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聽了，噗嗤一笑，“看來你飽讀詩書，在情愛上還是差了點。那我當初要嫁你的時候，你不是還拒絕嗎？”
“我……”穆言說着，“一開始是覺得不可思議，覺得你居心叵測，可隨後想想，又是覺得……莫名的歡喜！”
無歡也是一愣一愣的，兩人距離得那麼近，偏偏穆言三言兩語便是讓她感覺到心裡不是滋味。
她別過頭，垂下眸子，倒是想起了清風。
他明明也是喜歡自己的，卻在自己喜歡他的時候，三番四次的拒絕。
如今穆言如此，倒是讓無歡一陣唏噓，若是清風那時候可以不顧一切，也不至於弄得兩人沒有路可走。
穆言見無歡不做聲，還以爲她是惱怒了，他也是有點不好意思，輕聲說：“郡主，對不住，忽然跟你說這些。”
無歡回過神來，眼底倒是一片清澈。
這黑夜中，她的眸子也尤爲明亮。
她靠近了一點，穆言嗅到她身上的清香，心也不自覺的撲通撲通的跳動着，這完全是不能自已啊！
無歡忽的就是一笑，“不要緊，這說出來也好。”
穆言一愣，不知道這是玩什麼把戲。
他喃喃的出聲：“這……這是爲什麼？”
“那我就試一試，能不能也喜歡上你啊。”無歡脫口而出，倒是沒有思索什麼。
穆言一愣，完全沒想到。
他滿是驚訝，“你說……說什麼？”
“就是說人話。”無歡說着，“雖然你武功差勁，相貌一般，才學不如我，心胸也不夠我豁達……”
“停！你這樣說，倒是顯得我很窩囊了！”穆言咕嘰着，“要與你比，那有多少男子能與你相比啊！”
無歡可是繼承了戰連璟和樂千雪的優點，這實在是沒什麼可比性。
也正因爲如此，無歡有時候註定是孤獨的。
無歡反而是微微一笑，手放在了穆言的胸口上，說道：“但你有一顆真心啊，不是嗎？但憑着這一點，你可是比很多人強了。”
穆言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無歡這是說真的還是打趣了。
無歡收回手，看着外面的天色，就說：“也不早了，你先睡下吧，我在外面再留一會。”
“這怎可讓你留在外面？”穆言急忙說道，“你這樣做，倒是顯得我更加無能了。”
無歡想了想，也覺得是，自己這樣做，只會讓穆言更加難爲情，讓他更加自卑。
她隨後就說：“好，那我在這裡面吧，我不出聲，不打擾你。”
“哎哎，總覺得我們角色調轉了。”穆言嘆息了一聲，雖然是有點難過，可自己武功確實不如無歡，也只好這樣作罷了。
無歡撇撇嘴，嘟囔了一句：“這世上還真是少有文武雙全的人，看開點吧。”
“你不就是，還說這話來酸我。”穆言躺下，也不忘頂嘴了一句。
無歡有點哭笑不得。
她就武功厲害點，論文學，論治國之道，那還真是差遠了，這一點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穆言沒有了什麼心事，便是很快就睡着了。
無歡本是想要離去，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兒。
剛纔在書房一晃，她注意到了那一盞燈籠。
東宮也是極大，夜深了，守衛的人也不多。
她一晃身，就是到了書房，連門也是關上了。
她見到了那一盞燈籠掛在角落邊上，就到了那下邊，將燈籠拿了下來。
無歡仔細看了看，那上面只寫了一句詩句，是祝願百年好合的意思。
她找了找，也沒見到那上面寫有名字。
無歡皺着眉頭，“這連心願都寫了，不可能不寫名字。”
此時，她也像一個小女人一樣，仔細端詳，最終於是在角落裡找到了小小的三個字：戰無歡。
雖然是有點準備，可她的心仍像是被錘子錘了一下，那種感覺，不知道怎麼言明。
燈籠不滅，她小心翼翼的將燈籠放回了原位。
離開了東宮，回到戰王府，心情依舊是不能平復。
她嘴角一勾，這大概也是她最無憾的事情了。
臨近夏季，天氣大好，不冷不熱，正是大好的時節。
這太子大婚的事兒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這五月十五的好日子，便是鑼鼓沖天，太子親自前去戰王府，要迎接自己的太子妃。
無歡早早就起了牀，宮裡的嬤嬤來了好幾個，都是手忙腳亂的幫無歡梳洗打扮，穿上了嫁衣，又是戴上了頭飾，最後她一看見自己的臉，可真是嚇着了。
“淡一點，淡一點！”無歡用帕子擦了擦，“這怎麼見人？”
她的臉都成了紅屁股了，簡直是慘不忍睹啊。
