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李小卉的話,頓時毛骨悚然,全身通體冰涼。
“小卉,你確定嗎?不會是你看花眼了吧!”我還是有些懷疑的向着李小卉問道。
李小卉撇了撇嘴,說道:“千正萬確,剛剛我和夏鴛鴦在外面等你們的時候觀察了好久的,那幾個曬太陽的老頭在地上根本就沒有影子。”
“而且我進屋後,仔細看過了,那夏鴛鴦他爺爺在燈下面也沒有影子,你說他們會不會是鬼啊?”李小卉縮了縮脖子,有些害怕的說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沐浴在陽光下的羌寨,依舊安靜、死寂,缺少一種活力。
雖然李小卉說的恐怖,但是我心裡依舊有些半信半疑,剛纔在羌寨裡的時候我並沒有去刻意的注意那些人腳下的影子,而且我也曾隨師父學習過望氣之術,不說是有多麼的玄妙,但是一般的鬼氣和屍氣我還是能夠看出來的,那夏雷和我交談許久,無論是他說話時的表情還是最後激動到流淚的動作,那絕對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
我皺了皺眉,問道:“你看過夏鴛鴦和剛纔那兩個諸葛兄妹的影子沒有。”
李小卉點了點頭,說道:“有的,那諸葛兄妹和夏鴛鴦都有影子,而且夏鴛鴦在和那怪物搏鬥時曾經吐過血,他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我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複雜,特別是從夏雷嘴裡所聽到的那些青衣羌和古蜀國的秘辛更是對我造成了極大的衝擊,相比起來,他們沒有影子這件事倒是顯得並沒有那麼重要了,或許這種怪異的景象可能和夏雷口中羌族釋比不能離開蒙頂山有着關係,這蒙頂山上一定還隱藏着一些秘密。
“陳子軒,我們快走吧,我感覺有些害怕。”李小卉拉住我的手哀求道,看樣子她雖然平時表現的大大咧咧,但面對這種極度詭異之事時還是表現出了小女兒家的膽小。
“嗯,先回去再說吧。”
我對李小卉點了點頭,一起順着山路往蒙頂山下走去,只是在離開之時,我突然想起,經過這連續發生的變故後,我居然把上山的最初目的給忘了。我還記得當時之所以決定和夏鴛鴦上山見他的爺爺就是想知道那些偷走白石的戈基人的下落,結果我被夏雷嘴裡的羌人秘辛給震驚了,一時之間竟忘了問戈基人的事。
我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片跨越了兩千多年的古老羌寨,這裡我應該還會回來的吧,不僅是想從夏雷嘴裡知道戈基人的事情,我更想搞清楚當年青衣羌人在從蜀人手中奪回若初後又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這羌寨還隱藏着數不清的秘密,譬如這些羌人既然知道他們青衣羌祖地就在我們村子的後山上,但是爲什麼過了這麼多年,他們卻從來沒有回去過呢?這些事情透出了許多的古怪,那個名爲夏雷的羌族釋比不簡單啊!
山路崎嶇,路邊野草叢生,我和李小卉終於趕在太陽下山之時從蒙頂山深處走了出來,看着眼前人來人往的繁華場景,我和李小卉都是齊齊的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那羌寨裡的死寂氣氛實在是太過壓抑了,還是這熱鬧喧譁的山下才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我和李小卉向着班級所在的地方趕去,一路上我發現路上的行人皆是對我頻頻回望、指指點點的,甚至還有幾個小姑娘看着我的樣子捂嘴偷笑。
我被他們看的摸不清頭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直到李小卉憋着笑容指了指我的身上,我這才發現問題的所在,臉色不由的一紅。原來我此刻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一堆破破爛爛的布條,屁股後面是被夏鴛鴦撕開的兩個大洞,肩膀上被夏雷抓破了衣服露出裡面的肩膀,而身上的其他部位也因爲和那小女孩的搏鬥中撕扯的稀爛。
我趕忙灰溜溜跑回招待所重新換了套衣服,然後才和李小卉一起去見嘉老師,嘉老師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問了一下我摔傷的事,然後囑咐我以後小心之類的。
“陳子軒,你身上的傷勢沒事吧,要不要真的去醫院看看,我看你和那怪物打的時候確實是受了傷的。”李小卉有些關切的對我說道。
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麼問題,不用去醫院,畢竟在經過師父幾年的淬鍊之後,我的本事不說是有多高強,但身體素質確實比許多成年人還要好上許多,那和小女孩搏鬥時受的傷養上幾天也就好了,沒什麼大事。
而就在我和李小卉在招待所門口交談的時候,突然看到不遠處走來兩個熟悉的人影。
