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里的派出所屬於縣公安局第一大隊管。當年孫林和垂陽破“煮水局”的時候，認識了第一大隊隊長趙培制，當年開“煮水局”的時候，和趙隊長打過交道。想起了他，爲了方便查訪，孫林找了個電話亭給趙隊長打了一個電話。
過了四五年，趙隊長對當年的事情記憶憂新，礙於職位地位關係，他也沒跟別人提到過那些事情，畢竟這些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信的。聽到是對方是孫林，趙隊長特別熱情。如今的趙隊長已經是一局之長了，說話自然很有威信。聽說了孫林的目的，趙隊長一口答應替孫林掃路，並且答應晚上親自來到鄉里，要幫孫林親自安排碎事。
孫林聽了感激不盡，要知道一縣之長能這樣幫自己，已經很給面子了。放下電話，孫林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四周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人。以爲是自己疲勞出現的幻覺，不放在心上，轉身來到派出所門口。
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位老大爺，孫林自報家門，把趙隊長大名搬了出來開路，沒想到老大爺不認識趙隊長，但是善良的老大爺以爲孫林有什麼其他事情，就將他放了進去。老大爺說派出所就是給老百姓申冤的，放心的進去吧。
孫林突然覺得現在的鄉里的氣氛，怎麼那麼和諧……
趙隊長在電話裡說，到新莊鄉派出所找一個叫華紅軍的人，他是趙隊長老同事的兒子，年紀大約在三十歲左右，孫林幾處打聽，終於來到華紅軍的辦公室。
辦公室收拾的很乾淨，四周牆壁上掛着規章制度和警棍及制服。華紅軍看到有來人，忙放下手上的工作，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孫林點了點頭，遞了一根菸過去，道：“是趙局長安排我來找您的，有點事情，需要您幫忙協調。”
華紅軍聽說是趙局長，更加客氣了，“哦，原來是趙叔叔的朋友啊，你來是安排工作嗎？”
孫林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是，我想趙局長可能跟您說了，我來是打聽一下新莊中學的情況，我聽說學校停課了，我想在裡面賣一些書，所以就過來問問您，學校出什麼事了？”
華紅軍聽說孫林要打聽中學的事情，忙到門口四處看了看，將門關上後又將窗戶關上，問道：“你大聽這個做什麼？”
“賣書啊！”
華紅軍道：“好了，小兄弟，不要騙大哥了，大哥我雖然比你只大上五六歲，但是見過的事情比你要多，要不是小兄弟你是趙局長朋友，我現在就可以趕你出去！”
孫林忙解釋道：“大哥不要誤會，既然大哥是個直性子，那小弟我也就直說了——我昨天夜裡去過學校，去過學校周圍！”
本來孫林想說去過學校裡面，但是他還不知道華紅軍是個什麼樣的人，只好說去過學校周圍。
沒想到華紅軍的反應特別大，“什麼？？你不要命啦！哎呀，小兄弟，那地方一到晚上，我們都不敢去，你去做什麼！”
孫林笑了笑，站起身來，將外衣釦子解開，露出了裡面的八卦道袍，道：“現在你明白了？”
華紅軍從來都沒有真正見過一個穿道袍的人站在自己的跟前，頓時傻了眼，道：“原來是位道長！怪不得趙局長在電話裡說的那麼嚴重，說讓我好好的招待你，原來是有原因的，既然小兄弟，哦不，既然道長您去過了，想必也看到不少東西吧？”
孫林坐了下來，道：“我不是學校周圍看的，我進去過了，你說能看到什麼？”
華紅軍也坐了下來，腦門子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顯然是緊張過度。他點了一根菸，想給孫林一支，想到他是道士不可抽菸，就自己點上了，菸屁股放到嘴裡猛吸了兩口，“道長法號？”
“叫我孫林就可以！”
華紅軍點了點頭，又猛吸了兩口，說道：“其實，學校的事情我還是瞭解一點的，因爲三年前的案子我是做爲所長助理參與的，太慘了，死了很多人，有的屍體到現在都沒找到！”華紅軍說完，好象過度悲傷，漸漸低下頭來。過了一會，他又說道：“道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孫林點頭，看着華紅軍，“大哥問吧！”
華紅軍似乎覺得很難開口，猶豫了一會，將菸屁股掐滅後又點了一根，猛吸了幾口後，突然道：“道長您說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孫林微微一笑，也點上一支菸，“其實有沒有鬼不要問我，該問你自己，你覺得世界上有鬼那就是有，你覺得沒有，那就是沒有。命由天定，鬼由心生。道士我遇見的怪事無數，如果將我的經歷講給你聽，會攪亂了你的唯物注意辨證觀，同時也攪亂了你對世界的認知。所以我不能正面回答你的問題，如果非要我回答你的問題，我只能遺憾的告訴你：世界上有鬼！都是人鬼！”
