怪第一天來時,他見田村長是第二家,第一家卻空着,原來是有此用處。
見陸爲以管事身份回來,還有先知親自來安排入住,田村長比原來熱情了許多,對陸爲也極爲客氣,倒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這倒不是田村長市儈狡詐,實在是蠻靈部落與尋常修仙界多有不同,這裡的人雖然也看重修爲,但更尊重名望和職務,好比賈洹,單論修爲,他在族中連前二百號都排不上,但因爲身份是先知,卻要人人見了行禮。
同樣道理,陸爲雖然修爲比田村長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傳送管事屬於蠻靈族內職務,比他這東蠻莊村長要高上些許,而且兩人又都是後加入的族人,也沒有什麼高低差別,自然要對陸爲禮讓三分。
不過,陸爲卻沒有乘勢張揚,依然低調客氣,田村長對他行禮,他也趕緊回禮,做的倒也疏而不漏,不將任何把柄落給他人。
安頓好陸爲,賈洹便告辭離去,而陸爲也正式開始了自己的“爲官”歲月。
仔細想想,陸爲也覺得好笑,自己修仙求道,殺伐東西,想不到最後竟跑到這蠻靈族成了一個外來族人,而且還擔任了一個看傳送門的芝麻大點職務,倒真是世事無常,難以預料。
接下來幾日,陸爲便開始在屋內閉門修煉。
不過,身兼公職,他總有點靜不下心來,怕因爲自己修煉耽誤了差事,但四五天下來,屋內的傳送門警示機關毫無反應,他留在傳送門附近的神識也毫無動靜。
看起來這蠻莊中還真是罕有人至,自己這差事倒真是個閒職,但也是好事,正好不耽誤自己修煉。
想着,陸爲慢慢靜下心來,緩緩吐納起來。
然而,剛修煉了半個時辰不到,他便聽到院門上傳來敲擊聲,放出神識一掃,門外站的正是一臉古靈精怪的小七。
“這小子倒是好記性!”陸爲心中暗笑,靈力一探,將院門打開,同時沉聲道:“進來吧!”
“好嘞!”院中馬上傳來帶着喜悅的答應之聲和“噠噠噠”歡快的腳步聲。
很快,小七竄到了屋內,剛瞅了眼盤坐的陸爲,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氣橫秋的說道:“恭喜師傅榮升,受徒兒一拜!”
陸爲眉毛一抖,心說這小子倒嘴甜,自己還沒教他修仙,就先喊上師傅了。
“小七,你先起來!”陸爲面色淡然的說道。
“謝師傅!”小七忙有禮的說了一句,這才緩緩起身,恭敬的湊到炕邊。
陸爲看他那恭敬樣子,倒不好意思說拒絕之語,更何況之前還跟人家拉鉤說好了日期,怎好違約?
可是,想想又實在怕田村長因此而不樂意,於是微微蹙眉道:“小七,你且說說你爺爺爲何不讓你修仙?”
“哎,他呀,嚇怕了!”小七撇了撇嘴,苦着臉道:“聽說我爹孃當年都是修仙者,後來厭倦了修仙界的打打殺殺,便跟着爺爺到了外面的天蠻寨想過安穩日子,卻不想生下我們姐弟七人後,他們還是被仇人害了性命!所以爺爺便不讓我們修仙,只想讓我們過安定日子!”
陸爲在一邊聽着,微微有些動容,修仙界的殺戮恩仇,可比不得世俗界的綠林小打小鬧,說金盆洗手便可退隱江湖,修仙界太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
沉吟片刻,陸爲嘆口氣道:“既然如此,你爲何還要修仙?在這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不好!”小七忙嘟嘴道:“換成師傅你,讓你在這過安穩日子,你願意嗎?”
“願意!”陸爲神色一動,沉聲說道:“若是我的親人都在此,我情願在此過一生安穩日子!”
小七一愣,顯然沒料到陸爲會說出這番話語,更被陸爲臉上的淡然深深感染。
但也只是一瞬,隨即他臉上又涌起一股怒氣,氣呼呼道:“但我不想,因爲我還要給我爹孃報仇!若是換成師傅你?你的爹孃被人殘殺,被人祭煉了靈魂,被人分屍棄於荒野,你會不會去報仇?”
“會!必定要去報仇!”陸爲被小七說的心中涌起一股怒意,更勾起了對父親的思念,咬牙答道。
“那報仇要不要跟師傅學本事?要不要手刃仇家!”小七急忙吼道。
“要的!”陸爲下意識的應着。
“好吧,師傅既然答應了,就教我仙術吧!”小七終於如釋重負的說道。
陸爲一怔,想不到被這小兔崽子繞來繞去給帶到溝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