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外三通鼓響。
正要發動總攻。
“出城。”
周平安一聲長喝，隨着堡牆之上將軍鼓轟鳴炸響。
堡門洞開，吊橋落下，五千騎拉出長長蛇陣，呼嘯而出。
身後列有一萬步卒，緩緩跟隨。
嚴冰和方笙兩人，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身後全都縛着一個小孩。
對她們來說，這麼點重物並不算什麼，反而是留在堡內，擔心雲水宗弟子蘇鵬舉潛行偷襲，還是帶在身邊安全。
至於周平安，此時身着明光鎧甲，身披大氅，作爲鋒矢，壓着馬速緩緩向前。
既沒有什麼對峙，也沒有什麼喊話。
堡內五千騎剛剛踏過吊橋，對面八千騎已經卷起狂風，轟隆隆緩緩加速，開始衝刺。
爲首一將，高舉青龍戟，仰天咆哮一聲，血焰沖天。
身後八千騎兵，五萬步卒身上，也同時騰起滔滔血光，如同流波一般，匯聚在他身上。
遠遠望去，就能看到天狼將吳啓，騎在大馬背上的軀體突兀漲大了三分，肌肉虯結，精氣如沸。
“此人運陣，如臂使指，更是能匯聚數萬兵士氣血，增幅生命和力量，當以巧勝，難以力敵。”
看着這種滔天兇威，緊緊跟在周平安右側的嚴冰瞳孔微微一縮。
這還沒開打，她就感覺到深重的壓力了。
難怪，那御劍修士與青丘狐狸兩個，死活不願意結陣力抗大軍。
有陣的將軍與沒陣的將軍，實力完全不同，極限加持之下，戰力很可能增長數倍。
誰也不知道，在五萬八千大軍的同氣相和之下，天狼將吳啓，到底會變得有多強？
如果說，平時單對單，他們還有信心與這人拼殺一番，爭個高低，現在這種情況，再去與對方力拼，無疑就是找死。
這也正是周平安爲何千方百計，想要獲得所有軍士指揮權的原因。
他在青羊城那會，就已經發現了。
這個世界，領兵大將佈下的陣法，有着一種奇異的能力。
當初與青羊縣尉田守義交鋒之時，就已經領教過了。
暗夜刺殺之時，田守義只是領着三百親兵，就把自己的實力增幅了將近三成，能匯聚衆軍氣血，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全都得到了一定層次的增加。
而且，只要佈下陣勢，能夠指揮得力，麾下士卒越多，得到的好處就越大。
這與現代社會那邊，有着根本區別。
也不知道，差異到底是差在了哪裡？
周平安約莫有個猜想，歸根結底，還是天地靈機的原因。
靈性越足，越是能直指超凡，上限越高，也越是體現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到底其底層邏輯是怎麼樣的，以周平安的見識，現在還分析不出來。
但不妨礙他跟着使用。
“起陣！”
周平安舉刀沉喝。
身上那面神異至極的“虎符”已然激發。
一股無形而有質的波紋，向着身後蔓延，無論騎兵還是步卒，全都受到波及。
方笙默不作聲，牢牢跟在馬後，手中握緊長劍，目中閃過一絲興奮。
“來了。”
突然，她感覺到一股波紋掃過，身體突然火熱，全身罡氣和氣血，同時沸騰起來。
精神力也變得格外活躍，狀態極其古怪。
似乎自己在這一刻，得到了師門秘寶“金紋甲”的加持。
“金紋甲”的加持只是增強力量和速度，絕不會增加精神和反應力。
而跟在“周師兄”身後，卻是連靈魂層次，也在這一瞬間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上次體驗過這種感覺，她還以爲是錯覺。
這次就無比篤定。
是周師兄弄出來的激厲士氣的神通。
