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入體,寧辰周身突破功體極限,強運生之卷,無邊無際的至極凍氣擴散而出,十里方圓,萬物冰封,盡化冰雪世界。
冰雪中,瘋狂涌動的火光立刻受到阻礙,不斷縮減,鳳鳴聲更加淒厲,一聲接一聲,鳳鳴之中,另有一道意志發出憤怒的吼聲,要衝破冰雪的束縛。
下一刻,業火凍氣陷入最激烈的交鋒,局面僵持下來,三人體內真氣急劇消耗,然而,在這關鍵的時刻,誰都不敢收回真氣,否則功體反噬,後果將更加嚴重。
九滴鳳血組成一個圓環,沉浮不斷,一絲絲淡金色升起,在火海中,竟也起了返祖之象。
三人身上壓力頓時大增,一滴滴鮮血嘴角淌落,漸露不支之態。
鳳血彌散的血霧中,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漸漸凝形,雖還只是開始,卻已展現出極強的壓迫力,這是真正完整的涅槃,與寧辰那一次勉強保住命不同,一旦成功,不僅會功體盡復,還極有可能更進一步,邁入一個全新的境界。
三人都不是尋常人,自然感受得出那九滴鳳血形成的圓環散發出的強大壓力,若不阻止,今日任務失敗不說,還將會面臨最瘋狂的反撲。
“快想辦法”金杖國師沉聲道,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清楚,這血霧凝形之後,究竟出現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沐千殤沒有說話,卻用行動表了態,妖異的眸子亮起銀色光華,頓時,功體再提三分,盡數灌入身前之人體內。
“拼了”寧辰一咬牙,藉助兩人之力,三卷同催,首現三卷共生之招。
天地生,異樣的氣息溢轉,遠超五劫界限之境,唯有三災才能初步觸及的本源領悟,三種氣息交映,再現本源初始的天地創生之景,天升地落,混沌化萬象。
跨越界限的招式,瞬間將三人真氣吸空,一股前所未見的力量盪開,鳳血的氣息立刻被壓制下來,快速冰封。
就在功成的一刻,鳳血中的意志本能做了保命地反應,直接衝向三人最前方的寧辰。
“呃”
業火,鳳血,夾雜着無盡雜亂的意志鑽入寧辰眉心,靈識直接受到衝擊,一聲悶哼自喉中響起,嘴角鮮血泊泊淌下。
金杖國師,沐千殤同樣受到波及,被震飛出去,口嘔硃紅。
金杖國師穩住身影,沉聲道,“小子,你要給老夫一個解釋”
“前……”
寧辰忍下靈識劇痛,就要開口之時,遠方,一道光華劃過,轉瞬之後,鏗地一聲,紮在大地上。
大胤青雀劍!
古樸的劍鞘,遮去了劍的鋒芒,歸鞘的劍,不見任何異常,然而,寧辰後,卻頓住了身子,眸子閃過一抹忌憚。
“爲何不上前去取”沐千殤問道。
“他不敢”金杖國師心情極度惡劣,嘲諷道。
寧辰,片刻之後,輕聲一嘆,一步步走上前。
不管怎麼樣,自己做的決定,還是要自己承擔,不論暮白前輩如何懲罰,他都不能逃避。
寧辰伸出手,剛握住劍,便聽到九天雀鳴響徹天地,劍鋒出鞘三寸,冷光閃耀,恐怖的劍意盪開,在場三人全都被震飛出去。
尤其是離劍最近的寧辰,更是一身鮮血噴涌,算計他人,最終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天地盡頭,暮白感受到身後千里之外爆發的劍意,輕輕點了點頭,還算不錯,最起碼還知道自己的事,自己擔。
“暮白,你”
金杖國師落地,狼狽穩住身影,神色大怒,剛說三個字卻又強行嚥下了後面的話,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沐千殤上前將寧辰扶起,問道,“沒事吧?”
