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是派出所做飯的,平時還兼職打雜,爲人憨厚淳樸,無緣無故的被鬼害死,真是很冤。我嘆口氣拉着劉坤回到門內,小聲問他廚房在哪兒。他說在東北角上,我讓他帶路,進廚房找了一個剩饅頭舀了一瓢涼水,又走出大門。
先用一根紅繩,把老頭雙手縛住,捏開他的嘴巴,讓劉坤掰下一塊饅頭送嘴裡,然後用力一合下巴,只見他喉頭滾動一下,把饅頭吞下去了。劉坤嚇得全身哆嗦,以爲老頭詐屍了,捂着臉不敢看。
我說沒事,因爲他死的比較冤,臨死前又在午夜時分,肚子裡沒東西,出現了常見的“餓鬼守門”這種情況。如果不給他口飯吃,恐怕派出所以後就不太平了。現在紅繩縛住了手,把老張頭屍體平放在地上,讓劉坤把那瓢涼水圍住他的屍體,這樣怨氣散不出去,會慢慢收斂,以後也不會來找事了。
搞定了老張頭,我領着劉坤繼續順着紙錢路標往前走。方向是正西。大街上靜悄悄的,一個行人都沒有。這與今天是鬼節有很大關係,自從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尚城鎮也變的非常繁華,什麼歌廳桑拿夜總會,樣樣俱全,以往這個時段,時常會碰到醉鬼摟着女人唱小曲的,或是打牌散夥去吃飯的,汽車也是時不時的駛過幾輛。
此刻這麼安靜,又是循着鬼的足跡往前走,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刺激,我都忍不住心裡跳的有些厲害。
越往西走,我越覺得頭皮發麻,因爲鎮子南北狹長,東西較短,很快就出鎮到了郊外。民間規矩往西就是鬼門關,鎮西郊也是墳地所在。這兒比較荒涼,除了一座座黑漆漆的墳頭之外,就是幾棵稀稀落落的大樹,在鬼節的陰影下,越看越覺得一片鬼影杵在那兒!
夜貓子還給添亂,不時叫上兩聲,聽着非常陰森悽慘,劉坤一個大男人,嚇得渾身發抖,緊緊拉住我的衣服不放。
我忽然發現,墳地邊上什麼時候蓋了一座宅院,起初只顧往墳地裡看了,沒注意它的存在。這時候看到紙錢到了宅院大門外便沒了,心裡覺得怪怪的。不過,從宅子外表以及上空來看,瀰漫着一股詭異的黑氣,絕不是正常人家。可惜今晚出來時沒帶“點睛筆”,那是祖傳的寶貝,能暫時在印堂開只陰陽眼,讓鬼邪無所遁形。
不光是沒帶點睛筆,很多伏鬼的法器都沒帶,因爲我不是幹除鬼這行的,基本用不上這些東西。不過從肉眼上還是能夠確定,這是一所陰宅!我們陽間人住的房子,稱之爲陽宅,鬼住的地方,就是陰宅了。
嘿嘿,在老子地盤上,居然還敢興風作浪,那是自找沒牙!
我帶着篩糠似的的劉坤走到大門外,正準備舉手敲門,門竟然“呀”一聲打開了,這種聲音,在黑夜裡是十分的刺耳,並且帶着三分陰森。
一個大概三十歲光景,身穿白色真絲睡衣,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將半個身子探出門縫外。臉上粉底塗得太厚了,跟沈冰一樣煞白。紅嘟嘟的小嘴,在手電光芒下,跟鮮血一樣鮮豔,兩隻黑漆漆的眼睛裡,充滿了一股子邪魅笑意。
“就知道你們要來,進來吧。”她聲音中滿是狐媚的味道,衝我們拋個媚眼,轉身就往裡走。這下讓我們看到她整個背影,睡衣非常的短小,上邊還是吊帶的,露出大片雪白肌膚,下邊不足以遮住臀部,兩條修長的美腿暴露在外。穿着一對精緻的涼拖,屁股一扭一扭的走起路,露出大半白色底褲。
劉坤一看到這副春光,精神立馬就來了,這是自從停電以來,首次沒了那種害怕的慫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對方雪白的屁股從我身邊擠過去。
我心裡暗笑,一把拉住他:“急什麼?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還沒敲門她就知道我們來了,並且不問來意。”
“有什麼奇怪的,我們不是來辦案的嗎?”劉坤打開我的手,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我看着他背影,心叫糟糕,他魂已經給這隻狐狸精勾住了。我把銅錢劍插進腰帶裡,跟着進門。
院子不大,進門是影壁牆,後面便是幾間屋子。此時那個女人已經進屋,給我們留着門沒關。我和劉坤一前一後走進去,發覺裡面擺設挺客氣,雖然沙發和傢俱看上去有點陳舊,不過很潔淨,也很雅緻。只是燈光太昏暗了,以至於讓整個屋子裡的氣氛很低沉。
我和劉坤落座,女人從裡屋端出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放在茶几上,劉坤自打進屋,眼珠子一直都沒離開過她身上,那副神情跟餓了三天三夜的狼一個模樣,就差沒流哈喇子了。
女人在一側沙發上坐下,作出一個撩人的姿態:“喝茶。”
劉坤端起茶杯就要喝,我伸手壓住杯子冷笑道:“這麼新鮮的紅茶,我們無福消受。”劉坤一愣,不明白我什麼意思,還一個勁的要往嘴裡送,我手掌一翻,“噹啷”一下把茶杯打在地上摔的粉碎。頓時一股沖鼻的血腥味升騰而起,地上的茶水瞬間化成一灘鮮紅的血液。劉坤一看,嚇得張大了嘴巴良久不敢出聲。
那女人先是眼珠綻放出一絲狠厲的光芒,但隨即消失,一臉媚笑的嗔道:“壞人,幹嘛打壞人家杯子?”
劉坤慌忙道:“不好意思,我失手了。”他一邊說,一邊毛手毛腳的在地上撿茶杯碎片。
我冷眼看着他的舉動,知道他的魂徹底被勾走了。冷笑一聲,把銅錢劍抽出來放在茶几上說:“你是外地來的,還不知道我什麼人吧?”
“當然知道了,你是專門做死人生意的。”這女人向我一笑,百媚頓生,讓我心裡感到一陣旖旎,雪白的大腿,嬌嫩的酥胸,看的我眼花繚亂,差點把持不住。
“知道就好,我這行有個規矩,只要安分守己,絕不會追究。趕緊放人,回你的往生地去吧。”我眼睛盯着銅錢劍,腦子裡清醒了很多。
“你以爲我是鬼啊,你這個小毛頭太可愛了。”她一邊笑着一邊伸長了雪白的手臂,竟然從我面前拿走了銅錢劍。
這讓我無比驚訝,銅錢本身對鬼就有巨大的威懾力,更不用說抹了人血,賦予靈咒之後變成的驅邪劍,再厲害的鬼也不敢碰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