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毫不吝嗇一笑,看着上官君臨,道:“是啊,我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清靈的聲音,散在四周,仿似泉水流過。
光亮照過,清絕無雙的容顏瞬間出現在衆人眼前,禁宮內的士兵們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每每遇到這種情況,半夏就很心疼,如果少主能在探春居坐一天,那生意得多火呀,根本就不用他辛苦的經營。
聽到蘇曉曉所說,冥醫不禁皺眉。
兩人的對白,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見時該說的,更像是老朋友見面。可除了在宮中的這段時間,他們怎麼會有機會見面?
上官君臨看着那張臉不禁皺眉,絕美的容顏正如記憶中的樣子,可卻不是他所想的人,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樣子。
上官君臨緩緩靠近,道:“不知柳少主今日闖入禁宮,是爲了何事?”
半夏看着上官君臨靠近,不禁本能性的提防。雖然這個男人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在他看來,他什麼都做了,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少主平時什麼廢話都不肯說的,肯打招呼,說明對反真的很棘手。
雖然這個邏輯,有那麼一點點畸形,但是感覺卻是沒錯的。蘇曉曉對上上官君臨,心裡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她武功全恢復都沒有把握能和上官君臨打成平手,更何況是現在武功半恢復不恢復的狀況。
“如果我說了,皇上可會放我離開?”帶着譏諷的聲音,散在空氣中。那話語聽起來毫不將上官君臨放在眼裡。
“自然不會”溫和含笑的聲音,淡淡響起,“事實上,朕一直對柳少主念念不忘,不如柳少主留下來如何?”
蘇曉曉道:“那倒不如皇上和我回去?”外界傳聞柳無衣生性放蕩,居中男寵衆多。
上官君臨靜靜的看着蘇曉曉含笑不語,可是空氣中越來越重的壓迫感,讓這種安靜顯得異常的詭異。
“噗!”蘇曉曉身旁的半夏,終於撐不住,口中的鮮血噴出。
冥醫看着半夏的反應,再看蘇曉曉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的樣子,頓時明白過來,方纔兩人是在用內力比拼。
蘇曉曉已經能感覺到體內的氣血正在上涌,那臉上的變化,讓清越無雙的容顏,顯得有幾分透明,卻無端散出幾分妖嬈。
上官君臨看着蘇曉曉的樣子,微微皺眉。
“將他們押入天牢”磁性冰冷的聲音,帶着帝王特有的威儀,不容有絲毫的懷疑。
“是!”
冥醫看着沒有絲毫的動作的蘇曉曉,知道定然是受了傷。看着不斷包圍的禁軍,那雙眸中的陰沉不斷的加深。手中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停滯。
只是不斷包圍上來的士兵,讓冥醫越來越有心無力。
“刺客啊!救命啊!有刺客!……”
尖銳的聲音,遠遠傳來,聽得出那口中的驚恐絲毫不假。甚至驚叫的人,在半途倒下,更增加了這一事件的真實性。
“小子,如果你不希望你妃子出事的話,最好放了他們!”
低沉蒼老的聲音,在四周響起。禁宮宮內的禁軍只覺得自己似乎被聲音包圍,但是卻感覺不出聲音來自何處。
“不知前輩口中的他們是指誰?”上官君臨看着黑暗中遠處的某一方向淡漠開口。
“自然是柳小姐,還有另一個小子!”
只是聲音的音還沒有落,就見上官君臨立馬朝一個方向伸掌,地上的劍頓時如電般,泛着銀色光芒朝黑暗中刺去!
“小子,”黑暗中的聲音,有些喘息,似乎受了傷,“你竟然敢傷我!看來你是不要你妃子的命了!”
