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小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也是小學畢業,我不會騙你的。”
說完對方就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八卦羅盤,盤身是木頭的,不過邊角已經被磨得光滑的如同玉石一樣,甚至在陽光底下都有反光,一看就是上了年紀的好東西。
在羅盤的正面則是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中間還有一根青銅指針,看樣子應該可以活動。
小胖子左手拿着八卦羅盤,右手捏了一個手決,然後就開始嘴裡唸唸有詞,等到咒語唸完,對方忽然一鬆手中的訣竅,然後擡手對着八卦羅盤一指,同時喝了一句,“神明指路,無所遁形。”
等到對方喝完之後,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的盯着羅盤指針看了半天,指針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可真是登峰造極啊。”愣了半天我終於憋出這麼一句話。
“不是,這個是意外。”小胖子說着連忙尷尬的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然後就準備再來一次。
“你的意外可真多,平時不用功,關鍵時刻就只能掉鏈子。”隨着這個聲音響起,我和小胖子連忙警覺地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很快在十米以外的一棵大樹後面,鑽出來一個人影,是個女的。
由於離的太遠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等對方走進了我才發現,竟然是馬小菲,只是我有點搞不清楚,這傢伙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們後面幹嘛?
正當我鬱悶的時候,小胖子忽然大叫了一句,“動了。”
“什麼動了?”我說着滿是疑惑的看了過去。不過這一看之下我立馬就明白了,小胖子說的是羅盤指針動了,而且這時候,指針正指向馬小菲。
“登峰造極,你該不會告訴我她是鬼吧?”我說着用下巴指點了一下那個站在我們面前的馬小菲。
“呸呸呸。”馬小菲呸了幾下,然後指着小胖子說,“這傢伙啥都不會,就知道裝神弄鬼,他的話你也信。”
“看出來了。”我說着無奈的摸了摸腦門。
“我擦。”小胖子一聽頓時就爆了,指着馬小菲的說,“小丫頭,在師叔面前也這麼無理取鬧,信不信我告訴你老爸去?”
“她老爸是誰?”我在旁邊插嘴問了一句。
“華叔啊。”小胖子說完有些威脅的看着我說,“你剛纔說你看出來啥了?”
“看出來你已經登峰造極了。”我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這還差不多。”小胖子說着又開始得意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無奈的說,“施展法術查看鬼能查到人身上,不是登峰造極的人也真做不出來。”
“你說啥?”小胖子一聽頓時又瞪起了眼睛。
我沒有理他,而是看向馬小菲說,“美女,你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們後面,到底想幹什麼?”
“你覺得我能幹什麼?”馬小菲說着眨了眨眼睛,有些挑.逗的看着我。
“她是跟來搗亂的,我們快走,不然華叔他們走遠了,又要挨訓了。”小胖子一看立馬拽着我就要離開。
“等等,我也要去。”馬小菲說着立馬追了上來。
“我的姑奶奶,你就別添亂了,你跟着我們去華叔不得罵死我啊?再說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在家裡待着,跟着一羣大男人做什麼陰陽法事?真是受不了你。”
小胖子說完又拽起了我,邊走邊說,“走,別管她,不然到時候我們倆都要
被華叔臭罵一頓了。”
我也沒說話,直接跟着小胖子就加快速度向前走去了,雖然我真的想帶上馬小菲,但想想一個女孩子跟着陰陽班子去瞎折騰,確實有點不像話。
我跟小胖子是沒有準備帶上馬小菲,可對方看樣子是沒有要回去的打算,依舊在後面跟着我們。
很快我們就追上了華叔他們,當然華叔幾個人也看到了跟在後面的馬小菲,當時幾個人那個表情,真是相當的精彩。
華叔的臉直接就拉成了驢臉,至於白黎,也皺起了眉頭,李凱業則是兩眼放光,唯獨小胖子的師傅,也就是老鬼,依舊面不改色,只是看了馬小菲一眼就面無表情的別過頭去了。
老鬼沒有理會馬小菲,不過馬小菲倒是很殷勤的跑了過去,然後搶過老鬼肩上那個陳舊的黑色布包說,“三爺爺,你走累了吧?我幫你拿東西。”
老鬼沒有說話,不過也沒有反對,只是略微點了一下頭。緊接着華叔和白黎又各自搖了搖頭,然後幾個人又開始趕路了。
這下我倒是看了個清楚,合計着雖然是華叔帶隊,但最終決定權似乎還是老鬼說了算,即使他很少說話。
中午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個叫楊家窯的村子,這村子也不大,看樣子就二三十戶人,房子和我們老家的差不多,大多數都是那種土磚瓦房,當然也有人還住在窯洞裡面。
到了村口的時候村裡不少管事的人已經在等着我們了,直接就把我們迎接去了村長家。因爲我們這裡人比較迷信的緣故,所以對於陰陽師或者玄學這一行的人,都是非常尊重的。