華紅軍吸了一口煙，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一個人給我一個說死了的答案，因爲我自己不願意承認這點。尤其是學校這件事情，老所長就是因爲這件事情被免職的。”隔了幾分鐘，華紅軍繼續說道：“三年前，鄉里派出所戶籍處登記了一家三口人，姓蘇，我記得特別清楚，戶主叫蘇碧易，女主人叫永惠，他們還有一個女兒叫……叫什麼來者……”華紅軍思維突然堵塞，一時想不起來。孫林接口道：“蘇文娟！”
華紅軍突然擡起頭來，驚訝的看着孫林：“對對對，就叫蘇文娟，道長是怎麼知道的？”
孫林笑了笑，不說話，示意華紅軍繼續說。
“蘇家人特別有錢，剛到鄉里的頭一個月，四處散財，給鄉里捐了幾百萬造路，修橋，給村子裡捐錢修灌溉渠，可以說，蘇碧易是鄉里有名的大好人，鄉里有人家有困難找他，有求必應。我記得，三年前他女兒二十二歲，到新莊中學裡做了一個名歷史老師，可是，三個月後，蘇文娟突然消失了，就在她消失的那天夜裡，蘇碧易和他老婆也失蹤了。我去他們家去查，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有一本日記很有價值，不過被老所長拿走了，老所長拿去後，當天夜裡就瘋了，從此那本日記就沒有了下落。老所長因爲發現學校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去查，結果被免職，他是在免職後拿了日記的。蘇家一家三口消失後，在鄉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很多人說他們家太有錢，被人綁架了全家並且殺掉了。可是我不相信，我去他們家的時候，家裡沒有任何綁架的痕跡，而且周圍十里八鄉都查遍了，他們一家三口根本就沒出過鄉。蘇家人消失後，學校就發生了怪事，每到6、7月份的時候，學校就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哦，我是聽別人這樣說的，到底有沒有消失我看不到。孫道長，你說這件事情奇怪不奇怪？我懷疑蘇家跟跟學校肯定有什麼關係，就到學校去查，可是學校的人都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姓蘇的女孩來這裡教書，再問問周圍的人，都說沒有，可是，查一查戶籍，蘇家確實有一個叫蘇文娟的女兒。”
華紅軍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着孫林，問：“道長，你覺得會不會是……有鬼？或者說是，蘇家人都是鬼？”
孫林搖搖頭，道：“先不要下評論，有沒有鬼要等事情明白了以後再判斷，你繼續說。”
華紅軍又點上煙，繼續說道：“後來我去查三年前那位錄戶籍的工作人員，她卻說根本沒有姓蘇的人來錄過戶籍！奇怪的是，蘇家人來錄戶籍的那天，我正好也在場，可是她怎麼會說沒有姓蘇的人來過呢？這是我最奇怪的地方，所以，我就從戶籍開始查，一直查到學校，一點線索都沒有，直到昨天，我還在查蘇家人的事情，也是昨天，我才知道，在學校轉出來的一位學生中，有一位叫周蘭蘭的姑娘，說確實有一位蘇老師教過她們歷史，不夠教了三個月後，就帶着一個研究小隊走了。”
孫林聽了，忙打斷問：“去哪了？”
華紅軍被孫林的語氣嚇了一跳，“啊！？不知道，去哪不知道，查了車站記錄，沒有發現有可疑人去外地的記錄，我又問那個周蘭蘭姑娘，她說她也不知道，當時蘇老師在學校裡找人組織隊伍，她也想參加，結果說是身體條件不夠，就被刷下來了，沒去成。”
孫林聽得漸漸有了頭緒，忙問：“那組織隊伍的名單有沒有？”
“有，我查了失蹤人口名單，在學校發生的事故里，就那十六個人沒找到！我想，可能還在外地研究什麼東西沒有回來吧！”華紅軍道。
孫林道：“這個名單很關鍵，那你查到他們的家在哪沒？還有，學校到底因爲什麼死人了？”
華紅軍聽後，身體打了一個冷戰，道：“不知道，我覺得是毒氣。三年前，學校女生宿舍突然塌方，整個宿舍都陷了進去！塌方是在半夜發生的，當時學生都在睡覺！派出所，工會，婦聯等部門都派人過去挖人。結果，挖上來的沒有一個是活着的，死得都很慘，有的身體都被撕碎了！工會挖人的時候，挖出來一百二十口大棺材，都是石頭做的。八個大男人擡不動，是找的起重機把棺材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