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雪這裡找到了一本養小鬼的書,其實這本書我早就在古術急要裡面看到過,不過我沒有和小雪她們說,我總覺得這本書是一個線索。
或許是某個人他知道真相,卻無法直接告訴我們,所以用這種方式將線索留下只等着我們自己去發現。
不然只有一種解釋,就是小雪在騙我們,但是以她現在的道行,如果真的不想讓我們知道太多,完全可以直接殺了我們,所以我寧願相信她的話。
於是我仔細的拿起書翻看起來,這本書已經很舊了,書頁微微泛黃,我生怕把它弄壞,所以翻得很小心。
秋墨剛聽我說起過那個關於充氣娃娃的經歷,又見識了小雪可怕的戰鬥力,所以開始的時候,一直都很小心的呆在我旁邊,但是過了片刻之後,八成是她真的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於是湊到我耳邊低聲問道:“顧維你看出來什麼沒有?”
“還沒。”我把書放在一邊,又開始研究起裝這本書的檀木盒子。
這個盒子通體烏黑,表面光滑,而且上面還雕刻着精緻的鎏金紋路,至於上面圖案的含義我還不太明白。
不過在我看來,這個盒子可比裡面的書貴多了,所以盒子上也可能留下線索。
我仔細研究了一下盒子的高度,突然發現這盒子的容積有點不對頭,似乎小了一些。
於是我將盒子側過來借了秋墨的桃木劍翹了一下旁邊的位置,別說輕輕一撬還真被我給撬開了,下面還有一個很小的空檔,這兩個空檔之間,只隔着一曾很薄的檀木板,想來是可以有人留下的。
空檔裡面露出一個通體黑得發亮的小葫蘆,只有手掌大小,看材質和這個檀木盒子應該是一樣的,只是這個東西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很久以前見過似得,只是我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了。
“啊……快把它拿開!”我剛把檀木板撬開的時候,秋墨和小雪都好奇的湊過來看,但是當我把這個東西拿出來的時候,小雪立刻像是受了很大壓力似得,衝着我尖叫起來。
她的聲音非常尖銳,我正仔細端詳小葫蘆,結果被她笑了一跳,手哆嗦了一下,小葫蘆又跌落到檀木盒子裡。
這麼一摔我剛好看到小葫蘆背面的字,那是三個很小的纂字……收鬼葫。
聯想到上面放着的那本書,我立刻明白了這個小葫蘆的用途,它應該是用來收鬼的。
我轉頭看了看小雪,她的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而且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她再也不敢靠近檀木盒子,甚至連看檀木盒子的眼神都有些畏懼。
我又重新將手伸進檀木盒子裡,這次我沒有太刻意往盒子裡看,畢竟都知道盒子裡只有一個小葫蘆,誰承想我剛手伸進去就感覺被一個尖銳的東西劃破了手指。
我激靈了一下,急忙將手縮了回來,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道細小的口子,一滴血從傷口中流了出來。
“怎麼回事?”秋墨擔憂的捏着我的手指,瞪着大眼睛問道。
“我也不知道,剛纔好手撞到了什麼東西尖銳的東西上。”我低頭朝着檀木盒子裡看去,卻發現盒子裡根本空無一物。
“奇怪這裡面根本就沒有東西,怎麼會劃傷了手呢?”這時秋墨也疑惑的朝着檀木盒子裡看了一眼,確定裡面沒有東西之後,茫然的問道。
“不對裡面有一樣陽氣很足的東西,我感覺就是那個東西讓我無法靠近這個盒子!”
這時小雪突然開口說道,我詫異的轉過頭,發現她正站在墓穴的入口處,那裡是距離我們最遠卻又能看到我們的距離,顯然她對這個東西已經怕到了極點。
聽到她這麼說,我又急忙將手伸進了檀木盒子,不過這次比上次要小心了很多,摸索了幾下,果然摸到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但是在視覺上,我卻什麼都沒有看到,這種感覺很奇妙,讓我覺得自己握到了一塊光滑的寒冰,卻又看不到它的樣子。
我小心的將這個東西拿了起來,這才發現東西是有形有質的,是一把通體透明的匕首,刀尖非常鋒利,剛纔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刀尖上,纔將手指劃出一道口子來的。
“顧維這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你這次真是賺到了!”秋墨瞪着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手中的匕首,眼中充滿羨慕。
她休息道術一年多,現在道行卻在我之下,而且除了桃木劍之外,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法器,而且卻機緣巧合得到了這兩樣寶貝,她不羨慕纔怪。
不過看着這把匕首我卻心亂如麻,因爲我發現這把匕首中間突然出現了一道紅色的線。
如果實在其他的兵器中出現這種狀況一定不容易發現,但是這把匕首通體透明,所以我很容易就看到了那道線,我猜測那就是剛纔割破我手指之後,留在匕首上的血。
“我知道了這是血玉匕首!”這時秋墨也注意到了這點,所以激動的跳起來說道。
我茫然的看着她,疑惑地問道:“血玉,不應該是……紅色的嗎?”