老嬤嬤就說：“郡主，這是規矩呢，今日你大婚，的確是要這麼喜慶，這是好意頭。”
樂千雪在一邊看着也是忍不住笑了。
無歡回頭，瞪了樂千雪一眼，“孃親，你來幫我擦擦。”
樂千雪可不在乎這些，無歡叫她做什麼那就做什麼。
老嬤嬤見樂千雪將那紅胭脂出去了大半，急忙說道：“戰王妃，這可不行啊。”
“行了行了，這麼嚇人，等會太子見到了，豈不是要把太子給嚇壞了？就這樣吧。”樂千雪說着，再是替無歡補了補，樣子就正常多了。
無歡再端詳了一下，倒是寬了心，這樣起碼也算得上是一個正常人了。
外面，宮女已經在喊着：“吉時到了！吉時到了！郡主好了嗎？”
這又忙亂起來，樂千雪嘆息一聲，“還是我嫁人的時候簡單多了。”
不過老嬤嬤隨即就給無歡蓋上了紅蓋頭，準備將無歡揹出去了。
雖然是皇家大婚，可習俗還是差不多的，這會兒就要進宮給皇帝磕頭行大禮了。
穆言也穿着紅色的衣衫，精神奕奕，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倒覺得今日好像是做夢一般。
無歡上轎子的時候，她輕輕蹙眉，倒是感覺到一股別樣的氣息。
她一頓，老嬤嬤就問她了：“郡主，怎麼了？”
“能不能讓我看一下四周？”無歡問道。
“郡主您還是別開玩笑了，您這蓋頭可不能隨意揭下來的。”老嬤嬤說。
這就催促着無歡做好，轉眼就將簾子給放下。
無歡本是不放心，可隨後就覺得那一股氣息消失了，剛纔好像只是自己的幻覺一般。
無歡想了想，難道是自己記着那怪人的話，太過敏感了。
她低着頭，看見自己的手，那手指甲都染成了紅色，多喜慶啊。
無歡笑了笑，還是別放在心上了。
這皇家很少這樣大辦婚事，況且這新娘子還是戰王爺的女兒。
街道沿途，很多百姓在觀看，就連兩邊的茶寮酒樓，也有擠着不少人。
只有在瓊玉樓，那雅間裡，有一穿着紅色衣衫的男子，淡漠的瞥了一眼。
老闆給他上了一杯茶，熱乎乎的，說道：“公子，這也沒什麼好看的。”
那男子臉上沒什麼表情，那手指纖長，喝了一口茶，就將茶杯放下。
只是一記目光，那老闆就有點心驚膽戰的，覺得這不該多口。
可是，男子已經在這裡坐了幾個時辰了，好像就是爲了等到這一刻。
“今日盛況，實屬難見。”男子吐出一句話。
老闆點頭，笑呵呵的說道：“那是啊，這太子大婚，而且還是戰王爺的女兒出嫁呢，自然是不能馬虎的。不過啊，以前見這太子妃和公子也來過這裡，公子今日怎麼不去道賀啊？”
男子聽見了太子妃那三個字，目光忽然就凝住了。
他轉頭盯着老闆。
老闆更是心驚，不知道說錯了什麼話。
“公子……”老闆有點結巴，“公子，小的說錯什麼了嗎？”
“對。”
老闆立刻跪下來，驚恐的說道：“小的該死，請公子見諒，不要怪罪啊！”
“見諒？不要怪罪？”男子的手擡起，目光冷漠如雪，“我曾經也做錯了事情，可也沒有得到原諒，你說，現在我爲什麼就要放過你？”
老闆顫抖着，“可……可小人只是……說錯了一句話……”
男子縱然出手，老闆忽的就是挺直了身子，覺得身體裡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他喘着氣，還是聽見男人說着：“就算是一句話，那也該死。”
男子的手一收，將老闆的魂收入其中，老闆也直直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他面容青白，回頭一看，那迎親的仗儀隊已經是走遠了。
“無歡，你休想。”
他說罷，一轉眼便是不見了人影。
穆承言已經是在金殿上等待已久了，見到外頭響起了絲竹聲，便是知道太子和無歡到了。
他呵呵一笑，“來了來了！”
雲妃和穆承言坐在一起，也是笑得高興，她也說道：“是啊，這給皇上磕頭了，郡主可就真的成了皇家媳婦了，是太子妃了！”
這金殿之上，都是重臣。
衆人的心思各異，有的高興，可有的也是愁眉不展。
見到穆言和無歡齊齊步入大殿，那紅色幾乎是閃花了人的眼睛。
就單憑着無歡身上那嫁衣，上面的鳳凰栩栩如生，可是司制局二十人挑燈熬夜繡出來的，就連當朝公主也沒這個待遇，可見穆承言是有多重視無歡了！
在角落裡，倪晨瞧見兩人，倒是嘆了一聲。
最終，他還是看着她嫁人，他也沒有一點的奢望了。
總管太監大喊一聲，“行禮！”
499、搶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