上官君臨皺眉,剛纔那一招他用了九成的力,對方竟還能說話。
“朕是皇帝,又怎麼能輕信莫須有的事情。”言下之意,他根本不相信他挾持了他的妃子。
“皇上,救命啊!”蘭妃的聲音響起。
“皇上,臣妾無事。”芙妃的聲音響起。
“前輩要我說什麼?”……蘇曉曉的聲音悠悠然響起。
蘇曉曉聽到自己的聲音,心下微微疑惑。她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一個分身了,而且看起來還很盡責。
上官君臨仿似自然的掃了蘇曉曉一眼,眸中閃過幾分幽暗。
“的確是愛妃的聲音,只是不知愛妃們可有受傷?”言下之意,他要看到她們的樣子。
蘇曉曉心裡暗罵上官君臨,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她甚至懷疑,他很希望這個莫名出現的老頭子可以下手殺了她們。
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休再廢話,莫非你想看着她們死!你若是再問,老朽就把他們殺了!”
上官君臨似乎發現了什麼,眸色流轉,“前輩想讓我如何做?”
“放了柳小姐,還有那個什麼冥醫,對了,剛纔受傷的那個小子也順便放了。”
半夏心裡哀嚎,他就是個順便的主,什麼時候都是順便的存在。
“前輩又打算如何放我的愛妃呢?”
“等你放了他們,我自然會放了你的愛妃!”聲音很是不悅。
上官君臨道:“好”
“女娃,你趕緊跑!”低沉的聲音透着幾分欣喜。
蘇曉曉心下苦笑,她要是能跑早就跑了,何必等到現在。現在她動一下,全身的器官都在抗議,這下子真的內傷了。
“小子,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有什麼動作,我就把她們三個先奸後殺!”
蘇曉曉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這先奸後殺也是個苦力活,他真的做得過來嗎?不過看到上官君臨被人這樣當面威脅,倒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而且她可以打賭,上官君臨雖然現在還是含笑的,但是心中肯定已經黑了好幾圈了。
“走!”
冥醫飛身將蘇曉曉攬入懷中,隨後飛身離開,半夏‘順便’的跟上。
看着那雙攬住蘇曉曉的手,上官君臨眸色流轉。
蘇曉曉離開時,正對的正是上官君臨。看到上官君臨眸中閃過的陰沉時,蘇曉曉打從心底不斷的翻出涼意,那雙眸緊緊的看着她,仿似將她看穿了一般。
“主子,可要屬下派人封鎖京中?”言必真盡責的開口。
“不必,”上官君臨看向冥花開放的地方,淡漠道:“都下去吧。”
言必真看出上官君臨的不對,開口將禁軍驅散。
“主子,好了”言必真道。
上官君臨依舊看着冥花的地方,道:“去將下面的東西取出來。”
傳聞得冥花可以得夜冥花的確無錯,只是方式卻不是如傳聞的般。夜冥花在何處,正藏在冥花盛開的地方,也正是禁宮秘密卷宗所存放的地方。
黑暗中,三道身影閃現,將卷宗取出。
“爲何受傷?”上官君臨冷聲開口。
言必真俯身道:“屬下遇到了半蕭劍客。”
“半蕭劍客?”
“是,”言必真依舊有些不甘的道:“屬下想不到他竟然是弄塵樓的人。”半簫劍客也算是名負一時,沒想到竟然是弄塵樓的人。
上官君臨道:“你不如他?”
言必真臉上難得的露出幾分懊惱,道:“不是,是他使詐。他不知用了什麼閉息之法,讓屬下找不到他。屬下一時不慎,就被打傷。”
上官君臨聽到這句,眸中光芒閃過,“他方纔跟着你過來,你可有察覺。”
“……未曾”言必真皺眉回答。
“半簫劍客的武功,可是你的對手?”上官君臨開口詢問。
“屬下可在二十招內勝他。”言必真打包票開口。
上官君臨看着蘇曉曉離開的方向,意有所指的道:“如此說來,可以說他的武功會突然消失?”