有着如此神通在手，難怪，他敢以區區一萬五千人，對碰五萬八千大軍，沒有絲毫擔心。
方笙心中震憾，半轉身回頭，看向身後大軍。
就見到無論步騎，氣息全都猛漲一大截。
同時，所有人的鬥志，都拔到最高。
先前還能偶爾感受到的遲疑、恐懼、擔憂等情緒，全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唯有死戰不退的濃濃殺機。
不但方笙在扭頭回望。
嚴冰更是忍不住張大嘴巴。
如果說，眼睛可以騙人，外部感應可能是幻覺。
但是，身體內部狀況的變化，就完全沒有第二種解釋。
“我，這是真的變強了。”
“軍陣加持嗎？連我也一同加持了，這是何等偉力？”
再看周平安，她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或許，可能，這一次，真的能夠通關。”
“可惜了那兩位，若是他們能夠同心協力，也能得到加持，實力大漲一截，何愁不能勝敵。”
她心裡這樣想着，扭頭看向一側呼嘯而來的那道身影，眼中就多了一絲自己也未察覺到的憐憫。
有時候，選擇比頭腦更重要，也比努力更重要。
呼嘯而來，身周光影變換的銀髮青年，竟是沒有在乎兩支騎兵對衝的景像，而是開口邀戰：“李南天，聽聞你純陽宗劍法不錯，特來領教閣下高招，若是不敢出戰，還請下跪乞降，叫一聲爺爺。”
“狐妖，何必出此污言，激將於我？要戰便戰，只望你死到臨頭，不要後悔才行。”
對面軍陣之中，一道灰影沖天而起，到達半空，隨着劍光一展，化爲一輪熊熊烈日。
陽炎之氣，直烤得一片天空，都變得熾亮金紅。
既號純陽，此宗修士，劍法和罡氣，走的全都是極陽爆烈殺伐之道，最是擅長斬妖除魔，對一些陰邪鬼魅技巧，天然有着剋制。
面臨狐妖挑戰。
李南天想也不想，持劍出戰，信心滿滿。
底下兩支騎兵如轟鳴潮水一般，就要相撞。
半空之中，一五彩，一金紅，兩個光團，重重撞擊在一起……
五彩幻光稍稍後退，須臾遠去，開聲叫道：“有膽就跟來。”
“區區小妖小怪，怕你不成？”
李南天似乎被挑逗得失去理智，戰意更盛，劍光拉出長長尾焰，撕裂空氣，爆出陣陣雷鳴，已然追了上去。
“他們兩個未曾得到加持嗎？”
嚴冰怔怔的望着半空之中兩道光影呼嘯着遠去。
遠處山巒腳下，就響起陣陣轟鳴。
心知，這是青丘狐妖秦風，把李南天激將過去，然後，準備與長鯨島修士金靈，聯手圍殺對方。
這是既定的計劃。
偏偏李南天就算明知是計，也一點也不畏懼，就是主打一個信心超強，無所畏懼。
這麼看來，他們還真有成事的可能。
只可惜，看那青丘狐妖身上的氣息，似乎沒有得到力量增幅。
周平安笑着搖頭。
“他們既然未曾入陣，更未承認我的主將地位，就算是想要加持，也是沒有辦法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之所以這麼說。
是因爲周平安已經查覺到，虛空之中，雲氣動盪有着些微不正常。
似乎有一股縹緲隱晦的氣機，緊緊追了上去。
上一次殺得蘇鵬舉之後，周平安得了逍遙遊這門頂級身法神通，可以說，對這門大名鼎鼎的厲害身法，浸淫極深。
如今也已經突破入門層次，達到了熟練境界。
因此，對於同樣修行這門身法的蘇鵬舉，就有了一些感應。
雖然對方隱藏起來，他仍然看不出方位，也找不出對方身形，比起第一次遇到的時候，終究是強了許多。
這其實是一個先手與後手的問題。
周平安知道，如果是自己先行發動身法，隱身雲氣之中，換做蘇鵬舉來尋找，應該也是這種情況。
如此一來，雙方身法抵消，誰也暗算不了誰，也偷襲不了對手。
