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亞聽的有點毛骨悚然,他駭然道:“難道你認爲是林瑤的父親下的手”
夏青峰沒有回答羅亞的問題,反而問道:“羅亞,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羅亞不明白夏青峰怎麼會不明不白的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他沉吟了片刻,回答道:“這東西,只存在於人心。 世界上的確有很多事情無法用科學來解釋,只看你如何看待了。”
夏青峰苦笑一聲,道:“知道嗎就在幾天前,我還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是當我跟你從臨江小區,還有望江嶺那鬼地方一起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世界上真的有很多我們無法理解的事情。我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尤其是當我爸爸的死,是如此的詭異。”
羅亞意識到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夏伯父的死,到底有什麼蹊蹺”
夏青峰看着羅亞,道:“這件事說出來,所有人都不會相信的。我想來想去,也許能說的就只有你了。”
兩天前,夏青峰的父親夏國濤被發現死在自己的書房裡面,他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蒼白無比。雙眼中流出兩行血色的淚痕。
所有人都認爲夏青峰是服毒自殺,而這些天來跟林瑤父親產生的經濟問題也證實了夏國濤最近的確是遇到了極其嚴重的經濟危機,自殺說法並非子虛烏有。但是夏青峰卻並不這樣認爲,他是第一個發現父親屍體的人,當然也見到了那些辦案人員沒有發現的線索。
“爸爸死的時候,是我第一個發現的。當時我在爸爸的胸口上發現了一個詭異的人臉,它不是畫上去的,而是活生生的長在爸爸的胸口。而且在我看到它的時候,它甚至還在對着我笑”
羅亞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駭然道:“那是什麼玩意兒”
夏青峰擡起頭來,道:“是假面。我們在臨江小區的那天晚上,那個掠走了林瑤魂魄的人,他臉上戴着的面具,跟那張人臉一模一樣”
他語氣在微微顫抖,似乎仍然回憶在當時那恐怖的氣氛之中。
“所以我才認爲我爸爸的死另有原因。羅亞,幫幫我,我不能讓爸爸就這樣白白死掉。”
羅亞拍拍夏青峰的肩膀,道:“放心,我會幫你的。至於阿瑤”
他知道林瑤跟夏青峰有婚約,雖然現在這個時代,對婚約什麼的都不是很看重,可是兩人畢竟是青梅竹馬,從小學時就生活在一起。
“知道我現在爲什麼這麼窮困潦倒嗎”夏青峰忽然問了一個似乎跟林瑤毫不相干的問題。
“因爲爸爸死後,林瑤的父親林德,他用各種手段侵佔爸爸的財產,甚至將死去的爸爸告上法庭。我家的財產大部分都被法院凍結了,也就是說,現在的我,是一個窮光蛋,甚至連爲爸爸辦葬禮的錢都沒有。”
他看着羅亞,一字一句的道:“這一切,都是林瑤的父親造成的。羅亞,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她。”
羅亞嘆了口氣,他忽然想到林瑤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林瑤的父親,或許真的出現了某種不爲人知的原因。
“那你現在”
夏青峰輕鬆的道:“住學校宿舍,我的家已經被法院查封,我家所有的資產,包括房產,存款,公司,以及任何財產都被法院凍結了。我只能住在學校的宿舍。”
羅亞沉吟了片刻,道:“不管如何,夏伯父的葬禮總得如期舉行,也好,反正你口口聲聲喊我神棍,我就做一次真正的神棍好了。”
有一句話羅亞沒有說出來,他對夏國濤的死,其實充滿了疑惑,那個跟假面一樣的人臉,究竟是夏青峰看錯了,還是真的存在
夏國濤的葬禮其實很簡單。如果他的公司沒有被宏奧集團吞併,如果他給他的兒子留下了大筆財產,或者一兩家運行正常的公司,總也會有一些老朋友或者屬下趕來。
可是因爲宏奧集團的原因,夏國濤所有的財產都被法院查封,外界一直傳言夏國濤是畏罪自殺。所謂人走茶涼,不過如此。
除了幾個親近的朋友匆匆趕來弔唁,那些曾經的員工,商業上的合作伙伴,竟然一個都沒來。
按照規矩,夏青峰要在家裡守靈三日,片刻不得離開。這次之所以會出現在江北大學,也是來找自己的酒肉朋友討要欠款,用以辦理殯葬服務,可是沒想到華少翻臉不認人,不但打算賴賬,反而因爲口角狠狠的揍了夏青峰一頓。
這幾天夏青峰算是嚐遍了酸甜苦辣,人情冷暖。要不是他天生性格豁達,怕是早就支撐不住了。
夏國濤的葬禮就安排在明天,也就是說,明天屍體就會火化,然後下葬。羅亞如果想要知道些什麼的話,今天晚上就得跟着夏青峰一起去守靈。
羅亞思索了片刻,反正最近也臨近放假,學校裡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唯一需要惦記的就是秦教授的死因。而這事交給何紹去辦,總比讓羅亞自己操勞要方便。
於是羅亞決定跟夏青峰一起去夏家守靈,他先是回家了一趟,將陰陽羅盤,誅魔刺都帶在身上,又在路上買了一些殯葬用品,這纔跟着夏青峰匆匆離去。
