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忙碌的一天即將過去,黑暗的夜晚很快又來了,夏季的餘熱讓整個空氣都變得十分的炙熱,路邊的流lang狗,哈喇着舌頭不停的喘着粗氣,整個上海灘是又悶又熱
洪門的弟子都**着上身披着溼答答的短褂,用粗糙的手指卷着旱菸,三三兩兩的拿着手上的一兩個大洋帶着一臉的疲憊從碼頭放工了
洪門不像中和堂有很多的場子,手下弟兄個個衣着光鮮,日子過得輕鬆愜意洪**一向不允許洪門子弟幹那些收保護費、放高利貸等幫派黑事洪門弟子唯一的收入就是黃埔碼頭,不是因爲別的,洪門子弟做事紮實賣力,整個黃浦江是有口皆碑,碼頭搬運行業也被洪門所壟斷,成爲幫派養家餬口的主要來源
一輪明月悄悄的從天邊升起,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一絲清涼,洪門的幾十個弟子拿起汗巾擦了擦臉,陳金是碼頭的工頭,手下管着好幾十號弟兄,由於今天的活兒太忙,弟兄們散工的比較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十幾輛卡車齊齊的駛到碼頭,雪亮的車燈刺疼了陳金的雙眼
一個額頭上頂着肉瘤的傢伙嘴裡叼着煙,從打頭的汽車上跳了下來,仰着頭神色十分的倨傲在月光的反襯下,陳金認出來,這人正是斧頭幫的老大綽號蛤蟆洪門上下人人皆知斧頭幫吞併青幫,對洪門虎視眈眈的野心,這麼晚了斧頭幫勞師動衆的出現在碼頭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陳金低下頭,對兩個忙着收拾纜繩的弟兄使了個眼色,神色十分的緊張:“小武、小木!事情不好,斧頭幫來砸場了,你趕緊坐下面的小船離去,去總堂報信!”
洪門的幾十個弟子被那十幾輛大車攔在碼頭,足足百十號斧頭幫的打手提着雪亮斧子冷冷的看着洪門弟子,陳金大跨步走了過來,作爲領頭人,陳金當仁不讓的朝蛤蟆走了過來
“你們這是想幹嘛?“陳金冷冷的問道,蛤蟆吸了一口煙,冷笑了一聲,往後退去,手一揮!
“砍!”
斧頭幫衆人舉起雪亮的斧子朝陳金幾十個人兇狠的砍了過來,洪門的人個個都是硬漢,雖然對方人多勢衆,沒有一個人求饒憑藉着自己的一雙鐵拳與斧頭幫的打手戰到了一起,蛤蟆靠在汽車上冷冷的看着拼死掙扎的洪門人,斧子入肉的嚓拉聲讓嗜血的蛤蟆很是享受,貪婪的吸吮了一口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與黃浦江上的油煙味
戰況很快就結束了,毫無疑問,洪門的幾十條硬漢被餓狼一般的斧頭幫百十號人砍成了肉泥,蛤蟆打了聲馬哨,斧頭幫的弟子呼嘯着跳進了汽車,消失在黑暗中……
洪南天此刻正在洪門總堂大發雷霆,大罵斧頭幫與林家樂的下流無恥,各大堂口與碼頭都傳來被斧頭幫襲擊的消息,洪南天已經下令,洪門所有弟子在總堂集結準備應戰
同時洪南天給中和堂也打了電話,龐中和的態度很含糊,似乎不願意在這緊急關頭與自己聯手抵抗斧頭幫
其實龐中和也是有苦說不出,洪門和法租界的關係本來就鬧的很僵,日本人的兩個精銳師團已經開進了上海,法租界早已經被阪原打了招呼,不要瞎趟渾水,否則後果很嚴重
法國人在歐洲戰場與奧匈帝國以及德國打的一塌糊塗,在上海灘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相反日本的兩個精銳師團開進了上海灘,法國人避禍還來不及,哪還顧得上洪門,就連巡捕房和偵緝隊都被下令不得擅自行動,可以說現在的洪門只能孤軍應戰了,而且阪原的兩個精銳師團隨時都有可能加入戰局
龐中和現在只能給鄧龍打電話了,希望這位五世奇人能夠化解這次危機,可是鄧龍和春天出去了一天,到現在還聯繫不上,龐中和只能祈求洪門能夠躲過這次危機了
