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趕屍人乃是湘西特有的一種職業,而趕屍術據說是有人將道家山字一脈和苗人的巫術結合後衍生出來的一種秘法,最開始只是爲了讓一連串客死他鄉的屍體,尾隨在趕屍者身後,穿過湘西的崇山峻嶺返回家鄉。
後來就有修行者不滿足於此,竟偷偷的在屍體上試驗各種秘法,祭煉屍體讓其獲得強大的力量,供自己驅使。而隨着時間的推移,趕屍人這一職業在湘西逐漸壯大和發展,衍生出了好幾個趕屍門派和世家。
這諸葛世家在趕屍人中也是一個極爲出名的另類存在,據說他們精於煉屍,並且是隻祭煉女屍,對於一些特殊的女性屍體,他們有着一種獨特的祭煉方法,這可以讓女屍變得極爲的強大,而這一切似乎是源自於諸葛世家的始祖,據說他曾經和一具女屍有着特別的關係,這一切讓諸葛世家在其他修行者眼中變得更加的神秘。
我有些古怪的看着站在門口的諸葛兄妹兩人,沒想到他們竟然就是在修行界都算大名鼎鼎的諸葛世家傳人,只是不知道他們從湘西跑到這四川來做什麼。
“夠了!”
就在夏鴛鴦和諸葛均對峙的時候,夏雷突然爆發,雄渾的聲音在石屋裡不斷迴盪,他看着門口的諸葛兄妹說道:“當年你們諸葛家確實是幫了我許多忙,諸葛流海也待我如兄弟,但是這一切的背後也不過是你們諸葛家貪圖我羌族的秘術罷了。而且我接任了族裡的釋比後,確實是不能出這蒙頂山,我們青衣羌有自己的規矩,哪怕是我也必須要遵守。”
我心中一動,沒想到那夏鴛鴦說的竟然是真的,夏雷這個青衣羌人的釋比居然無法離開這蒙頂山,莫非這蒙頂山裡還隱藏着什麼秘密不成,我總感覺當初若初被青衣羌人搶走後還發生過什麼事,或許會和這蒙頂山有關?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邊的諸葛均卻是不幹了,他臉漲的通紅,挽起兩條胳膊上的袖子就想衝進來和夏雷幹架,但就在這時,他旁邊一直站着的壯女人伸出一隻大手抓住諸葛均的肩膀,在這個壯的像頭蠻牛一般的女人面前,諸葛均瘦小的身體怎麼也掙不脫。
“哥,算了,夏爺爺也有他的苦衷,我們諸葛家已經不在了,現在再爭論這些也沒有什麼用處了。”那壯女人抓住諸葛均,嘆息着說道,她的臉上佈滿哀傷。
諸葛均聽到那壯女人的話,原本掙扎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去,他說道:“唉,也怪當初父親貪心,想要抓住那具女殭屍,結果沒想到最後竟會招來這滅族之禍,偌大的一個諸葛世家如今竟只剩下我們兩人,雅兒,真是苦了你啊……”
諸葛均說到後面竟沒有控制住情緒,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似乎是想起了諸葛家被滅族的慘事,頓時哭的稀里嘩啦,而他旁邊的諸葛雅也是在聽到諸葛均的話後兩隻眼睛也變得紅了起來。
諸葛家被滅族了,只剩下眼前的這跑到四川來避難的兄妹兩人!
堂堂一個湘西的趕屍世家居然被人滅族,放在修行界也絕對是一個大事。但如今我卻根本不在乎這一點,而是被諸葛均話裡的另一個詞語所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女殭屍!
