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虎的利爪帶着勁風向竹兒與楊風拍來,就在這生死一線,千鈞一髮之際,變小的玉龍忽然大放光彩,把竹兒楊風雪狐比翼鳥全部籠罩起來。
巨虎利爪拍於光罩之上,轟然巨響,大地爲之一動,虎嘯之聲響徹天際,腥臭的味道從天而降,虎爪血流如注,血噴涌在光罩上,被光罩盡數阻擋,無奈地流到地面,混在雨水中。
雖然光罩護住了他們,沒有受到一點傷害,竹兒還是驚嚇過度昏了去……
竹兒醒來時,已是豔陽高照,楊風躺在她身邊,雪狐和比翼鳥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玉龍依舊高傲地立在巨大腳掌踏出的泥坑中。
頭痛欲裂的竹兒拍拍額頭,努力回憶着昨晚的事情。飲血劍,性格大變的楊風,玉龍,巨獸……一幕幕重新浮現。
竹兒費力地站起身,緊張兮兮地望向四周,看還有沒有巨獸,她看到的只是一片片的狼藉,壓根沒有什麼巨獸的影子。
被踩斷的樹木到處都是,還有許多沒來得及逃走的小型野獸,屍體遍野,許多都被昨晚巨獸的腳掌踏爲肉餅,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玉石山方向已經沒了高聳入雲的山峰,似乎被夷爲平地,不復存在了。
楊風孩子般熟睡着,昨晚兇惡的樣子不復存在,有的只是掛在嘴角的淡淡地笑。
竹兒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撿起玉龍,呆在泥水中的玉龍被撿起來後身上竟沒有一點污泥,身體幾乎是透明的,乾淨清爽。
“嘿咻嘿咻……”雪狐含糊不清的聲音由遠到近,竹兒循聲望去,看見雪狐嘴裡叼着一隻野兔,比翼鳥口中銜着一根樹枝,上面掛滿了果子。
不多時,兩個傢伙跑來停在竹兒身邊,比翼鳥把掛滿果子的樹枝拋在竹兒懷中,雪狐也把野兔放在竹兒面前。這兩個忠誠的夥伴,在最危險的時候不離不棄,着實讓竹兒感動。
伸手分別在雪狐比翼鳥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下,竹兒看着野兔搖搖頭,雪狐善解人意地拖開兔子,美滋滋的獨自到一旁享用去了。
竹兒摘下一顆果子,擦擦乾淨,輕輕咬上一口,滿口溢香,平常極爲常見的果子如今吃起來香甜的很,估計是因爲在玄冰洞裡的七七四十九天裡什麼都沒吃過的緣故。
邊吃果子,邊給滿臉污泥的楊風擦着臉,竹兒的手絹輕輕擦拭過楊風的額頭,又看到他嘴角乾涸的血跡,心疼地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場。
在這前不挨村後不着店的鬼地方,楊風昏迷不醒,竹兒一個弱女子,背又背不動他,急的是焦頭爛額,心裡還惦記着那些巨獸,生怕它們折殺回來。
“唉,算了,還是慢慢等他醒來吧。”反正衣服已經髒的一塌糊塗的了,竹兒也就不在乎什麼了,坐在泥濘的地面,看了會兒楊風,從懷裡拿出玉龍,認真仔細地觀察起來。
這個時候,竹兒多麼希望玉龍能再次變大,帶着自己和楊風離開這個破地方啊,可惜,世事不會全都如人所願,玉龍安安靜靜地任由竹兒拿在手中擺佈,沒有一點反映。無果,竹兒隨手把玉龍放進楊風懷裡,而後,偎在他身邊,睡了……
兩天一夜的時間,竹兒守在楊風身邊,寸步不離,餓了渴了就吃點果子湊合一下。
直到第三天的黃昏時分,楊風才醒來,眼神格外的空洞,像是缺少什麼東西。
“我們……我們怎麼了?不是在玄冰洞麼?怎麼跑到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楊風彷彿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努力回憶着,卻是一無所獲。
竹兒愕然,呆呆地說不出話來,楊風失憶了?
楊風頭痛欲裂,每次想的時候,頭就像要炸開般,楊風踉蹌着站起身,看着面前狼藉的大地,看到巨大的掌印,他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低頭,望向落淚的竹兒,自己手執飲血劍想要弒殺竹兒的畫面一閃而過,恐懼充滿楊風胸膛。
“不……不不……”楊風咆哮着,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飲血劍上,他彷彿想起了什麼,無力地跪倒在地,痛苦不堪地雙手抓住頭髮,瘋子般拼命撕扯着,口中嗚咽着,像個受傷的孩子一樣無助。
竹兒不知該怎麼安撫他,只能伸手輕輕撫着他亂糟糟的發,楊風忽然抓住竹兒的手,把竹兒嚇了一跳。
“竹兒,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下去了,我真的怕什麼時候再犯病發混,竹兒,殺了我,殺了我好麼……”楊風拔出飲血劍,遞於竹兒手中,竹兒眼中含淚,只是搖頭,卻說不出話。
“往這裡砍,爲你爸媽報仇,殺了我。”楊風扯開衣服,指着自己的脖子。
竹兒哪裡下的去手,聽着楊風一聲聲的話,竹兒心都碎了千百瓣。竹兒掄圓了胳膊,“啪。”用盡全力,狠狠給楊風一記耳光,含淚說道:“你還我了……我們誰都……不欠誰的了……如果以後你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殺我……我不會……怨你……”
飲血劍從竹兒手中滑落,竹兒撲向楊風,緊緊與他相擁,口中喃喃:“如果老天沒把我們分開,我就伴着你。”
兩個人緊緊相擁在一起,孤獨又幸福,天下,這一刻,似乎只有他們兩人存在,可惜狼藉的場面與這幸福的氣氛格格不入。
楊風身體尚未恢復,暫時不能御劍,兩人不得不在荒郊野外再待上一夜。不過,這一夜,有醒來的楊風陪着自己,竹兒不覺得孤獨害怕了,幸福的時光稍縱即逝,楊風只是問了些後來的事情,天已是亮了。
兩人背對初升太陽,向着洛城方向走去。
面前拉出細長的身影,相互攙扶着,步步走的格外艱辛,卻又格外幸福,不時看到竹兒露出幸福地笑洋溢在俊俏嬌美的臉蛋上。
雪狐與比翼鳥一前一後跑在前方,或是在爲楊風竹兒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