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被一拳爆頭,被他手臂抽打之後,上半身幾乎完全碎裂的灰裙女僕,那殘破的身體,下個瞬間,再次動了起來。
從那破碎的血肉中,伸出了幾條畸形的、怪異的、彷彿節肢般的手臂,向着他抓來。
並且,亞戈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所有能力,都受到了干擾。
剛剛恢復了些許的聽覺中,水花聲的位置在左側響起。
怪盜的預感告訴他,右側有極大的危險,如果站在原地不躲避,會“失敗”。
隨着他的意志所使用的,朗費羅的序列“掠食者”的類法術能力,那如同刀刃般捲動的水流,此時正不斷地搖晃歪曲。
而對方能夠使用能力,也證明了一件事。
入殮師的能力“緘默儀葬”,也沒有生效,沒有沉默對方,讓他也受到了影響。
太難纏了!
無論使用任何能力都會受到影響。
原本他覺得緘默儀葬就是很bug的能力了,能夠沉默目標,讓對方使用不了能力。
但是現在,眼前的灰裙女說展現的能力,更加詭異。
而他的解決手段.....
只能硬上了!
不再思考什麼以巧破敵的手段,無視了傾聽者的感知、無視了怪盜的預感,亞戈全力動用朗費羅所具備的類法術能力,細密的、高速旋轉的水流旋繞在他的雙手上,向前撞去。
隨着他交叉手刀的下擊,刀刃一般的水流,隨着他手臂的揮動一同撞在了那逐漸變得非人的灰裙女的身體上。
儘管因爲對方能力的影響,旋轉的細密水流發生了歪曲偏斜,速度也發生了變化,但是,威力依然足以破壞對方的身體!
嗤啦啦——
那灰裙女的“屍體”,在這強力的衝擊之下,被再度撕裂,碎裂成七八份,掉落在四面八方,掉落在樹籬牆和灰白凹凸的花園地磚上。
消失了。
消失了。
隨着那破碎的屍塊在抽搐中逐漸停止動作,亞戈也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能力,都開始恢復正常。
“呼......呼......”
看着屍體,亞戈不由得喘起了粗氣,然後,取下了面具,解除了朗費羅的姿態。
在通過看門人面具,通過眼狀幻影的紋路化身時,一切的消耗都會算在死靈途徑的能力上,他幾次使用緘默儀葬和死魂燈,又不斷動用朗費羅的能力,消耗極大。
儘管還沒有到極限,但也是差不多了。
他需要保存力量,需要恢復力量,然後用看門人面具去往廢墟聖殿然後返回。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正在四處遊散,警備防禦的目光,瞥見了一塊骨骼。
是那個灰裙女的骨骼。
頭骨。
被他砸碎的頭部的骨骼,上面還牽連着血肉。
雖然他在朗費羅無比暴力的“追殺”記憶中獲得了成長、從默希絲那些很噁心的縫合場面中也獲得了一些成長,但是成長畢竟只是成長,他還是感覺有些噁心。
特別是那顆不知道是不是眼球的紅色球體。
上面,有個奇異的紋章符號。
一張黑色的蛛網,在蛛網之上,有一隻蜘蛛。
在蜘蛛的背上,刻着一個不是卡特西亞語,而是由其他語言所書寫的數字“6”。
看了一眼字幕上浮現出的文字,亞戈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奇異的紋章,他見過。
在荊棘樹的卷宗裡、在朗費羅的記憶裡,他都見過這個紋章。
一個神出鬼沒的盜賊團伙,其成員傳言中是八位,代表着蜘蛛的八條腿。
他們在各大教會的眼皮子底下盜取了相當多的神秘物和材料。
甚至有過潛入非凡者據點內進行盜竊的行爲。
而在朗費羅的記憶中,這個被稱作“八肢”的盜賊團,在一次行動中,被秘密法庭重創,後來被永夜教會又一次重創。
自此之後,有關八肢盜賊團的消息越來越少,似乎已經逐漸消亡。
而在八肢教會中,八肢教會都是以蜘蛛的腿作爲稱呼。
第一肢、第二肢等......
6的話,第六肢?
這個灰裙女僕,不是提燈兄弟會的人,而是“八肢”盜賊團?
忍着噁心,抱着警惕,亞戈從屍體的灰裙上扯了塊布,抓出了那個球形的物體.....
但是,隨後,他才發現,那球形物並不是眼球。
而是一個圓形的、有些渾濁的玻璃球。
並且.....
他有種微妙的感應。
是怪盜的感應,但也有來自死靈途徑,身爲入殮師的感應。
有種微弱的吸引力。
不,不對。
反過來了。
它是被吸引的一方。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看見,地面之上,被他擊碎的“屍體”,發生了改變。
那些血肉,正在不斷地變成彷彿灰黑色的、宛如棉絮布料一般的東西。
還有一些紅色的布料覆蓋在“屍體”的身上,像是一抹紅裙。
四散的血污,也在不斷地發生變化,那些“骨骼”,也在不斷變化,變成了玩偶的骨架,還可以清晰看到幾個球形關節......
“玩偶?”
看着那些由血肉變成的布料和關節骨架,亞戈不由得一愣。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讓他難以忘懷的感覺,從左側的方向,從遠處傳了過來。
哪怕相隔很遠,亞戈也不由得身體一顫。
他記得這種感覺,這種感覺,來自......
洞察之父!
忽地,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直接撲向樹籬牆,以靈活瀟灑的習慣性動作,穿過了樹籬牆。
他爲了避免丟失、避免戰鬥中被破壞而放在這裡的匕首,不見了!
......
“我的主,我的父,我將榮耀您的名.....”
“我將與踏入陰影......”
“踏入心靈的陰影中......”
在亞戈殺死玩偶所化身的灰裙女僕之時,真正的灰裙女僕,身上的紅裙不斷地發生改變,恢復成原本的樣子。
但灰裙女僕完全沒有任何停止的行爲,因爲,她的儀式已經完成了。
下一瞬,她的身軀逐漸變得灰暗,然後.....
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向着地面,向着那猶如噴泉一般的地面用力刺下。
呼呼呼——
周圍的霧氣,宛如泉涌般匯聚在她的身軀之上。
她身上的氣息,不斷地發生着變化。
而她的外表,也在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