我的呼吸頓時就急促了起了,我不由得想起六年前在伏龍觀裡那個無敵的身影,那個刀槍不入,幾拳就打垮孽龍魂的女殭屍,雖然知道這可能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罷了,那個成都的女殭屍又怎麼可能跑到湘西去呢,但是我卻止不住想要聯繫到她的身上。
“你們說的女殭屍,長的是什麼樣子?”我此刻也顧不得旁邊李小卉和夏鴛鴦等人古怪的目光,迫不及待的向着諸葛均問道。
諸葛均兄妹聽到我的話齊齊一愣,他們一臉古怪的看着我,不明白我爲什麼會問那個女殭屍的事情。
“請你們告訴我一下那個女殭屍的模樣,她和你們爲什麼結仇啊!請你們一定要告訴我,這件事對我很重要的。”我再次對着諸葛均兄妹發出請求,那女殭屍當年在伏龍觀裡表現的一幕,絕對和陳勝之有着極爲重要的聯繫,而且她還追着孽龍魂離去,只要我找到她就極有可能找到孽龍魂,甚至得到關於陳勝之的一些秘密。
諸葛兄妹對視了一眼,還是諸葛雅開口說道:“最開始是有個山村的獵人在一座山裡發現的一具女性屍體,他們將女屍帶回村裡想要交給政府的人處理,結果沒想到那具女屍是一具早已成精的殭屍,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受了重傷陷入沉睡狀態。在被獵人們帶回山村後,那女殭屍甦醒,吸光了整個山村人的鮮血,這件事就越鬧越大,政府聯繫我們幾個湘西的趕屍世家想要將這具女殭屍制服。”
“湘西各個趕屍門派對於如何制服殭屍之類的生物自然有極爲有效的方法,再加上那次行動是幾大門派世家聯手,而且那具女殭屍也受了重傷,所以女殭屍很快的就被貼上符籙給制服了,本來按照政府和各門派商議後,是由我們諸葛家親自用秘法毀掉那具女殭屍。”
諸葛雅說到這裡,聲音變得有些低沉起來,她哽咽着說道:“就在那時候,我父親發現那具女殭屍居然有着極高的靈智,而且她只有三百年的修煉時間,實力卻是比之一般五百年年份的殭屍還要強大的多。我父親當時就動了貪念,覺得這女殭屍身上一定隱藏着大秘密,對於我們諸葛家的煉屍術有着極大的好處,所以他設計隱瞞了政府和其他的趕屍門派,偷偷地將女殭屍送到了我們諸葛家中,這件事也就只有我們這幾個嫡系子弟知道。”
“但誰也沒想到,我父親不知道在那女殭屍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她竟然和家族中的一具古屍融合在了一起,掙脫了秘法的壓制,突然暴起,將當時正待在家族中的人全部殺了個乾淨。而且她身上似乎產生了什麼變化,對於我們諸葛家的血脈極爲敏感,不斷的追殺我們諸葛家的人,當時我父親向湘西的那些門派世家求援,包括這四川的夏爺爺,但是最終或許是懾於那女殭屍的恐怖實力,其他門派和世家竟見死不救眼睜睜的看着我們諸葛家的人被那女屍殺了個精光,而我和哥哥在父親的掩護下趁亂坐上了來四川的飛機,才擺脫了那女殭屍的追殺,只是,嗚嗚……”
諸葛雅說到傷心處,也是止不住的淚流滿面,看上去十分的可憐。
三百年的女殭屍,而且靈智極高!
我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當初那個成都的女殭屍和滅掉諸葛家殭屍是同一個,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只是按照諸葛雅的說法,那個女殭屍被發現時身受重傷並且是陷入了昏迷,以六年前我所見到的女殭屍刀槍不入、力大如山的本領,到底是誰才能將她打成重傷呢,而且當年她所追逐的孽龍魂又跑到哪裡去了。
諸葛雅的話勾起了我對於女殭屍和孽龍魂的回憶,我現在就想找到那個女殭屍,以她的靈智一定能夠告訴我一些至關重要的信息的。
“雅兒,唉……”
諸葛均看着一旁傷心的諸葛雅,無奈的嘆了一聲,然後轉頭對着夏鴛鴦說道:“姓夏的,你別忘了你小時候對我妹妹的承諾吃,如今我諸葛家遭逢大難,你難道就這樣對我妹妹麼!”