言必真猶豫道:“……是”雖然這似乎不可能,可是又似乎有可能。
“啓稟主子,屬下發現了一個箱子。”
上官君臨看着遠處的東西,道:“恩,在外面守着。”
“是,屬下告退”
等幾人走後,上官君臨走到箱子旁邊,那箱子的樣子就如他父皇所留的圖案一樣,甚至連那鑰匙都沒有出入。上官君臨從懷中將早已準備好的玉佩拿出。
那玉佩通透白皙,中間似乎還刻着一個字,只是那字被修長的手遮住,看不出到底寫着什麼。
本是看不出任何細縫的箱子突然四份五裂的散開,裡面僅有一封單薄的信,那信上的自己看起來如此熟悉。上官君臨將信展開,上面只有聊聊數語。
“夜冥花在弄塵樓一種花女孩手中”同時,那信上還帶有那女孩的畫像,及出生年月。
在弄塵樓?
上官君臨皺眉,想不到各方查找的夜冥花,竟然在弄塵樓。
端容宮
冥醫一路迂迴,終於回到了端容宮。想必沒有人知道他們並沒有出宮,因爲守在宮外的人,已經假扮他們朝宮外而去。
魂楓聽到聲音,忙飛身出來,一看是蘇曉曉,忙道:“小姐!”聲音一出,淺央也連忙出來。
蘇曉曉看着白衣,道:“勞煩冥醫先替我救他們”那話語中對於冥醫這個稱呼,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
白衣看着蘇曉曉的樣子,心下一怔,眸中的黯淡尤爲明顯,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桃妃娘娘?”小清子那尖銳的聲音適時響起。
蘇曉曉將臉上的面具撕下,冷聲道:“療完傷後,立馬離開端容宮。”
“少主!”
蘇曉曉將口中血腥壓下,開口道:“何事?”越想起剛纔上官君臨的樣子,蘇曉曉就越覺得頭疼。
“桃妃娘娘可有事?皇上叫我過來看一下桃妃娘娘。”小清子這次很盡責,因爲剛纔上官君臨下令的時候,語氣非常的冰冷。
蘇曉曉走到小清子面前,道:“勞煩公公替本宮告訴皇上,本宮無事,請皇上放心。”
小清子看着臉色有些蒼白的蘇曉曉,猜想定然是因爲剛剛被威脅的原因。
“那娘娘好好休息,奴才先告退”
“恩”
小清子一走,蘇曉曉緊咬的脣瓣,滑下滴滴血跡。
“你……”白衣伸手想要扶住蘇曉曉,可卻在即將觸碰到時,被蘇曉曉輕輕閃開。
蘇曉曉平靜道:“何事?”
白衣看着蘇曉曉眸中的平靜,心中是覺得怒不可止。爲什麼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的毒是因爲他才中的,今晚若不是他,她也不會被牽扯進來。
“他們無事了。”白衣別開眼,冷聲開口。
“多謝。”
看着蘇曉曉從身旁走開,白衣怒道:“難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傷比他們任何人都重嗎?!”最應該讓他看的,應該是她纔對。
蘇曉曉淡淡道:“這傷……”
似乎想到了什麼,蘇曉曉突然臉色微變的道:“立馬離開”
“什麼?”
“立馬離開!這傷我自己清楚,如果你不想再拖累我,就立馬離開!”蘇曉曉冷聲開口。
白衣明白過來何事,立馬飛身離開端容宮。
蘇曉曉則朝房中走去,端容宮迅速恢復了平靜和黑暗。蘇曉曉躺在牀上,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今晚的事情,她不知道她能隱瞞多少,看上官君臨的神色,她甚至懷疑,自己什麼也沒有瞞住。
在蘇曉曉想着之際,房中突然亮起。上官君臨將門關上,看着那牀上的人,眸中閃過複雜暗沉之色。只是這些都是轉瞬即逝,卻而代之的是平常溫和笑意。
“睡了?”
蘇曉曉睜開眸,眸中沒有半點睡意,道:“沒有”
“今晚可有嚇到愛妃?”
蘇曉曉看着窗幔,道:“……有一點”
上官君臨將外衣解下,“愛妃自小在弄塵樓是負責種花的?”話題轉換得如此快,可說話之人卻是一副自然。
“是”
“可知道關止曦?”
