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議員就像是沒有聽出藍斯要表達的那些事情那樣,還是笑眯眯的模樣。
臉上的皺紋已經非常的明顯了,這讓他略顯乾瘦的臉看起來更削瘦。
“後續你有什麼想法。”
從目前來看,威廉姆斯議員是藍斯最值得合作的對象,沒有之一。
特別是威廉姆斯議員將要參選市長,以他在這次危機中扮演的角色,這個市長的位置可以說是絕對跑不掉的!
可能很多普通人並沒有在一些媒體,報紙上,看到他在這次金港城大罷工中出了什麼力。
但是人往往能看見的東西,都是浮於表面的東西,並不涉及到真正的核心。
他串聯起利卡萊州和國會之間的關係,併爲黨內不同派系的爭權奪利提供了一個制勝的機會。
現在克利夫蘭參議員這個黨內派系明顯在利卡萊州獲取了優勢,那麼自然而然的,起到了關鍵推動作用的威廉姆斯議員,變成威廉姆斯市長就是十分合理的結果了。
他付出了,並且收穫果實,誰都無法質疑這個結果。
不管威廉姆斯議員打算幹幾年,四年,還是八年,或者還有其他什麼想法,至少在第一個四年裡藍斯能夠憑藉雙方合作的關係迅速的發展起來。
這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合作伙伴,既然是合作伙伴,那麼彼此就要稍微的真誠一點。
藍斯一直在捋順自己的思路,他斟酌着說道,“五大家族經歷過了低谷,也經歷過輝煌,他們對金港城,甚至是利卡萊州的地下世界都有巨大的影響力。”
“他們就像是一個王國,一個王朝那樣!”
“現在,他們再次走向衰敗,是時候,讓他們成爲過去式了!”
詹姆斯抓了抓鬢角,他挪動了一下屁股,雖然還能做到保持着不讓自己的情緒在臉上表現出來。
但是這些小動作,還是讓人捕捉到了他對藍斯說法的震驚,以及強烈的情緒波動。
威廉姆斯議員微微頷首,“你說得有一點道理,就算是一個國家,都不可能是永恆存在的,更何況是黑幫?”
他說着露出了一些笑容,“當然我不是在說你們,我只是針對五大家族。”
“你打算先怎麼做?”
藍斯其實已經有了全盤計劃,“瑞克死後,卡西亞家族會陷入到內亂之中。”
詹姆斯反應了過來,“他兒子剛剛被薩里福幹掉。”
藍斯點了一下頭,“是的,卡西亞家族的生意不算小,現在瑞克也沒有指定繼承人,他們很大概率討論不出任何的結果。”
“我認爲事情的發展只有兩個方向!”
威廉姆斯議員喜歡這些話題,聽着老朋友的家族走向衰敗,他會由衷的發自內心的高興。
高興一個潛在的競爭者,或者對抗對象將泯滅在歷史的長河中,也高興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這些過程,並且從中找到一些措施用在威廉姆斯家族後續的發展上。
他拿起了一小塊糕點,放進嘴裡,只是一小塊,這些糕點太他媽甜了!
他們簡直是在往白糖和蜂蜜裡摻麪粉!
雖然以前年輕的時候他很喜歡這些糕點,畢竟“甜味”一直以來都是貴族們的專屬,但年紀大了之後,再吃這些東西就有些膩。
所以每次,他只吃一點,一點一點吃。
他把食物送進了口中,拍了拍手,拿起桌邊的手巾擦了一下自己的手,“你可以詳細說說。”
“第一個方向,卡西亞家族會陷入內亂之中,他們的高級幹部爲了爭奪成爲家族下一任家主,互相攻擊,我們只需要在一旁看着他們,他們就會自己消亡。”
威廉姆斯議員和詹姆斯都紛紛點頭,這個可能性很大。
雖然卡西亞家族已經移民過來很多很多年了,但是在威廉姆斯議員這個老聯邦人來看,這些人還是和野猴子沒有什麼區別。
你指望野人能夠做出文明的選擇來本身就是一個滑稽的事情,而且亞藍那邊的環境就是這樣。
首領死了,下面的人通過廝殺選出下一任繼承者,這個過程非常的殘酷且血腥。
“另外一個方向呢?”
藍斯笑着繼續說道,“卡西亞家族的人沒有發生內亂,他們感受到了外來的壓力,他們團結在一起,大家一起商量着解決。”
“那麼我們可以考慮推動蒂塔家族通過‘復仇’,讓他們繼續高強度的火拼。”
藍斯稍稍加重了一些語氣,“蒂塔家族是非常團結的家族,我其實更傾向於第二個選擇。”
“失去了薩里福後他們也不會內亂,但這對我們來說,不符合我們的利益。”
“只有讓他們繼續火拼,把彼此最後的實力都消磨掉,才符合我們的利益。”
威廉姆斯議員聽了連連點頭,“聽起來你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藍斯沒有否認,“散播一些謠言,爲他們製造一些新的衝突和矛盾,比如說……卡西亞家族的人又殺了他們的家族成員。”
威廉姆斯議員和詹姆斯聽着這些話都知道,這個所謂的“卡西亞家族的人”,一定是藍斯扮演的。
威廉姆斯議員對藍斯愈發的欣賞起來,藍斯靠上了克利夫蘭參議員這條線,那麼就意味着他們是真正的自己人!
