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軒和司徒桐華回來以後,就看見一個人在院子外面徘徊。
走進一問,原來是下午司徒桐華派出去的那個人,只見他身上臉上印着幾個血手印,一身的狼狽。
“事情沒解決?”司徒桐華冷言問道。
那人耷拉着腦袋,“屬下無能。”
方明軒一手抱着龍娃娃,一手‘摸’了‘摸’那人衣服上的血手印,“這血手印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
“正是如此,這些血手印難以祛除,但是又感覺不到多少惡意。”
“那屋子裡面的鬼是個什麼樣的鬼?”
“這……我並沒有在屋子裡看見鬼,屬下,屬下實在是無能。”
“沒看見?那這血手印是怎麼印上去的?”
“我、我就是稍微打了個盹兒……”
“確實無能,下去!”
“是,是。”
方明軒有些無奈的笑了,“桐華,我還沒問清楚你就把人趕走了。”
司徒桐華擡眸,清澈的眸子透着絲絲冷意,“問什麼?想知道就自己去。”
方明軒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額,也好,明天的時候我就過去一趟。”
“趁早把龍娃娃送回去。”
方明軒搖了搖頭,“龍娃娃不是已經死了嗎?”
司徒桐華眼眸遊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龍娃娃確實已經死了。”
“今天我就把龍娃娃送出去,送到一戶普通人家裡。”
突然,龍娃娃死死的抱住了方明軒的脖子,“龍娃娃哪裡也不去,龍娃娃只想留在老爺身邊。”
“可是,他會殺了你吧,當你成了一個無用的人之後。”
龍娃娃落魄的點點頭。
“我把你送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以後你就過着普通人的生活,這樣不好嗎?”
“龍娃娃不想欺騙老爺,龍娃娃最喜歡的就是老爺了。”
方明軒按了一下太陽‘穴’,“那顆‘乳’牙在你的身體裡會有什麼影響?”
“‘乳’牙已經沒用了,龍娃娃沒事,明軒少爺,你放龍娃娃下來,龍娃娃要自己走回去。”說完,龍娃娃就掙扎起來。
方明軒沉默,他將小小的人兒放到地上。
失去了感知能力的龍娃娃,徹底變成了一個盲眼的孩子,他在黑暗中‘摸’索着,一路磕磕絆絆,方明軒不放心的跟在後面,這時,一個胖乎乎的人將龍娃娃抱了起來,“胖爺兒來接你了。”
方明軒看到胖三,對着他點了點頭,接着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方明軒就去了司徒楓揚的院落,卻沒有看到龍娃娃的身影,問胖三,胖三隻是笑了笑,然後吐出兩個字,“死了。”
再向面具打聽,面具瞥了方明軒一眼沒有說話。
方明軒長嘆一聲,他不知道龍娃娃是真的死了還是被送走了,司徒楓揚的心會那麼狠嗎?他猜不透。
總之,這是龍娃娃自己的選擇。
尊重當事人的意見,是仁慈還是殘忍?
或許,他昨天晚上應該採取強硬的態度把龍娃娃送出去。
笑了一聲,方明軒放下心中的感慨,按照計劃,他開車來到張仁寫的那個地方,張仁早就等在了樓下。
“哎呀,方小兄弟,你可來了!夠仗義!”
方明軒拍了拍張仁的肩膀,“應該的,我們趕快上去看看吧。”
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樓道非常窄,裡面又堆放着許多雜物,出事的那家人住在六層,方明軒走在前面,走到三層的時候,方明軒又突然調了一個方向向下走去。
張仁一看就急了,他展開胳膊攔住方明軒,“方小兄弟,怎麼回事啊?怎麼往回走了?不行不行,這可不行!”
“黑子哥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看看這個樓道。”
“看樓道幹啥?”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想看看。”
張仁眨巴眨巴眼,“中,看!”
方明軒又從三樓向下走了兩層,然後又一口氣走到六層,又從六層走到了三層。
“哎,我說方小兄弟,你到底在看什麼啊?”
方明軒指着樓道說道,“這地方的樓道,感覺不正。”
“啥意思?”
“不正就是歪啊!向上走的時候因爲低着頭看着腳下,所以還不是很明顯,但是向下走的時候,一覽無餘,很自然的就能發現樓道向右偏。”
“啊?我怎麼沒發現?”
張仁蹭蹭蹭又跑了兩層樓梯,“你告訴我了,我看着好像是有點歪。”
方明軒點點頭,“行了,我們上六層吧。”
張仁一把拽住方明軒的衣服,“這是不是和那些不自然的事情有關係?”
“我也不確定,這樣吧黑子哥,你去別的樓道里看看,我自己先上去了解情況。”
張仁一聽頓時猛點頭,“中!太中了!嘿嘿,你也知道我害怕那些東西。”
“對了,你和大胡哥後來怎麼樣了?”
張仁撓了撓鬍子,“我們倆一起經營那家小公司,都是老朋友了。”
“哦?你不怕他還騙你?”
“怕啥!我這是傻人有傻福!”