蘇曉曉看着上官君臨,開口道:“不知道”
上官君臨上牀,自然的擁過蘇曉曉,對於蘇曉曉的回答,那俊美的面容始終含着淡淡的笑意。
蘇曉曉推開上官君臨,道:“冷”
上官君臨看着懷中的蘇曉曉,淡淡道:“朕也冷”說罷,更是用力的擁着蘇曉曉。
“皇上不該在這。”
上官君臨答非所問,道:“以往朕只相信自己。”他一向自負,並未有什麼事情能逃過他的掌心。
蘇曉曉心中閃過一絲疼痛,口中的話半句也說不出。
“就連父皇朕也不信,”上官君臨看着蘇曉曉的雙眸,繼續道:“所以朕收買了安公公,在父皇打算離開的時候,朕便知道了。”
與話中所說不符的是,俊美高貴的面容卻是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朕以爲,”上官君臨伸手,輕撫着蘇曉曉的臉,“天下間沒有什麼事,可以瞞過朕。只要朕想知道,朕想都得到,總會有辦法。”
蘇曉曉默默的聽着,那手指的冰涼,讓她微微顫抖,口中不受控制的道:“這個想法不實際。”
上官君臨含笑道:“是嗎?愛妃覺得它不實際,朕卻覺得本該如此,因爲朕是帝王。”雲淡風輕的話語,訴說着內心的殘酷。
蘇曉曉聽着耳旁的聲音,身子僵住。
因爲,朕是帝王。
她不知道上官君臨想告訴她什麼,若是以往沒有半絲不該有的想法時,她知道那是警告。可是如今,她不確定。實際而言在骨子裡,她從未當過他是帝王。
她只以爲,他們各有各的難處。
因爲他是帝王,他得到至高無上權力的同時,自然也要有所付出。這是定律,也是規則,沒有人可以破壞,而她也不會因爲這些規則去同情任何人。
因爲,她自己也是這個規則的服從者之一。
捨得,不捨又怎麼會有得。
“朕可以給的退路不多,”上官君臨輕吻蘇曉曉的脣瓣,“無論是給愛妃的,還是給朕自己的。”實際上,他從未給自己留後路,但若是懷中的人,他可以嘗試。
蘇曉曉極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將心中的酸楚壓下,那理智不斷的戰勝着奢侈的情感。
“皇上今晚可有受傷?”
上官君臨自然的放開蘇曉曉,道:“沒有,愛妃擔心朕?”
“恩,”蘇曉曉含笑道:“皇上若是受傷了,臣妾便該心疼了。夜深了,皇上早點休息吧,明日皇上還要出宮。”巡視之事,必定要繼續。
上官君臨側身,手指尖掃過蘇曉曉的領口,道:“愛妃真的替朕擔心?”
“……是”蘇曉曉別開眼。
“這麼說,愛妃開始接受朕了。”
冰冷含笑的聲音在耳旁廝磨響起,蘇曉曉臉色有些蒼白。
冰涼的溫度,不似以往的暖和。帶着涼意的手指,挑開了衣領。白皙的肌膚頓時暴露在外,上官君臨看着蘇曉曉,冰冷的眸色不放過那臉上的一分一毫。
香肩在外,精緻的鎖骨被人掃過,蘇曉曉咬着脣瓣,眼眸直直的看着上官君臨。那雙眸,很不爭氣的染上了些許溼意。
“朕說過愛妃若是哭的話會很美,可惜朕從未看過。”溫柔刻骨的聲音,輕柔響起。
淚水滴下,嘴角滴下幾分血色。
上官君臨輕吻蘇曉曉的嘴角,指間突然將那臉上面具撕下,不帶絲毫猶豫。
蘇曉曉含笑的看向上官君臨,“皇上似乎對所看到的不滿?”
那張臉依舊妖媚動人,正是媚使的臉無誤。
上官君臨指間摩挲着那白皙脖頸,眼眸微動,道:“朕怎麼會失望呢,愛妃很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