他不相信藍斯會甩掉國會參議員這條線,以藍斯現在表現出來的野心,在他找到更合適的上線之前,他們就一定會綁定在一起。
那麼藍斯能不能找到更優秀的上線?
短期不可能。
一個地方黑幫想要在國會方面打開局面,這就和男人生孩子一樣不可思議!
國會的參議員們又不是什麼廉價的政治資源,沒有一定的規模,等級,根本沒有資格和他們聯繫。
就連克利夫蘭參議員,也是因爲機緣巧合,他們需要藍斯來幫忙寫出處理罷工的問題。
然後他處理得很合適,並且還給出了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案,利用難民和人道主義做文章,既解決了是否需要救濟難民的問題,又搞定了罷工問題,所以克利夫蘭參議員纔會給他一張名片。
之前國會就在討論大量的難民涌入聯邦,該怎麼安置這些人。
這些難民沒有多少錢,沒有工作,他們急急忙忙的逃荒出來,根本攜帶不了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如果直接給予他們人道主義救援,那麼聯邦政府莫名其妙就要承擔了一筆額外的開支。
但藍斯給他們提了一個醒,讓難民可以合法的工作,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西部那麼多荒野等着開發,再來一次西部大開發是不是就解決了這些難民太多的問題?
至於他們會不會過勞死,那完全和聯邦政府沒關係!
他們都認爲藍斯是一個腦子很活絡的人,不是說他有多聰明。
國會的參議員們不會承認他很聰明,他們也認爲只需要一點時間他們就能想出類似的方法,所以他們只是覺得藍斯的腦子很活絡,僅此而已。
他們不會因此就青睞藍斯,還要來聯繫他,和他形成利益輸送關係,所以在他表現出的更加優秀,優秀到身上散發的耀光能遮住太陽之前。
藍斯和他,和威廉姆斯家族都是聯繫在一起的。
威廉姆斯議員微微頷首,“亞藍人是這樣的,野蠻,不知文明爲何物,希望蒂塔家族的人能夠妥善應對。”
這就是肯定了藍斯的想法,想到這威廉姆斯議員臉上也多了不少笑容,“這樣看來,五大家族就只剩下帕斯雷託家族,基恩家族,以及柯達家族了。”
他這是一個陳述句,但是要表達的卻是“你對這三個家族有什麼處理辦法”這樣的內容。
藍斯沉思了一會,“保羅之前幫助過我一次。”
威廉姆斯議員點了點頭,“是的,我聽說過,所以你打算留下那個年輕人,叫什麼來着?”
詹姆斯略微前傾了一下身體,“弗朗西斯科,弗朗西斯科·保羅·帕斯雷託。”
在名字裡加入父名並不算是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從認知上來說,這個名字可以理解爲“弗朗西斯科是保羅的兒子,他們都來自帕斯雷託家族”。
威廉姆斯議員點了點頭,“對,就是這個年輕人。”,他看向藍斯,“你打算留下他和帕斯雷託家族?”
藍斯沒有否認,“當另外四個家族都消失的時候,帕斯雷託家族也只是帕斯雷託家族,它會在我的控制之下。”
“就像是金字塔,塔尖的存在是因爲有足夠多的基底,它也會成爲基底之一。”
威廉姆斯議員沒有繼續糾結這個,他其實對藍斯這麼做還非常的滿意,他認爲藍斯是一個“有人情味”的人。
如果在三十年前,在他像詹姆斯這個年紀的時候,他可能會嗤之以鼻,覺得藍斯有點不果斷。
但是人老了,思想就會發生一些變化,他現在反而覺得有人情味,比沒有人情味更好。
至少這樣彼此的聯繫就不僅僅只是因爲利益的聯繫,任何的合作關係都有結束的一天,如果某一天他們之間也沒有利益作爲聯繫的時候,是不是藍斯依舊會對他們也有人情味?
人老了,總會胡思亂想,或者說思考一些糟糕的局面。
這實際上是人類衰老必然產生的一種消極思想,當人在壯年的時候,他們不認爲有什麼會成爲困難,所以他們的思想會更激進。
但伴隨着人體的衰老,他們開始需要更多幫助時,他們的思想也就會開始傾向於保守。
想到這,威廉姆斯議員又掰了一小塊糕點放進嘴裡。
只要一次不吃那麼多,就不會膩,甜滋滋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