一個身材瘦小的青年男子和一個身體壯碩如牛的魁梧女人,這正是我們在羌寨時所見到的諸葛兄妹,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也是住在我們班級所在的這件招待所裡。
我看到諸葛雅的眼睛還有些紅腫,而諸葛均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似乎還在爲山上的事情所生氣。
我和李小卉對視一眼,然後準備對諸葛兄妹打個招呼,結果沒想到那諸葛均看到我們確實冷哼一聲,理也不理就直接走進了門,後面跟着的諸葛雅倒是和藹的了許多,她對着我和李小卉點了點頭,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後跟着諸葛均進了招待所。
“那個諸葛均真沒有禮貌,我們好心招呼他,他居然還對我們兇着臉,哼。”李小卉看着諸葛兄妹的背影,有些憤憤的說道。
“好了,別人家族裡遭了大難,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多理解下吧。”我隨口對李小卉說道,心裡想的卻是關於那女殭屍的事情,如果不是現在不太方便,我還真想跑到湘西去尋找那個女殭屍。
太陽漸漸落入羣山之中,夜幕降臨。
吃過晚飯後,招待所外面的廣場上有些茶藝和歌舞表演,是專門給外來遊客欣賞的,以此爲蒙頂山吸引人氣。
一起住的幾個同學全跑出去看錶演了,我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感到有困頓,加上白天和那小女孩打了一場,身子也有些疲乏,所以我很快就鑽進被窩裡睡起覺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朦朦朧朧中感到有一條軟軟的東西正舔舐着我的脖子,那東西帶着粘液,又軟又溼,弄得我脖子有些發癢。我正睡得模模糊糊,開始也沒在意,但緊接着我就感到有一排尖銳的牙齒刺破了我的皮膚,從那皮膚的破損處傳來一陣吮吸的力量,我感覺到身體中的血液竟開始被吸出了體外。
我頓時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感覺到脖子處傳來鑽心的疼痛,我腦袋裡瞬間清醒了許多。
我睜開眼睛看到此刻正有一個嬌小的身影趴在我的胸口處,一個小腦袋伏在我的脖子上,正貪婪的吮吸着我的鮮血。不遠處靠近一片竹林的窗戶已經被打開,地上全是破碎的玻璃渣,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我胸口上吸血的身影顯得白生生的一片,這正是那百丈湖畔從赤鱬身體裡鑽出的小女孩。
我心中大駭,本能的伸手抓住小女孩的肩膀把她從我脖子上推開,然後一腳踢在她的腹部,那小女孩此刻正專心的吸着我的鮮血,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我從牀上踢到地面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哇!”
小女孩從地上擡起頭,對着我發出一聲咆哮,她的嘴邊還殘留着絲絲血漬,一張秀麗的美人臉在這時候顯得無比的猙獰和恐怖。
我驚恐的從牀上站起來,伸手捂住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心裡還有這樣一絲慶幸,幸好這小女孩咬破的是靜脈,要是咬到了我脖子上的大動脈,估計我現在已經完蛋了。
小女孩怒嘯一聲,兩隻腳在地上一蹬,向着我猛撲過來。
我心裡大驚,隨手抓起牀上的被子就向着那嬌小的身影扔了過去,小女孩沒有躲避,直接被被子罩在身上裹了個嚴嚴實實。我心中一喜,從牀上跳下來,兩手抄起旁邊的牀頭櫃就往正不斷掙扎的小女孩劈頭砸去。
牀頭櫃砸在被被子包裹的小女孩頭上,發出一聲悶響,但或許是因爲有被子裡的棉絮作爲緩衝,攻擊力並不強。我一咬牙,心裡一發狠,不斷地舉着牀頭櫃往小女孩砸去。
嗤!
就在這時,那小女孩兩隻手一分竟直接將被子從中間撕了開來,她的腦袋從裡面鑽出來,一雙怨毒的眼睛正死死的看着我。我臉色一變,但手上的東西卻不慢,木製的牀頭櫃直接砸在了這冒出來的小腦袋上。
砰!
那小女孩的頭顱彷彿鋼筋鐵骨,木質的櫃子砸在上面瞬間爆裂開來,變作了一堆碎木。
小女孩對着我陰冷一笑,兩隻手伸出來抓住我的雙腿,手上一用力竟直接將我倒提着扔了出去,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我被扔出的方向正是那已經破碎的玻璃窗戶。
我發出一聲慘叫,被她從二樓的窗戶裡直接被扔了出來,掉在樓房後的一片竹林裡,幸好這地上泥土比較軟,雖然我被摔了個頭暈腦脹,但好在沒什麼大礙。
就在這時,我看到那小女孩一下子從二樓的窗戶裡跳了下來,穩穩的落在地上,臉上帶着猙獰的笑容向我走來。
我咬了咬牙,看着天上高高掛着的一輪明月,竭力抑制住心中的恐懼。
然後我腳下踏着罡步,口中唸誦道:
天君役法,玄中冥兮!
幽魂歸矣,聽我命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