“沒事”
寧辰踉蹌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跡,應了一聲,旋即遠處的金杖國師,面露真誠之色道,“金杖前輩,鳳血既然不在禍王身上,那一定在長生殿的某個地方,晚輩願意陪前輩走一趟,直到尋到這些鳳血爲止,至於這九滴,晚輩現在還取不出來,還望前輩能多給些時間”
聞言,金杖國師眸子冷光不斷跳動,權衡着前者所說的話,許久後,冷聲道,“老夫便再信你一次,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若再出意外,你就準備自己的後事吧”
“多謝金杖前輩寬容”寧辰疲憊地笑了笑,應道。
“十日後,老夫去會大夏皇城找你,望你好自爲之”說完,禍王身影化爲一抹流光,朝着西北方向遠去。
“走吧”
沐千殤沒有理會兩人之間的恩怨,開口道。
“恩”
寧辰輕應,將大胤青雀劍重新放回身後的紅木盒中,旋即跟着前者一同離去。
三人離開沒過多久,大戰之地,霞光匯聚,四極境主親至,毀得千瘡百孔的大地,眸子中殺機不斷跳動。
他還是來晚了。
一日後,知命侯府,寧辰迴歸,表面上與平日無異,然而,一回來就立刻朝後院走去,與若惜打了招呼,便將自己關入書房中。
整整三日,寧辰再沒出過門,若非寧曦能感受到書房中不時涌動的靈氣,數次勸說,關心則亂的柳若惜早已忍不住闖了進去。
本來還算順利的一戰,卻因爲最後的變化,有了一些意外,好在,最終禍王未能涅槃成功,少一個心腹大患。
唯一讓他擔心的便是那九滴沒入靈識的鳳血,在鳳血入體的剎那,他便感覺到不太尋常,鳳血中包含了太多凌亂的意志,只是很快便消失,再也難以探察得到。
三魂七魄是人體內最神秘的所在,即便先天強者也不能完全掌握,恐怕也只有渡過三災的那些古之賢者,才能踏足其中。
寧辰又嘗試了幾次,依然一無所獲,只能暫且擱下此事,起身朝外走去。
金杖國師給他的時間不多,他要儘快安排好後面的事。
霧林盡頭,幽冥地府前,寧辰出現,穿過禁制,一步步走了進去。
地府之中,一如往日的昏暗,冷寂,沒有任何聲音,安靜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靈識散開,尋找許久,最終換來的依舊還是一聲失望的嘆息,鬼女不在,甚至可能沒有回來過。
寧辰心中盡是愧意,這次是他的錯,若非他將鬼女帶出地府,也不會發生後面的這些變故。
幽冥大殿,紫金神劍和血色妖刀沉浮,強大的氣息若隱若現,等待的兩日中,寧辰再次嘗試了一次,卻還是被刀劍拒絕,未能成功。
入了先天之後,他才更清晰地感受到這一對神兵的不凡,可惜,寶物有靈,會自行擇主,強求無用。
兩日過後,寧辰帶着遺憾離去,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但願鬼女能夠度過此劫,早日恢復。
接下來三天,寧辰去了北蒙,他以前答應過明月會經常去卻始終沒有做到,他一生很少食言,卻一再對一個小女孩說了謊。
北蒙皇宮,明月在前之人後,漂亮的大眼睛一紅,淚水就要往下掉。
寧辰心疼,溫柔地笑了笑。
紫晶遣退了殿中的宮女,旋即自己也退了下去。
明月小跑兩步撲了上來,嚶嚶哭出了聲。
雖爲北蒙帝王,明月卻孤苦無依,雙親早逝,自幼被凡聆月一手帶大,後來,被寧辰拐出皇宮,在夏皇威脅下,數次以命相護,悉心照顧,兩人的感情,早已如血脈至親,不可分割。
如今凡聆月去世,寧辰便是明月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寧辰留了三日,三日後,不得不再次離開。
四極之禍,必須儘快解決,否則,不僅大夏,就連北蒙也不能倖免。
大夏皇城,寧辰回來,直接去了皇宮天諭殿。
般若城災民之事,有華親王處理,西方和東方的戰場,也有靜武公和大夏的數位武侯傾力鎮守,用不着他擔心,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這位好友。
在禁忌之地發生的事,長孫,靜武公,太識公全都,他也已經知道,鎮國之器後,本是爲磨練皇室子弟而存在的一方神土,卻因死去的人越來越多,加上歲月的流轉,徹底化爲禁地,被大夏氣運鎮壓數百年,積攢的怨念之氣,難以估量。
與他不同,子衣天生便是一位善良之人,所以,即便是怨氣入體,也沒有表現出太大影響,但是夫子說過,入魔是不可逆轉的,他怎能放心得下。
天諭殿中,夏子衣還在疊疊奏章,辰來後,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讓其暫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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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辰沒有着急,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安靜等待。
不久之後,夏子衣後的一疊奏章,起身從龍椅上走下,疲憊一笑,道,“好友辛苦了,除掉禍王,大功一件,要什麼獎賞嗎?”
“呵”
寧辰輕笑,回道,“算了,先欠着吧,我來是向你辭行的,我要去一趟四極境,想辦法毀掉他們派送援兵的傳送大陣”
夏子衣臉上笑容斂去,露出一抹憂色道,“可行嗎?這麼重要的陣法,四極境主極有可能會親自鎮守,想要毀掉,便要直接面對此人”
“放心,總會有辦法的”寧辰笑了笑,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