林家樂和阪原的計劃很成功,先是把洪門的外圍弟子全都給殲滅,到時候再來個關門打狗,圍殲洪門總堂,林家樂和山本大佐就坐在房車裡面看着洪門不斷進進出出的幫派子弟,仿似熱鍋上的螞蟻,林家樂對這種狀況很滿意,與山本大佐在車內點起煙饒有興趣的觀望着
斧頭幫仍在外圍不斷的襲擊洪門的各大堂口,從那些洪門總堂進出的焦急面孔,林家樂可以看出蛤蟆這次做的非常漂亮,洪南天這次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山本已經把虹口道場的武士與精銳忍者全都編進了斧頭幫,其中還包括日租界的幾百名荷槍實彈的大兵,這些士兵的真槍實彈遠非洪門的那上百支老掉牙的湖北製造局的老貨強多了,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阪原將軍甚至加派了十門加農炮佈置在周圍,可以說,洪門這次是插翅難飛
月亮靜悄悄的掛在烏黑的夜空,散發着慘白的銀輝,似乎在爲這場即將到來的血腥祈禱,洪南天站在總堂的大院,愁眉緊蹙,長嘆一聲:“難道洪門今日真的要亡在我洪南天的手上嗎?”
最讓洪南天鬱悶的是,在這緊急的關頭,洪門的大管家褚振聲居然攜款私逃了,洪門所有的中央銀行本票都被這在洪門呆了幾十年的大管家給攜逃了,最要緊的是,褚振聲這一走,洪門內現在是士氣低落,甚至有人在喊向斧頭幫投降了
“老大!子彈不夠了,其中炮彈只有八枚!子彈每人分不到二十發了!鐵盾也不夠用!”一個鐵塔般得漢子,緊蹙着眉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跑到洪南天的身邊彙報道
“阿樂!叫兄弟們去準備!傳達我的意思,寧死不降,戰至最後一滴血爲止!”洪南天突然轉過頭霸氣的朝阿樂堅定有力的說道
“是!寧死不降!戰至最後一滴血!”阿樂朗聲道,說完飛快的跑去佈置去了
十點鐘到了,林家樂看了看手錶嘴角閃過一絲殘忍的笑容,“山本大佐,好戲該登場了!”林家樂和山本坐在車內哈哈大笑起來
“嗯,大郎,放炮!”山本摸了摸人中的一小撮鬍鬚,對房車的司機說道
房車的司機大郎‘嗨’了一聲,拉開車門走了出來,從懷中拿出一個鐵長細筒,一拉引線,一聲呼嘯,細筒的炮彈尖嘯一聲,帶着慘綠色光芒向空中呼嘯而去!在升至最高點,炮彈嘩的一聲,爆裂開來!照亮了整個夜空!一場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很快,街角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足足二十幾輛軍用卡車整齊的停在洪門前得大街上,手握利斧的穿着黑西服的斧頭幫成員以及手握武士刀的虹口道館的武士,當先從車上了跳了下來,密密麻麻的足有好幾百人最後幾輛車下來的都是手握刺刀鋼槍的日本大兵,當然他們穿着西服,只是腳上的軍靴以及那鋼槍前面的雪亮刺刀讓他們掩耳盜鈴的醜相暴露無遺!
鄧龍和春天還在西山公園轉悠,難得有此機會兩人獨處,自然是甜甜蜜蜜,鄧龍看着月光下臉龐晶瑩剔透的春天,不禁一時激動,就要親吻下去春天卻輕輕的蹦開,指着天上“鄧龍,快看,好亮的煙花啊!”
鄧龍擡頭一看,一道慘綠的光芒刺破了夜空照亮了半邊天,鄧龍心下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心頭涌起一股寒意
鄧龍此刻興致全消,心頭煩悶,“春天,我們還是回去,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今晚有點不對勁”
玩了一天了,春天也有點疲憊了,笑了笑在鄧龍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抱着鄧龍溫柔的調皮的笑道:“累了,那就回家去,省的我爹爹着急!”