這樣就很好了，等於是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能做到這一步，周平安已經很滿意了。至少不會被對方像上次那樣，逼得狼狽萬分。
最後，只能靠着方笙姑娘極限爆發，才能瞅準機會暗算對方。
現在，他就能知道，明面上那位純陽劍宗弟子大大咧咧的孤身涉險，實際上，他並不像外表那麼大意。
暗地裡，還有一位雲水宗弟子蘇鵬舉，已經悄悄潛行上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青丘狐妖那兩人自認爲得計，但是，誰笑到最後？還得兩說。
不過。
這種情況，對於自己來說，豈非正是好事？
兩陣相隔一箭之地，已有如雨般的弩矢“咻咻”銳嘯襲來。
同時，己方弩手，也是張弩射出箭矢……
周平安手中長刀輕擺，摒棄多餘雜念，精神鎖定天狼將吳啓，身上血焰同時騰起數丈，連人帶馬，化爲一團光焰，轟隆隆直奔上前。
箭矢還沒靠近，就被這團焰光，衝擊熔斷，化爲絲絲黑灰飄散。
論及軍陣指揮，氣血匯聚。
有着虎符在身的周平安，其增幅效率，只在對方之上，決不在對方之下。
“殺。”
吳啓眼中血芒射出數尺。
胯下加力，青鬃大馬，身上氣息猛然大漲，四蹄有如騰雲般，速度激增。
轉瞬衝過數十丈。
一點青芒，震盪虛空，旋轉着撕裂罡風，化出青色龍形，轟隆隆點到周平安胸前。
跨馬衝陣，一如前次遇到之時。
對方蒼龍玄罡與青龍煞氣，合二爲一。
化爲無堅不摧，蝕骨吞魂的兇蠻一擊。
比起上次來，其力如山如海，增加何止近倍。
“好戟法。”
周平安長刀反切，手腕微轉，已是化切爲斬，全身筋骨同時錚鳴炸響，如暗夜驚雷。
身周星光如霧如煙，脊背起伏間，同樣有着磅礴巨力，節節狂摧，斬在嘶吼咆哮吞來的煞氣青龍龍首之上。
裂空斬。
比起上次來，周平安如今的星辰骨已然煉通，全身骨血都得到了蛻變，基礎力量增長十倍。
此時再運轉裂空斬，就不再像上次那般，被青龍煞氣一衝而破，餘波都震得自己身體如同裂開的瓷器。
他只是身體微微一震。
長刀就已經斬開煞氣青龍，如光如影，重重斬在戟鋒尖刃之上。
正是，以力破力，以強破強。
兩人身體同時狂震，向外傾斜。
雙馬交錯而過。
咣咣咣……
刀戟閃爍間，又對拼三記。
狂風亂卷中，重重氣浪，衝擊四方，以至於嚴冰和方笙兩人都沒有插上手，就被這股勁氣震得移開七八丈。
看着兩人錯身而過，一時竟是不能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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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殺氣沖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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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騎陣，摧其兵勢。”
шшш¤ ttκǎ n¤ ￠Ο 周平安舞刀大喝一聲，身後兩員女將跟了上來，五千騎兵，也是同時狂吼，殺入八千騎兵之中。
戰局，立即變得十分慘烈。
雙方糾纏死戰，騎兵如同秋天稻田裡的禾苗一般，唰唰倒下。
人喊馬嘶，兵刃斬擊。
血霧騰起，瀰漫四方。
地面，變得一片粘稠。
等到殺穿騎陣，周平安轉了一個大彎，調轉馬頭，重重吐出一口腥紅唾沫，再看自家麾下，足足少了千餘騎士。