我們理所當然的先問了一下村裡的情況,大概意思就是知道他們爲什麼要請陰陽班子做法事?因爲對方既然請我們班子做法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要麼就是遇上了什麼詭異的事,要麼就是有什麼邪乎的東西,而且這事情肯定是關乎全村的,不然就不可能請我們一個陰陽班子來做這種大型的法事了。
據這個村的村長跟我們說的,在幾個月前,他們村裡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因爲跟家裡人吵架了,然後一時想不開,就拿着繩子在村裡一座老廟前面的一棵老槐樹上面上吊自殺了,而且死的時候還穿着一身大紅的衣服。
當時很多人都感覺非常害怕,但他們卻也沒有太過重視,直到後來村子裡開始出現一些怪事,他們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據說有不少人都在那棵老槐樹上面看到了那個女孩子的鬼魂還還吊在上面,而且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村子裡就又有三個人在那棵老槐樹上面上吊自殺了。
這樣的事情就給這個村子裡所有人造成了極大的惶恐,因爲沒有人敢確定,下一個吊死在那棵老槐樹上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這樣的事情肯定是越傳越玄乎,現在村裡人都認爲那個女孩子年齡不夠,不能投胎,而且穿着紅衣服吊死,所以變成了厲鬼開始害人。這也就是村裡人爲什麼要找我們陰陽班子來做法事的原因。
華叔和老鬼他們聽完村長的解說之後,首先讓對方帶着我們去村裡那個老廟前面看了一下那棵老槐樹,然後我們幾個人在廟裡和那顆老槐樹下面都上了香。這個是陰陽師走藝的一個規矩,正可謂拜神問路,不管到了那裡做法事,當地的神明必須要祭拜,有的甚至需要把神牌或者神像請到開壇做法的地方去鎮壇。
在祭拜的過程中我仔細留意了一下那座老廟,這老廟已經非常破舊了,也非常小,裡面供的是一塊小
型案板大小的神牌,上面素描了幾個神像,都是山神土地,所以這老廟也叫做山神廟。
本來山神廟這樣的地方應該是神聖之地,但不知道爲什麼,在裡面我卻感覺特別陰森,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至於那棵已經吊死了四個人的老槐樹,那是真的叫一個老啊,上面的樹枝幾乎都已經乾枯老死了,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根枝葉還透着青翠,證明這棵老槐樹還活着。
等一切程序走完之後,我們就再一次回了村長家裡,然後對方首先好酒好菜的招待了我們一頓,吃過飯以後華叔和白黎就開始從那個大木箱子裡拿出他們的傢伙,什麼筆墨紙硯,硃砂,青銅尺,幾乎是樣樣俱全。
然後我和小胖子,李凱業幾個人就開始把村長準備好的一些黃紙白紙什麼的,裁切成華叔他們需要的各種形狀,有畫符用的符紙,有令旗,也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狀,或者非常花式的用紙裁剪成的東西。
接下來華叔和白黎兩個人就開始畫符,也給那些令旗上面寫咒語,或者畫一些我們不認識的符咒。
這種大型法事是非常繁瑣的,光是需要的這些東西,符咒令旗什麼的,就需要畫好長的時間。
後來華叔和白黎畫的累了,小胖子和李凱業就替代兩人畫一會,不過這兩人畫的看起來真心不咋的,速度也明顯慢了太多了,至於我,根本就不懂,所以只能在旁邊幹看着。
華叔和白黎稍微休息一會,喝杯茶就開始換下來小胖子和李凱業,兩人繼續拼搏。
看來看去,最清閒的莫過於老鬼和馬小菲,馬小菲本來就是來玩的,至於老鬼,他似乎只是來鎮場子的,並不自己行動做任何事。
這符咒就足足畫了兩天,直到第三天的時候,他們纔開始準備晚上開壇做法的事情,因爲這樣的大型法事,一般都要做三天。
我跟馬小菲則是被派去村口,一人拿了一面令旗實行禁莊,說白了就是不讓外村的人進來。這個可以說是我們這裡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村裡做大型法事,都會有人去村口守着,手中拿着這面旗子,一般人只要一看到旗子,就知道是在禁莊,所以也就不進村來了。
本來這事是村裡人自己來看的,不過華叔看我和馬小菲不做事,只是在人家村長家裡一個勁的吃喝,所以就把我們派出來勞動一下,然後再回去吃飯也可以說是自己勞動所得了。
我和馬小菲就這樣站在村口,百般無聊的打量着四周,今天也沒辦法,攤上這消磨時間的活了,所以必須要耐得住性子,不過還好我把大六壬推演之術帶在了身上,這時候無所事事翻開來看看,打發時間倒是挺不錯的。
一上午的時間,我跟馬小菲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對方纔問我,“你整天對着一本書鑽研來鑽研去的,不無聊啊?”
“還好吧,我習慣了。”我說着無謂的笑了笑。
本來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不應該每天這麼沉默,但經歷了太多,我實在對於很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所以我寧願把精力都放在這本書上面,最起碼這裡面講述的東西,可以提起我的興趣,可以讓我好奇,而且也可以讓我學到很多東西。
接下來馬小菲就沒有再和我說話,只是低估了一句,“真是個悶油瓶。”
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晚上的時候由於要開壇做法事,所以我和馬小菲沒有再守着村口,而是跟着華叔他們去了那個老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