秋墨歪着頭故意邁了個關子,調皮的衝着我笑了起來,隨後在我的再三追問下她才笑着說道:“我也是聽姐姐說過,有一種玉並不是通體血紅,卻被稱之爲血玉,因爲這種玉是靠人的血液養活的,而且只認一個人的血,如果有誰不小心被這種玉弄傷了,只要破一個小小的口子,都有可能被它吸乾所有的血!”
我詫異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過只流了一滴血,於是我狐疑的問道:“那我怎麼沒事?”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大概它是在認你做主人吧,你運氣可真好!”秋墨撅着小嘴看着血玉匕首,滿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你們查出什麼沒有?”這時等在墓室門口的小雪終於不耐煩了,於是鐵青着臉衝着我們吼道。
我和秋墨對視了一眼,雖然我手上多了這兩樣寶貝,但是畢竟我還沒有用過它們,對他們好不熟練,而且小雪剛剛救過我們的性命,不管她是處於什麼目的,我都不應該殺了她。
這時我的腦子裡突然跳出來一個想法,帶小雪會她家看看,我記得還是她爸爸告訴我,小雪是被剝了皮死在五槐取命陣中的,事實證明她爸爸是在說謊,更說明他們一家子都有問題,所以我想再回去看看。
“顧維你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呀?”這時秋墨突然推了我幾下,低聲問道。
我詫異的轉過頭,發現小雪正一臉怒氣的站在我身邊,顯然她以爲我們是在刷她,所以正想着怎麼幹掉我們呢。
“小雪你先別急,我是這麼想的,咱們不如先回你家看看,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然後再試着找找和你一起來爬山的同學,既然你還存在,那他們或許也飄蕩在某個地方,找到他們,咱們或許就能找到一些線索了!”
我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的想法簡單的說給小雪和秋墨聽,我知道雖然這件事全程都和秋墨這丫頭無關,但是她一定會跟着我們。
小雪聽了我的話之後,沉吟了片刻說道:“那好吧,只是我不記得我家住在哪裡了?”
“這個沒事,我還記得你家住在哪裡,我還曾經租過你家的房子,既然這樣咱們即刻就走!”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我們現在下山,在天亮之前趕回秋墨家收拾些東西,天亮之後租一輛車就可以直奔小雪家去了。
在路上我開着車,秋墨坐在我旁邊,而小雪則獨自靠在後座茫然的看着車窗外面,就那樣連着好幾個小時一動不動。
偶爾趕上紅燈什麼的,我停下車回頭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眼中充滿了茫然,疑惑,陌生甚至有些悲涼,或許是在山上呆得太久了,冷不丁回到城市中的時候,就會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剛離開小義村來到城市上大學的時候,站在路邊看着街上一家挨着一家的商鋪以及路上川流不息的轎車,心中那種茫然恐怕和此刻的小雪是一樣的。
想到這我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小雪再往前走兩條街就到你家了!”
小雪聽到我的話之後,立刻朝前面看去,眼中充滿茫然,看來她是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穿過最後看到奶奶那個十字路口,我的心猛地被刺痛了一下,雖然知道那一切都是不真實的,但不知道爲什麼,我每次想起都會莫名的心痛。
因爲這種不適感,我猛地踩了腳油門,車子立刻朝前飈去,很快就穿過了那條十字路口,到了小雪家住的那個小區。
這個小區和我剛住在這裡的時候一樣,安靜太平,幾個小孩正在小區的花壇邊追逐打鬧,時不時傳來稚嫩的笑聲,看着他們我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我隨便將車子停在一邊,隨後打着傘將小雪迎下車,我們剛走到樓下,還沒等往上走,就聽秋墨滿臉驚恐的衝着我尖叫道:“小心!”