鄧龍心下煩悶,坐在春天的自行車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春天,我的公主,起駕!”
春天尖笑一聲,跳上了自行車,抱着鄧龍的腰,幸福的把臉貼在鄧龍的背上,這個男人給自己帶來了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自從上次鄧龍不顧生死獨闖虹口道場救下自己,春天的心早已經被鄧龍融化……
鄧龍卻是沒心思去享受此刻的溫情,雙腿用力的蹬着自行車,飛快的往中和堂趕,春天似乎感到鄧龍的一絲不安,關切的問道:“小龍,怎麼了?你這麼急躁幹嘛!”
“沒什麼,我總覺得不安,恐怕今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你坐穩了,我們馬上趕回中和堂!”鄧龍不安的說道,腳下更是使勁,自行車被踩得吱呀直響
很快鄧龍就趕回了中和堂,龐中和正在大廳焦急的來回踱步,李康愷與何超也鐵青着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斧頭幫要打洪門了,李康愷本想率偵緝隊前去支援,無奈上頭有令,不得插手這件事情,李康愷無奈只能與何超到中和堂來,希望龐中和出面支援洪門,卻沒想到龐中和也是無奈,三人都陷入了煩悶,本事最大,鬼點子最多的鄧龍偏偏這個時候和春天不知道跑到哪去鬼混了
鄧龍一走進大廳,龐中和立即拉住鄧龍的手急切的問道:“小龍,出大事了!”李康愷和何超也是面露不悅的站了起來
鄧龍朝李康愷和何超笑着眨了眨眼睛,問道:“龐老爺,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具可靠情報,日本人與斧頭幫聯手攻打洪門,其中阪原的兩個精銳師團也在外圍隨時待命,洪門已經到了生死關頭”龐中和急切的說道
龐中和剛說完,就聞得一聲震天般得炮響!衆人臉色頓時慘白,沒想到這麼快就交上火了,看樣子大炮都使上了
“老爺子,那還等什麼,趕緊調集中和堂的精銳前去支援啊,還有李大哥,你們都坐在這看什麼戲啊!”鄧龍心下一急,也顧不得禮數了,朝龐中和與李康愷喊道
“沒辦法,法租界和政府都不允許幫助洪門,我是有力沒處使!”李康愷沉下臉無奈的說道
“哼!這時候你們還在想這些,我可以告訴你們,洪門被滅,下一個就是中和堂,法租界,林家樂和日本人執掌了上海灘,還有你們生存的空間嗎?真不知道你們在顧忌什麼?算了,你們不去,我一個人去!洪南天是我的兄弟,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與他並肩作戰!”鄧龍朝三人怒喝道,說完轉身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鄧龍、鄧龍……”龐中和揮了揮手急切的喊道,鄧龍早已衝了出去,龐中和無力的坐在大椅上,鄧龍說的何嘗不是,林家樂和日本人上臺了,自己的末日估計也就不遠了,洪門是自己的盟友,爲難之際不救,乃是不仁不義!
何超也站了起來,提着手槍,怒道:“老李,你是官場中人,有上頭命令,我理解!不過我是一介草民,鄧龍義氣,我豈能落後!”說完何超緊追着鄧龍的身影追了出去
李康愷揉了揉太陽穴,鄧龍與何超是自己肝膽相照的兄弟,他們可以不顧生死,自己又何懼條條框框呢?大不了,以後不幹了就是,“老爺子,鄧龍說的極是,不能再畏首畏尾了,要不然上海灘真的,就要改天換地了”
看着李康愷拖着沉重的腳步離去,龐中和無力的坐倒在大椅上,日本人上次能夠劫持自己的女兒,打傷自己的兒子,如果讓他們控制了上海灘,中和堂的下場恐怕會更慘,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殊死一搏
想到這,龐中和堅定的站起來,朝門外喊道:“來人,傳我命令,中和堂所有的弟子全部集合趕往洪門,營救洪門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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