方明軒笑了兩聲,“好,你把情況記到紙上,有事情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中!”張仁大拳頭一捶自己的‘胸’膛,“這事兒就‘交’給我吧!”
商量妥當,兩個人一上一下分頭行動,方明軒到了六層,咚咚咚敲響了房‘門’。
敲了好一會兒,才從裡面傳出了一個帶着鼻音的聲音,顯然是剛哭過,她小聲問道,“是黑子嗎?”
“我是黑子哥的朋友,我過來看看這裡的情況。”
裡面的人一聽急忙打開了‘門’。
方明軒一怔,眼前的這個人老‘婦’人,大概有六十多歲,頭髮稀疏,紮成的辮子只有小拇指般粗細,黑眼圈非常重,嘴‘脣’乾裂,藍底白‘色’橫條上衣,黑‘色’‘褲’子,紅‘色’拖鞋。
而讓方明軒有些吃驚的原因是,老‘婦’人的臉上印着兩個血手印!
那形狀就像是捧着她的臉一樣!
“你、你能幫忙?”老‘婦’人一把抓住方明軒的胳膊,雙眼裡滿是期待。
“嗯,應該是能幫上忙。”
老‘婦’人使勁兒點了兩下頭,她‘激’動的抹了抹眼淚,“快,快進來。”
而進來一看,方明軒徹底被鎮住了!
血手印,滿屋子的血手印!一寸寸,一尺尺,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印上了血手印!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四處‘摸’索出路一樣!
他掃視四周,並沒有發現鬼的蹤影。
“阿姨,這些血手印一直在增加嗎?”
老‘婦’人渾身一哆嗦,“從昨天下午開始,那些手印就一直在增多,早上我起來一看,我和我閨‘女’臉上也都出現了血手印,洗也洗不掉,真不知道我們這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啊!”
“讓我看看你‘女’兒的情況。”
“裡屋,人在裡屋呢!”
方明軒向着裡屋走去,因爲拉着窗簾,屋子裡面十分昏暗,粉‘色’的‘牀’上平躺着一個人,她蓋着被子,但是雙腳卻‘露’在外面,此時正一前一後‘交’替的擺動着,看起來就像是在隨着音樂舞動一樣!
方明軒繞着‘牀’邊走了一圈,他發現‘牀’上的這個人,臉上的表情很高興,甚至可以說是興奮,而且仔細看去,發現她的眼睛裡也透着笑意。
“她叫什麼?”方明軒問。
“妮子,佟妮!”
方明軒俯下身,對着她的眼睛問道,“佟妮,你是佟妮嗎?”
‘牀’上的人的注意力逐漸集中在方明軒身上,“你是來和我結婚的嗎?”
方明軒眉頭微皺,他催動靈力,並將手放在佟妮的頭頂,感覺上,她並沒有被鬼上身,那這種失常的狀態是怎麼回事?
轉身走到窗戶邊,嘩啦一聲,方明軒將窗簾拉開!
玻璃上,也印滿了血手印!
陽光,絲絲透過!
“啊!”‘牀’上的人一把捂住眼睛,她痛苦的說道,“不,不要!”
方明軒側開身體,讓更多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
“救命,救命!疼!好疼!”‘牀’上的人開始不停的打滾,“救命!快救我!”
“妮子,妮子,你別嚇唬媽媽!”
“救我,快救我!”
老‘婦’人對着方明軒大喊,“快把窗簾拉上,快拉上,求你了!”
方明軒大手一揮,厚重的窗簾瞬間擋住了外面的光亮。
‘牀’上的人一下子癱軟下去,雙目無神。
老‘婦’人死死抱住‘牀’上的人,她哇哇大哭起來,“老天爺啊,我們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爲什麼要折磨我的‘女’兒啊!”
方明軒眉頭皺緊,他彎下身體試圖拉起老‘婦’人,但是老‘婦’人只顧哭嚎,根本拉不起來。
無奈之下,方明軒一掌將老‘婦’人擊昏,並把她抱到另外一個屋子。
等到回去,只見‘牀’上的人已經從新枕到枕頭上,蓋好被子,嘴裡嘟嘟囔囔的說着,“結婚,結婚……”
“結了婚之後呢?”方明軒問。
“結了婚以後就走。”
“走哪兒去?”
“走,就走,反正不在這裡待着!”
“爲什麼不在這裡待着?這裡不好嗎?”
“不好!這裡不是我的家!”
方明軒表情凝重,他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你是誰?你的家又在哪兒?”
“我是妮子,我是妮子……”
“你是妮子?那這裡就是你的家!”
‘牀’上的人眼珠一轉,喜上眉梢,“你要和我結婚嗎?”
方明軒嘆了一口氣,這個佟妮的情況很奇怪,若說沒有被鬼上身,她的反應又很像,若說被鬼上身了,但是他剛纔檢查的時候又沒有發現異常。
難道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嚇到了?
方明軒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屋子,他甚至感覺不到哪裡的‘陰’氣超出了普通水平。
這屋子,有鬼,但是鬼在哪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