我還沒等反應過來,小雪就猛地拽着我躲到了一邊,幾乎同時就聽我剛纔的地方傳來啪的一聲巨響!
我驚魂未定的朝着剛纔站着的方向看去,發現那是一整個西瓜掉在了地上,已經被摔的稀爛,如果剛纔小雪沒有拉開我,恐怕這東西就會直接砸在我的頭上,到時候我就算不死也得半殘了。
想到這一陣怒意竄上我的心頭,我猛地仰起頭朝着樓上看去,剛好發現一個穿着紅色無袖低胸t恤的長髮女孩正在往樓下看,滿臉的心痛。
這女孩長得不算太出衆,至少和我身邊的秋墨、小雪比起來低了一個檔次,但是人家重在身材好,胸口的兩個大蘋果正好衝着我的位置,春光乍泄,看得我愣是沒了脾氣。
“真是可惜了,我還沒吃着呢!”這女孩嘀咕了一句,連看都沒有看我們,就飛快的退回了房間。
我嚥了口唾沫,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就在這時身邊突然傳來秋墨冷冰冰的聲音:“人家都走了你還在這看,有完沒完呀!”
我尷尬的笑了笑,不過立刻發現了一個問題,雖然早就想到會有這種情況,但還是很失望。
因爲那個大胸美女住的房間,就是原來小雪父母住的地方!
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小雪和秋墨。
小雪聽了之後,立刻眉頭緊皺,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現在雖然很強,但畢竟獨自在林子裡呆了那麼久,自然希望和家人團聚,眼看着就到家門口了,卻見不到家人,心裡自然會難過。
我剛想上前安慰她,就聽秋墨在一旁幽幽的說道:“你該不會是爲了想和人家搭訕,才這麼忽悠我們的吧!?”
“真不是,不信咱們上去問問就知道了,原來小雪的父母的確就住在這裡!”
秋墨這死丫頭真是不知道孰輕孰重,她的話音剛落,小雪立刻轉過頭直勾勾的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活吃了似得,我驟然一驚,邊解釋邊拉着秋墨往樓道里跑。
我熟練的帶着她們來到了小雪父母原來住的房子門口按響了門鈴,沒過多久,就聽到門裡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那個大胸美女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茫然的將我和秋墨打量了一遍,因爲她看不到小雪,隨後才試探着問道:“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我叫顧維,原來就住在樓上,你現在住的地方是我房東住的地,我和他們的女兒是朋友,我想去拜訪一下……”
“抱歉了,你說的房東一家應該姓趙是不,他們家去年就把房子賣給我了,至於他們去了哪裡我也不清楚,不過他們走的貌似很匆忙,留下了很多東西,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呢!”
這大胸美女還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的話,撓了撓頭髮說道。
我轉頭看了眼小雪,發現她早已經順着趁着我們談話的功夫溜進房間,正茫然的朝周圍看着,我急忙問道:“那你把那些東西放哪了?”
“這套房子也不是很大,我自己的東西都沒有地方放的,所以我就把那些東西都放在後陽臺了!”
大胸美女想都沒想就漫不經心的說道,隨後從茶几上順手拿起一張名片說道:“顧維是吧,這是我的名片,如果聯繫上這家人就問問他們這些東西還要不要了,如果不要了,那我就扔了!”