因爲夏青峰的別墅被查封,所以夏國濤的屍體被存放在臨時租來的房子裡。房東太太是一個面相很和藹的老人,早些年曾經受過夏國濤的幫助,所以這次見夏國濤家遭此大難,毅然伸手援助。
按照老太太的說法,反正她也是孤身一人,同樣是快入土的人了,對這些事情沒有半點忌諱,如果能幫助自己曾經的恩人,也算是積攢了功德。
只不過這裡條件實在是有點差。
這裡位於江北市的邊緣地帶,是一排破舊的八十年代建築。老太太家住在一個很陰暗的樓房裡,在樓房門口,還掛着白色的招魂幡。
周圍居民很少,整個街道上都有一種冷清的感覺。街道上的一些小商戶看到歸來的夏青峰,不時的拋來很複雜的眼神,有些人甚至還在竊竊私語。
夏青峰冷笑道:“十幾年前,城外化工廠曾經發生過一次化學染料泄露事故。當時死掉了大概三十多個人,還有上百人留下了終身殘疾。因爲工廠方面神通廣大,發生事故的員工和員工家屬們只得到了很少的一些賠償,後來是我爸爸出面,將這些受傷的員工和家屬都安頓了下來。嘿嘿,可以說,這條街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認識我的,他們不但認識我,還都受過我家的恩惠。可是你看看現在”
羅亞默然不語,他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的人們都變得如此冷漠,勢利。這讓他的心情很是沉甸甸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夏青峰淡淡的道:“不過現在我也看開了,我不怪這些人,當初我爸爸是主動站出來幫助他們的,也根本就沒有要求回報。他們不肯幫我也是正常,如果我有着施恩圖報的想法,倒是讓我有點不安心。”
羅亞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夏青峰的肩膀,示意安慰。
老太太姓李,滿頭銀髮,長得很是慈眉善目。她見到夏青峰迴來,很是熱情的打了招呼,又給羅亞倒水。羅亞急忙推辭,然後跪在地上把買來的燒紙點燃。
青煙帶着燒紙的灰燼徐徐飄起來,然後打着旋落下。他輕聲道:“夏伯父,你安心走好,豆芽菜這邊我會幫您照看着的。不管你的死因是什麼,總之只要有我在,豆芽菜就不會受到那些邪祟的東西擾亂。”
火光逐漸暗淡下去,羅亞站起來,對夏青峰道:“今晚我就陪你留在這。等把伯父的喪事辦完了,再考慮其他的。”
靈堂的佈置很簡陋,一副黑白遺像,幾幅輓聯,再加上兩個花圈就沒有其他的了。花圈是周圍幾個住戶聯手送過來的,好歹也算是受過夏國濤的恩惠,送他一程也說得過去。
只不過這些人不懂靈堂如何佈置,有些東西似是而非。羅亞想了片刻,對夏青峰道:“你先守在這,我去買些東西,靈堂是人死後靈魂暫時停留的地方,咱們儘量佈置的好一點,也好讓夏伯父走的舒坦一些。”
跟老太太吩咐了一聲,羅亞離開了靈堂。在離開靈堂的一剎那,羅亞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他回頭看了一眼,在靈堂昏暗的燈光下,只有夏國濤那張威猛的國字臉,正在盯着自己。
羅亞打了個哆嗦,在心裡暗自唸了幾句正氣歌,然後離開了這裡。
外面陽光明媚,將靈堂裡的陰暗氣息一掃而空。羅亞精神振作起來,隨手攔下一輛路過的出租車,去了專門給殯葬服務的地方。
跟老頭子生活的久了,羅亞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殯葬專業,但是耳目渲染,比普通人卻知道的很多。正好自己手頭上還有點零花錢,便一股腦購買了引魂香,香爐,還有一些對鬼魂有很大好處的供品。
他本身對這些東西就很瞭解,跟售賣這些用品的店家聊的頭頭是道。付完錢後,羅亞大包小包的拎着東西準備趕回去。
忽然一陣香味從街頭傳來,擡眼一看,前面卻是一家熟食店。考慮到今天晚上要陪着夏青峰守靈一整夜,便去熟食店買了兩大包滷肉,又去隔壁商店拿了一瓶白酒,這才攔下出租車,回到了那個偏僻的小巷子。
重新將靈堂布置的有模有樣之後,羅亞累的腰痠背痛。看看時間,現在已經傍晚時分了,太陽剛剛隱沒在高樓後面,殘餘的陽光在天邊染成一片金黃,看起來煞是好看。
羅亞道:“火葬場已經聯繫好了,他們明天一早就會來人。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來,先吃點東西。”
打開一包滷肉,又在老太太的廚房裡找了幾個杯子,擰開酒杯,羅亞給兩人一人倒上了一杯。至於老太太,早在下午的時候就離開了這裡,去了別人家借宿。
夏青峰一口將杯子裡的白酒乾掉,然後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他說道:“羅亞,這次真的謝謝你了。說實在的,我現在都感覺像是在做夢。就在幾天前,我還是一個風風光光的富二代,家裡要什麼有什麼。可是一轉眼的功夫,就落到了這個地步。羅亞,也不怕你笑話,我現在身上連下頓飯的飯錢都沒有,就連這些喪事,都是爸爸的幾個老朋友出的錢。”
羅亞沒有說話,只是陪着夏青峰將杯子裡的酒喝掉,然後勸道:“少喝點。”
畢竟這是在守靈,喝口酒打發一下時間還說得過去,可是真喝醉了,就有點不成體統了。
夏青峰問道:“羅亞,羅兄弟,這裡就咱們兩個,也沒別人。你跟我透個信,爸爸的死,到底有沒有古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