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黑暗。
無窮無盡的黑暗。
“娟兒,你還在嗎?”我突然擔心起娟兒來了。
是啊,這個娟兒,不也是曾經和我有牀第之緣的像玫瑰花一樣的可愛姑娘嗎,我怎麼會不擔心她呢?
但我卻沒有聽到娟兒的聲音。連一絲絲喘息的聲音也沒有。
“娟兒,娟兒!”我大聲叫了起來。
………
我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點聲音。像是一陣嘈雜聲,但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我試圖睜開眼睛,但眼皮像灌了鉛似地沉重。想伸伸腿,似乎也只能停留在某種虛幻的意識之中。
臉上感覺一絲溫暖,一絲柔柔的撫摸。我的眼皮被輕輕掰開了,一張漂亮的女人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你倆終於醒了,終於回來了。”姑娘小聲說,聲音是那樣溫柔。
“你是誰?”我從喉嚨裡擠出了一絲沙啞的聲音。
“我是珍妮啊。”姑娘的聲音仍然十分溫柔,“我就是負責你倆實驗的珍妮啊。”
“什麼實驗?”
“就是人體蟄伏實驗啊。”珍妮說,“你倆的實驗已經整整一年了。”
我突然想起了好像有這回事。不過那已經是在原來那個宇宙裡的事了。
“珍妮妹妹,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蟄伏一年了?”我問。
“是啊。按照我們的方案,就是實驗已經成功了。”珍妮說,“下一步應當就是投入實際應用了。”
“實際應用是啥意思?”我問。
“你們難道還不知道嗎?”珍妮說,“啊,也難怪。我忘記你們已經蟄伏一年多了,當然不知道世界發生的事啦。”
“珍妮妹妹快告訴我們吧,這一年多世界又有什麼新的事情。”我想說不就是宇宙毀滅嗎。
“要說起來那就太多了,恐怕得講幾天幾夜。”珍妮說,“不過和你倆有關的,就是NASA已經造好了兩部星系飛船,計劃半年之後起飛。本來就一直在等我們的實驗成功。如今既然你倆都已經成功甦醒了,那飛船的起飛時間也就不遠了。”
我終於搞明白了。原來他們是要我和蜜兒,也就是因子成爲星系航行員,飛到銀河系外的不知道什麼星球去。
但他們還不知道,我們的宇宙即將和另一個宇宙發生碰撞而毀滅嗎。肯定等不到我們啓程吧。
珍妮爲我倆穿好了衣服,扶着我倆走出了實驗室。
“英哥哥,這段時間就由你們自己支配了。”珍妮說,“你和蜜兒可以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生活,比如去巴黎玩一玩,或回中國去耍。到出發之前我們會通知你們的。”
珍妮將我倆送上了一輛雷諾跑車,就離開了我們。
“蜜兒,還是你來開車吧。”我說。
“英哥哥,你們爲什麼會叫我蜜兒呢?”蜜兒發動了跑車。雷諾很快就加速到了三百公里。
我回頭看了看蜜兒。
“你怎麼不是蜜兒呢?”我說,“當初不是我倆一起到實驗室來的嗎?”
“是我倆一起來的。但我可不是什麼蜜兒。我明明是娟兒啊。”
“你是哪個娟兒?”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蜜兒。
“我是上海智能人協會的娟兒啊,哥哥難道忘了妹妹嗎?”眼前的姑娘看着我說,“哥哥難道不記得我倆在上海那間屋子裡的事了嗎?不記得我倆一起被擄到超能王國裡的事了嗎?”
“你真的是娟兒?”我突然想起來了。不是我帶着娟兒來找她的肉體嗎?顯然又和當初的因子一樣,是錯誤地找到了肉體。因子是錯誤地找到了蜜兒的肉體,使蜜兒變成了因子。而現在又是娟兒錯誤地找到了蜜兒的肉體,找到了本來已經成爲因子的蜜兒肉體。難怪我眼前的蜜兒纔會說自己是娟兒,就像當初從手術檯上甦醒的蜜兒,非要說自己是因子一樣。
顯然這一切要想給娟兒解釋清楚,還不是那麼容易的。身邊又沒有什麼鏡子之類可以看見自己的東西。
或許這正是兩全其美的事呢。娟兒有了自己的肉體,就不再是原來的孤魂野鬼了,不再會受苦了。
“啊,看來是我搞錯了,娟兒。”我說,“那我倆現在去哪裡呢?”
“去哪裡?當然是回家啦?”娟兒說,“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回家看爸媽了。還有我的妹妹。”
“但你家不是在重慶嗎?”我說,“我倆現在可是在法國啊。”
“哥哥,那怎麼才能回到中國呢?”
“我也還不知道。”我說,“我倆不是剛剛纔到這兒嗎,恐怕得問問這兒的人。”
“不過我記得我們那個時候,是要乘坐空天飛機的。”娟兒說。
我當然知道什麼是空天飛機啦,那可是終生難忘的遭遇,一次可怕的遭遇啊。我和蜜兒差點就死在那個宇宙裡了,那個時間指數是負數的宇宙裡了。
“娟兒,我們既然現在在法國,那我倆不正好可以在這兒玩一玩,享受享受嗎?”我說,“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法國可是最好玩的地方,法國人也是最浪漫的民族。”
“那我就聽哥哥的吧。”娟兒說,“哥哥趕快告訴我該往哪兒開啊。這個車也不知道已經開到啥地方了。”
“那你就聽我的,馬上掉頭吧。”我說,“我帶你去一個非常美的地方。”
不一會,無垠的蔚藍大海就出現在眼前。我讓娟兒將車停在了一幢漂亮的別墅前面。
“這是什麼地方啊?”娟兒問。
“這就是法國最有名的蘭蘭海岸。我們現在是在蘭蘭海岸邊最漂亮的天體村。”我說。
“啊,我在中國時早就聽說過法國有名的蘭蘭海岸,和同樣有名的裸體村。沒想到現在竟然自己就到了這樣美麗的地方。”娟兒說。
我倆正說着,從別墅裡走出來一個漂亮的姑娘,漂亮的法國姑娘。
“請問哥哥妹妹是要住這裡嗎?”姑娘微笑着問。
“當然是啊。”我說,“既然來到這兒,怎麼能不欣嘗這兒的美景呢。”
“那請你們跟我來吧。”
“請給我倆安排一間能看到海景的房間,好嗎?”我說。
“那是當然。”姑娘說,“我對像你倆這種來蘭蘭海岸度假的情侶,都是十分了解的。都想在這兒度過一個浪漫的蜜月。”
姑娘一邊說,一邊向着我微笑。我從那迷人的微笑中,似乎看見了被深深隱藏着的勾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