我急忙接過她的名片,斜眼朝房間裡一看,發現小雪已經沒了蹤跡,大概是溜到後陽臺去了。
我趁着這個功夫將名片看了一下,這妞叫孟璐,是售樓小姐,而且是專門賣別墅的那種,想來油水不少,難怪這麼年輕就能自己買房子。
眼看着小雪從房間裡飄出來,我這才敷衍的和這個大胸美女,就帶着秋墨和小雪離開了。
走出樓道我看四周沒有旁人,這才低聲問道:“怎麼樣從你父母給你留下的東西里,有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這個算不算?”小雪秀眉微皺,從口袋裡拿出幾張單子。
我接過單子好奇的看了一眼,這纔看到這根本不是單子,而是兩封信,這個年頭誰還不會發個短信、打個電話,或者發個郵件什麼的,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用寫信這麼原始的方法。
而且小雪還連帶着把信封也拿了出來,寄信地址一欄上赫然寫着小義村的地址,而寄信人寫的確實我爺爺的名字,我看了下時間,發現這封信是三年前寄來的,三年前也正是小雪出事的那一年,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一連串的疑問,我迫不及待的開始翻看信的內容:
趙寬吾弟
自上次一別已是十年光景,不知現況如何。
吾昨日佔卜,卦象極差,恐大限將至,料想世上除我孫顧維以外再無牽掛,恐當年之過牽連到其性命,特向師弟求援。
此外吾卦中顯出師弟有一女恐有性命之憂,萬望多加小心。
兄絕筆
直到看完這封信,我還在不停的發抖,這種震驚早就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我深吸了幾口氣,最後在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終於了冷靜了下來。
同時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揪着似得,痛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雖然我沒有寫過信,但是也知道,最後那個落款的意思,所謂絕筆,就是類似遺言那樣的囑託,也就是說,爺爺很有可能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而小雪的父親趙寬是我爺爺的師弟,爺爺知道三年前就知道我會遇到生命危險,所以才找他求助,而且還告訴他小雪會有危險。
但是我雖然躲過了一劫,還活着人世間,小雪卻變成了鬼,因爲失憶而怨氣沖天無法進入輪迴。
而且這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我不知道,或者我忘記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和小雪都是一樣的,只是我忘記的比她少一些。
單是想想,我心裡就壓不住怒火。
我實在搞不懂爺爺所謂的當年之過到底是什麼過,至於到現在還會擔心牽連到我們,或者已經牽連到了我們。
“咱們現在去哪?”或許是因爲我們沉默的太久了,秋墨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緩過神來,轉頭朝着小雪看去,其實我是想問問她打算去哪裡。
“我有種感覺,我父母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是我們暫時找不到他們而已,山上除了那個檀木盒子我無法靠近之外,其他地方我都已經找遍了,不可能再有什麼線索,所以咱們只能另想別的辦法了。”
小雪輕嘆了一聲,眉頭比原來皺的還重,我這才注意到她懷中還抱着一個相框,裡面是他們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我上次見到的時候,這張照片還掛在牆上,當時覺得毛骨悚然,但是現在看到,心裡卻突然感到驚喜。
我急忙對小雪說道:“快把照片給我看看,這照片很有含義!”
小雪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下,還是把照片遞給了我,秋墨也湊過來,茫然的看了看照片,隨後詫異的問道:“有什麼含義呀,這明顯就是一張全家福嘍,我家有很多這樣的照片!”
我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低頭看這張照片,吸引我的不是照片裡的人,而是照片的背景。
照片上的背景是位於大義村的村東頭的一座山腳下,大義村和小義村相距不到三十里,而且大義村更接近城裡,所以環境和村民的生活水平都比小義村要好一些,我小的時候,還和爺爺一起去過幾次,所以至今對那個地方還有着很深的印象。
我將自己的推斷說了一下,隨後說道:“我看他們的穿着不像是去旅遊的樣子,很有可能曾經住在哪裡,咱們去那找找,說不定能找到小雪的父母!”
小雪聽了我的話之後,眸子裡又閃過了一道亮光,我知道她非常想見到自己的父母,也非常想找回自己的記憶,我何嘗不是。
但是經過這麼一系列的事之後,我學會了遇到任何事都用平和的態度去看待它,既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失望可言。
好在我對前往大義村的路比較熟悉,所以天黑之前,我們就開車趕到了大義村,但是剛到村口還沒等進村,就被村口的一堆碎石堵住了去路。
“不是吧,這裡的路弄成這樣也沒有人管一管!?”秋墨性格直率,一路上跟着我們純屬好奇,沒想到眼看着就要找到真相了,居然被堵住了去路,心裡自然不會痛快。
其實我和小雪何嘗不是這麼想,只是誰都沒有吭聲而已,眼看着進村的路沒有路,我們再往回走的話,等進到了城裡天已經黑透了。
我無比鬱悶的看了看時間說道:“看樣子這裡的石頭一時半會也請不乾淨了,不然咱們先想辦法走路過去,一切事情等進了村再說!”
秋墨聽了我的話之後,立刻面露苦相,撇了撇嘴低聲說道:“又不知道村子裡面什麼情況,如果像小義村那樣,我們進去之後,豈不是送死!”
我現在就聽不得小義村這三個字,每次聽到就莫名的憤怒,但又不能發作。
這時就聽小雪冷冷的說道:“你們先呆在這裡,我進去看看!”說完她也不管我們反應,就化作一道白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