我聽到諸葛均的話心裡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居然還有兒時的承諾,莫非這夏鴛鴦在小時候對諸葛雅……
我連忙擡頭向夏鴛鴦望去,只見他此刻的臉色變得紅一陣白一陣,看了一眼一旁低聲啜泣的諸葛雅,然後說道:“那只是小時候的玩笑話罷了,當不得真,我一直把雅兒當妹妹的……”
就在夏鴛鴦話剛說出口的時候,那低聲哭泣的諸葛雅突然間擡起頭對着夏鴛鴦吼道:“姓夏的,你狗日的怎麼不去死!”
諸葛雅嗓門極大,聲音震得屋檐上的磚瓦都在瑟瑟作響,她狠狠的瞪了夏鴛鴦一眼,然後哭泣着往外跑去。一旁的諸葛均也對着夏鴛鴦冷哼一聲,然後跟着諸葛雅追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這纔多長時間,事情就發展的如此戲劇化,實在是太過狗血了。
這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看着的李小卉在我耳邊悄悄說道:“那諸葛雅太可憐,估計這夏鴛鴦就是個……”
“咳咳……”
李小卉話還沒說完,夏鴛鴦就連續咳嗽幾聲,他滿臉尷尬的看着我們,說道:“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唉,算了,我也不解釋了,讓你們見笑了。不過小兄弟,你和我爺爺應該談的差不多了吧,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們還是回去吧,今天這事情實在是太過複雜了。”
我聽到夏鴛鴦對我下起了逐客令,而一旁的夏雷也是坐在凳子上沒有出聲,看樣子也是想要趕我們走了。
我雖然還想再問夏雷一些問題,但看他的樣子現在也多半是不會告訴我了,我無奈的對着夏雷和夏鴛鴦拱了拱手,禮貌的告了別後就帶着李小卉出了石屋。
我們從昏暗的石屋中走出來,天上陽光明亮,照在我的臉上,一時間竟還有些不適應起來。
不遠處的幾間石屋上外有幾個老人坐在椅子上悠然的曬着太陽,他們閉着眼睛像是在午睡,蒼老的臉上滿是愜意。
我看着這陽光下的古老羌寨,沒有孩童的追逐打鬧,沒有飛禽的鳴叫,雖然身處光明,但卻有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
就在我打量四周的時候,李小卉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急匆匆的往羌寨外走去。
我一愣,不明白剛纔還古靈精怪的李小卉怎麼這時候變得如此怪異了,我剛想開口問她,但馬上看到她正對着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基於對李小卉的新人,我也沒有反抗,任由她拉着我往羌寨外走去。
在路過幾件屋子時,我看到一道窗戶裡冒出一個孩童的腦袋,他正睜着兩隻眼睛看着我們,我帶着微笑向他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但讓我奇怪的是,那個孩子卻是沒有半天反應,只是他的腦袋隨着我們的離去緩緩轉動,臉上一片木然。
這古老的羌寨道路錯綜複雜,一幢幢的石屋交錯佇立,如果不是常年住在這羌寨之中,像我們這種外來人是非常容易迷路的,但李小卉的記憶力和空間能力似乎非常的好,她拉着我基本上沒有繞什麼原路,就順着當初夏鴛鴦帶我們進來的路走了出去。
剛出羌寨的門口,李小卉就一把放開我的手,她拍着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嘴裡說道:“嚇死我了,差點就完了。”
我一呆,不明白這李小卉是搞得什麼名堂,連忙問道:“小卉,你剛剛啥子意思哦,表現的好奇怪。”
李小卉臉上帶着有些驚恐的表情對我說道:“你沒發現那幾個曬太陽的老人沒有影子嗎?還有屋子裡那個夏鴛鴦的爺爺,他在燈光下也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