而對面也已經調頭繞圈，準備再戰的八千天狼騎，更是稀疏了許多。
粗略看過去，少了足有三千多騎。
身後倒伏着密密麻麻的屍體，以及遊蕩着的無主戰馬。
而且，周平安還發現，對面約五千騎兵，經過這次對衝之後，士氣跌了一大截，跑出的陣勢，都沒有剛剛出動之時，那般整齊劃一。
更別提那股混元如一的氣血煞氣，更是弱了許多。
就算天狼將吳啓嘶聲高喝，瘋狂鼓盪士氣，也仍然沒有挽回多少。
實在是，八千對五千，竟然打出了三比一的戰損，這種感覺，簡直不是丟人的事了，而是讓人窒息般絕望。
不但騎兵素質有着差距，主將交鋒，也沒有佔到絲毫便宜。
僅餘的五千騎，看向自家主將，胸口上面，裂開金甲上面，大片腥紅血跡，一顆心就直沉入海底。
分海一刀，不，裂空刀不是那麼好接的。
周平安都被青龍煞氣侵體，五臟六腑齊齊受損，吐出大口污血來。
吳啓自然不會沒有傷害。
這一次，他傷得比上次交鋒之時，要重很多。
肺部被一道虛空遁影般的刀氣斬過，斬出一片巨大血口，刀氣直直從後背透出，以至於他此時回過氣來，仍舊忍不住瘋狂咳嗽，聲音也變得暗啞。
只是看着，就明白，他已是落入下風。
“怎麼可能，我的體魄，比他更堅固，罡煞合一，殺傷力更是強橫，他竟然像是沒受多少傷損，反而是我……”
吳啓眼神變得幽深。
他完全不明白，對方身體強橫度上不如，更是沒煉成真元，別說罡煞合一了，那點罡氣，連自己的皮毛都傷不到。
但奇怪的是，雙方硬拼之時，對方的力量，卻是大得驚人。
尤其是刀法之圓融神妙，更是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擋都擋不住。
“既然如此，那就留手不得了。”
吳啓狂吼一聲，“聚煞！”
隨着他一聲喊叫。
身後五千騎同時身形狂震，無數青氣如煙如霧般，飄在半空，凝聚成一個巨大有若山丘般的人影。
這人影長着犄角，眼如銅鈴，身上密密麻麻全是鱗甲，虛浮半空，有着重重威壓鎮鎖下來，單是看着就讓人心中發寒。
青色巨大人影身形一晃，化爲青煙，從吳啓頂門灌入，眼見得，天狼將吳啓身上盔甲猛然炸裂，化爲千百碎片，向着四面激射。
他仰首一聲厲喝。
“殺！”
這次，轉身策騎過來，身後五千騎就如同惡鬼出籠，雙眼腥紅。
像是失去了幾分靈性，又像是多出了幾分死氣。
“聚煞煉屍，孤注一擲。”
方笙眉毛狂跳。
“此人好生歹毒，竟然以煞氣煉兵，關鍵時刻把潛力激發出來……打完這一場，所有騎兵，也只是死路一條。”
“很強嗎？”
周平安也看得暗暗皺眉。
對面復衝過來的五千騎兵倒也沒什麼。
神完氣足的時候，尚且無法力敵自己經過虎符加持的數千騎兵。
此時對衝，只是垂死掙扎而已。
反而因爲煞氣侵腦，少了三分應變，會敗得更快。
唯一可慮的就是，那天狼將吳啓，身上氣息，又漲了數倍，此時單是他個人武力，就壓得己方呼吸不暢。
那股宛如實質般的煞氣，讓人感覺毛孔都微微刺痛。
甚至，兩員女將，都運氣罡氣和真元，護住身體，未打之前，已經去了三成戰力。
“何止是很強！”
方笙嘆息。
也許是在師門之中瞭解到更多的知識。
此時就有些沮喪。
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遠處山峰底下，轟的傳來一聲悶響。
有着五彩幻光，向着四面閃爍。
一股強大氣息，已然消失。
半空之中的金紅色澤越來越亮，如同大日巡空，呼嘯着，化爲一道長長劍痕，呼嘯斬出。
一柄亮金色小劍，尖銳如同鳴雀飛舞着，左衝又突，卻被那道橫斬豎切，籠罩百丈的金紅劍光，圈在其中。
李南天胸口鮮血狂噴，卻是狂呼酣戰不退，看看也是強弩之末。
