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界末日嗎?”瑪麗在我懷裡瑟瑟發抖。
“誰知道呢。”我說,“是核彈爆炸吧。”
“現在是啥時代了,還會有人扔核彈?”瑪麗說。
“那就是小行星撞地球?”我說。
“是嗎?那我們不就全完蛋啦?”
“或者是伽瑪射線爆擊中了地球?”我也開始渾身發抖了。
“反正都是完蛋。連地球都得完蛋。”瑪麗說。
“我們還是趕快找找怎麼出去吧。總不能被活埋在這裡面嘛。”我說。
我向周圍看了看,但除了緊緊偎着我的瑪麗,什麼也看不見。
“哥哥,如果真的是核彈,那我倆還是先別出去吧。”瑪麗說,“至少得等強烈的輻射小一點再說。”
我摟着瑪麗蜷縮在牀上,就這麼等啊等。似乎沒有聽見什麼響聲。我下了牀,摸索着往前走,終於摸到了一扇門。
“瑪麗,這門外是什麼地方?”我問。
“我也記不得了,你打開看看吧。”
我推開了門。一汪水面映入眼簾。
“好像是一個水池。”我說。
“水池?什麼水池啊。”瑪麗說道,“你怎麼什麼都忘了,不是我們家的游泳池嗎。”
“啊,對。不是我倆還在裡面裸泳過嗎。”
“我還真的想游泳了呢。”瑪麗也翻身下了牀,“正好洗個澡。”
“還是先別洗澡吧。”我說,“誰知道這水有沒有被放射性污染啊。”
兩人只得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門。門外倒並沒有受到什麼襲擊的痕跡。瑪麗家的房子,和門前的花園都完好無損。到了大街上,照樣是一片熙熙攘攘的祥和景象。
“瑪麗,你說剛纔是怎麼回事?”我問。
“怎麼回事?是不是也是幻覺啊。”瑪麗說。
“那我倆都產生了同樣的幻覺,而且同樣的時間和同樣的地點?”我說。
“是啊。你不是說在這個宇宙裡,奇奇怪怪的事情非常多嗎。”
“那你還去不去找你剛剛認識的那個瑪麗啊?”瑪麗問,“你不是說人家請你到她家去玩嗎?”
“啊,還真是的,我都差點忘記了。”我說,“那我們馬上去格市吧。”
“去什麼格市?你不是說人家在巴黎嗎?”
“什麼巴黎啊?我說過是巴黎嗎?”我說。
“你說她們在巴黎七大微電子實驗室嘛。”
“那我說錯了。”我說,“她倆是格勒諾布爾雷爾實驗室的研究員。”
“看來哥哥是一看到漂亮妹妹就會昏了頭啊。”瑪麗笑着說。
“其實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又同名同姓。剛開始我真的以爲遇到你了呢。”我說,“不過那個瑪麗倒確實是邀請我去她家玩。還說要和她的小朋友一起做法國菜招待我呢。”
“那你趕快去吧,別害得那個妹妹望眼欲穿。”瑪麗說。
“但我還不知道怎麼去呢。”我說,“是不是可以乘高速火車去?”
“什麼高速火車?格市還沒有通高鐵。”瑪麗說,“還是讓我開車送你去吧。”
“那你還是先送我去找因子和娜娜吧。”我說。
“因子不是剛剛給你通了電話嗎。”
“是啊。你可以送我到作家協會去啊。”
“我說了,我們這兒就沒有你說的那個什麼宇宙作家協會。”瑪麗說,“你的因子多半是在另一個宇宙給你打的電話。反正你們都是當年的法國智能人,神通廣大。”
“那就算了。你就送我去格市吧。”我說。
“那就對了嘛。”瑪麗笑了起來,“眼前格市就有一個實實在在的漂亮妹妹在等着你,還去想什麼虛幻的因子嘛。”
瑪麗一定要說我的因子,或者說是我的蜜兒是虛幻的,那就沒有辦法了。
“那就只能依你吧。”我說。
“就是嘛。等今天晚上我倆再好好睡一覺,直睡到神清氣爽,明天再出發吧。”瑪麗說。
第二天,瑪麗開着一輛嶄新的紅色雷諾跑車,不到兩小時就到了格市。汽車一過格市西北郊的伊塞河大橋,十分熟悉的街道一下子出現在眼前。當年陪着因子在這兒度過的歲月仍然歷歷在目。而那著名的雷爾實驗室也還在老地方。
“請問你們要找誰?”門口有個穿短裙的姑娘看着我倆問。
“我們想找瑪麗.克勞斯小姐。”我說。
很快,那個瑪麗出現在面前。兩個瑪麗都吃驚地相互看着。
“你倆是怎麼啦?”顯然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你倆肯定是失散的雙胞胎吧。”
“歡迎你倆來格市。”那個瑪麗先開了口,“宇先生,讓我去把我那口子叫上吧,請你們馬上到我家去。”
“怎麼,你們已經結婚了嗎?你說是你那口子?”我問。
“還沒有呢。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們是小朋友嗎。”瑪麗說,“而且我知道在你們中國就叫兩口子。”
“瑪麗,顯然你搞錯了。”這個瑪麗笑着說道,“在中國,只有結了婚的夫妻才能叫兩口子。”
“你不是和我一樣是個法國姑娘嗎,怎麼比我還知道得清楚呢?”
“我和英哥哥就是兩口子。”瑪麗說。
“那你倆是已經結了婚的夫妻囉。”
“儘管我倆沒有結婚,但我們已經有孩子了。”瑪麗說。
“算了,我也不和你爭了。”那個瑪麗說,“反正我倆是要結婚的,我就叫他那口子了。”
瑪麗和大衛帶着我們開車左轉右轉,一直來到格市北郊的山坡上,纔看見一座兩層小樓,周圍是一片白樺樹林。
“怎麼,這是你倆的房子嗎?”我問。
“是大衛爸媽的房子。”瑪麗說,“不過現在就歸他了。當然確切說是歸我倆了。”
“怎麼?大衛他爸媽不在了?”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瑪麗笑了起來,“他爸媽在蒙特卡諾買了房子,住到那兒去了。”
“那可是全世界的富人們居住的地方啊,像許多網球明星就都住在那兒。”我說。
“這點你說對了。”瑪麗說,“大衛的媽媽就曾經是法國的網球明星。”
“真的嗎?我可是一個網球迷呢。”我說。
“你們還是趕快進屋吧,瑪麗。”大衛說,“我先去買些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