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抽這小子是真混大了,陳顧龍說他在蘭州附近開了好幾個礦場,他一過去就開始給老抽打工了,由於剛剛進入礦場這個新工作中,忙的一頭黑,所以沒顧上給我電話。我問開的啥礦啊,不會是金礦吧?
陳顧龍不肯透露,說在電話裡說不清,還是見面再談。我預計傍晚能到蘭州,要他們幫我訂個好點酒店,然後到高檔飯店搓一頓。反正老抽不差錢,哥們沒必要給他省着。
放了電話我也鬆了口氣,看來不但時間是一劑療傷藥,而忙碌也能讓人擺脫痛苦。陳顧龍能振作起來,我就開心了。
傍晚五點半,火車如期抵達蘭州,下車這一刻,我感覺心裡既興奮又緊張,多年的老戰友沒見面了,並且這次一下三劍客團聚,心情是十分激動的。出了車站,看到陳顧龍站在一輛豪華路虎跟前衝我們揮手,他旁邊站着一位中等個頭,腆着大肚子的人,帶着一副眼鏡,看着有點面熟,很像是老抽,但不是這身材。
在部隊上時,我們仨除了陳顧龍比較健壯外,我跟老抽都瘦的跟小雞子似的。
從人羣中擠到他們跟前仔細一看,草他二大爺的,這胖子不是老抽還能是誰,無非這臉跟打腫了一樣,肥了一大圈。身子也跟吃了速成豬飼料,胖了足有三圈都不止。另外還戴一眼鏡,變斯文了。
那也是斯文中的敗類!
“風哥,兄弟我都快想死你了!”老抽衝過來把我抱住,眼淚嘩嘩的往外流,絕對貨真價實,沒有乾打雷不下雨。
哥們也忍不住跟他抱頭哭起來,你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可是當你遇到闊別多年的戰友,那真是血淚橫流啊!
陳顧龍同時抱住我們倆,“三賤客”終於團聚,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嗨,嗨,你們仨大男人當着這麼多人哭哭啼啼的,好意思麼?”沈冰看不下去了。
老抽推開我們倆,摘下眼睛抹了把淚,笑着跟她說道:“您就是嫂子吧,太漂亮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我一愣,這小子行啊,幾年不見,嘴皮子功夫見長。在部隊上,他可是一腳都踢不出個屁來的主兒,現在變這麼能說了。也難怪,生意人要的就是交際能力,最重要的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人不鬼說胡話!
“我們還沒結婚呢,你就叫我姐吧。”沈冰倒是不客氣,也不問人家多大年齡,就開始自居大姐。
“行!姐,這就跟兄弟走吧!”
上了車,我才知道這輛路虎丫的值三百多萬,不過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跟矮腳虎似的,怎麼就那麼貴呢。
陳顧龍當司機,把車開向酒店。在路上說起這小子的生意,原來開的是幾個稀土礦。那玩意可賺錢了,都是出口的,不過跟山西小煤窯一樣,偷偷摸摸開的小礦,什麼證都沒有。這年頭,只要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人,上下打點一下,職能部門就睜隻眼閉隻眼,沒人跟他過不去。
先住進酒店,我勒個去,這傢伙真是有錢,給我們倆安排進五星級大酒店,並且訂的是總統套房,不過只訂了一套。然後帶我們去了一家高檔飯店接風,檔次的確是挺高,我看這頓飯下來肯定要過萬。
老抽問我喝得慣洋酒嗎,要不咱們整兩瓶馬爹利或是路易十三怎麼樣?草他二大爺的,聽說那酒一瓶就一萬多,再貴也是酒,灌進肚子也變廢物。再說哥們還是喝着那十塊錢一瓶的二鍋頭最地道,茅臺五糧液都比不了。
於是跟他說:“少擺闊,我們兄弟還是跟部隊上一樣,一人兩瓶二鍋頭,誰喝不完誰不許睡覺。”
老抽苦着臉說:“老大,這可是高檔酒店,你說的當年咱們喝的二鍋頭是沒賣的,要不然,你要是不喜歡喝洋酒,咱就喝茅臺吧。”
我一撲棱腦袋說:“茅臺你可以幫我打包,我帶回家過年喝,今兒咱就喝二鍋頭!”
沈冰偷偷捅我一下小聲說:“別說的那麼寒磣好不好?讓你喝什麼就喝什麼,還打包呢,太無恥了點吧?”
陳顧龍站起來說:“我出去買二鍋頭去,滿足風哥的心願。”
其實這飯店一側沒多遠就有菸酒超市,不過幾分鐘,陳顧龍拎回來六瓶二鍋頭。一人分兩瓶,都不用服務員動手,我們自己給自己倒上。老抽給沈冰點了一瓶拉菲,我聽着耳熟,只知道這是外國紅酒,具體多少錢那就不管了。
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着當年在部隊上的事,說完了這些,又說起目前私人生活。陳顧龍頓時一臉黯然的表情,閉嘴不語。老抽這傢伙卻滿嘴跑火車,他竟然結婚了,前年生了一個兒子。正說着話,他手機響了,拿起來一個勁的嗯嗯嗯,然後掛掉放在桌上。剛要張嘴,手機又響了,這次不是桌上的,而是身上的。
他一口氣連接了四個電話,放在桌上四隻手機,靠,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門帶這麼多手機。
陳顧龍一撇嘴,衝着四個手機說:“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都不知道今晚他上哪個牀?”
擦,敢情一個手機就是一個二奶啊?我和沈冰登時就把眼珠子瞪圓,瞄向他身上。這傢伙嘿嘿一笑:“身上還有兩隻,那就沒了,這倆還算乖,沒……”
話沒說完,身上響起了鈴聲,讓這小子臉色變得極其尷尬。
這頓飯吃的,他基本上大部分時間在接電話,不是小三小四,就是生意場上的朋友,破壞了哥們剛開始那股熱情洋溢的心情。他接電話,我們仨就碰酒,等老抽電話終於告一段落,我跟陳顧龍一人兩瓶二鍋頭都下肚了。
這傢伙見我們倆說話舌頭都大了,就叫了主食,還跟我們解釋說:“明兒小莉要回老家遷祖墳,我得陪她去,今兒就不多喝了,明兒晚上咱們再大戰三百回合!”
我問陳顧龍:“小莉是誰啊?”
“他的小……五……”陳顧龍說完這句,就趴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