但正是這最後的餘威，卻是把金靈牢牢鎖死，無論怎麼逃竄，都無法衝出糾纏。
“蘇鵬舉出手了……”
看着那團五彩幻光就這麼自爆散開，震塌山峰，氣息全無。
幾人同時沉默下來。
而且，看那模樣，御劍修士金靈情形也好像十分不妙，陷入了李南天和蘇鵬舉兩人的圍攻之中。
現在，就看是身受重傷的李南天先死。
還是金靈在兩人的圍攻之下，提前授首。
兩人對兩人，本來也不會這麼快就分出勝負，很可能會打上很久。
但是，這只是在正常情況之下。
他們算來算去的，沒算到蘇鵬舉竟然沒有幫着天狼將吳啓，在旁刺殺周平安等人，反而偷偷跑過去隱身一側，助力李南天。
當然，就算他們知道也沒用。
蘇鵬舉本來就是這些人裡面最難纏的一個對手，隱身潛伏，身法詭異，不攻擊的時候，本就很難發現。
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尤其是有着李南天這個強攻手在旁協助，盯上誰，誰就會死。
據周平安判斷，之所以蘇鵬舉放心大膽的丟棄吳啓一人領軍對戰自家三人，可能是他覺得，就算是隻有天狼將一人，只要領着大軍，就萬萬沒有失敗的可能。
正如此時此刻。
這位天狼將，體型已經巨大得不似常人。
胯下青鬃馬，已是被他直接拋棄。
高達三米的巨大身形，赤着雙膊，身上青龍隱紋就如活了一過來一般，遊走不定。
他舞着長戟，邁開大步，跑得竟比奔馬更急。
身前空氣凝成實質，被他振臂一撞，就炸成千萬絲湍流。
“受死。”
身後五千煞騎瘋狂突進。
擔當鋒矢的天狼將，已是長戟一震，攪起萬鈞氣浪，勁風狂嘯，煞氣漫空。
就見那青色大戟，只是剛剛舉戟撩天，向下一揮，眼前虛空像是被斬開成兩半。
戟風未至，嚴冰已是控制不住馬匹後退的步伐。
再看方笙，揹着沈碧小姑娘，已是被勁風吹得倒退五六丈。
‘當力量強到極處時，神意當爲利刃，空氣當作濁浪，虛空成爲牢籠，血肉化爲粉末……’
這是林懷玉當日給自己背“武典”之時所說的話。
那時兩人修爲還低，看武典和道典，只是看個熱鬧，當傳說故事來聽。
現在再回想當初，見着眼前情景。
周平安對力量，對煞氣和神意，又多了幾分領悟。
明明眼前吳啓狂性大發，聚煞成魔，殺氣直衝長天。
他卻一步沒退。
不忍傷到胯下黑馬，陡然騰身掠起，迎着重重煞氣巨浪，以及那一柄破風嘯叫的長戟，悍然衝刺。
踏地，俯身，揚臂，出刀……
在迷濛青氣之中，嚴冰和方笙兩人用力睜大雙眼，似乎看到，那起伏前衝的身影，似乎有着一朵血色巨蓮，猛然盛開。
“咻……”
空中似乎有刀光掠過。
又似乎是一種幻覺……
兩道身影交錯而過。
分開二十丈。
周平安仍然舉刀向天，身形頓住。
身上明光甲鎧，寸寸龜裂，有潺潺鮮血，從皮膚處滲出，流淌成溪。
而在他身後，背對着的天狼將吳啓，身形晃動了一下，前跨一步，突然，瓢潑般的血水從身體裡涌出。
他那巨大約有一丈的軀體，猛然一分爲二，從左肩到右胯，陡然分成兩片。
嘩的一聲，向着兩旁倒下。
“殺！”
嚴冰眼中陡然爆發出驚人神彩，嬌喝一聲，聲音直穿雲霄，策馬疾馳而上。
她感應到了，周平安雖然身上毛孔都在噴血，但是，氣息仍然強盛，神意依舊堅凝。
整個人，就如一柄無堅不摧的長刀，立在前方，像是要斬開一切。
“殺！”
方笙差點沒高興得從馬上跳起來。
也是緊夾馬腹，揮動長劍，向前衝擊。
身後四千騎如潮水般緊緊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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