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刀芒閃爍的燕雲十八騎,縱使是有萬千的不願,千百的不想承認,但黑旋風不得不承認,自己竟然不是對方的對手。
至道打不過見神,你不要開玩笑好嗎?
至道與見神乃是質的差距,什麼時候見神這般兇猛了?
不過五十多招,那層層刀網已經向着其周身封鎖而來,就連手中的大刀也左右搖擺,難以招架。
“噗嗤~”
“噗嗤~”
伴隨着一刀刀長刀入肉的聲音,剎那間只見燕雲十八騎的長刀便已經在在黑旋風的胳膊、大腿上切開了一道道口子。
“夠了!”
音爆響起,楊汐月悍然出手,誰能想到那嬌滴滴的弱女子,竟然是至道境界的無上存在?
滾滾音爆在虛空中捲起,剎那間打破了燕雲十八騎的刀陣,將燕雲十八騎掀翻了出去。
“嗯?”場中衆人俱都是面色一滯,一臉會駭然的看着那嬌柔女子,隨即卻是心中恍然。
也是,在這人吃人的絲綢之路,楊汐月身爲龍門客棧的老闆娘,守着這個金飯碗,能有至道境界修爲似乎並不叫人覺得意外。
空氣在一剎那似乎凝滯了下來,黑旋風驚愕的看着公孫大娘:“師妹!”
他萬萬想不到,自家師妹一直不顯山不漏水,竟然是一尊隱藏的大高手。
“這裡是龍門客棧,龍門客棧內禁制打鬥”公孫大娘看向了羅藝。
“按理說老闆娘與大都督乃是故交,末將理應給大都督一個面子,給老闆娘一個面子,可是偏偏這黑旋風自己尋死,惹了不該惹的人,大都督親自調取燕雲十八騎入敦煌就是爲了絞殺此瞭,老闆娘莫非不給大都督面子?”羅藝緩緩撫摸着背後的長槍,然後彈指間長槍出去,組合成一把鋒芒四射的長槍:“老闆娘應該知道,燕雲十八騎便是爲殺戮而生,此次我等入敦煌,就是爲殺戮而來。”
“大都督?你莫要拿張百仁來壓我!”楊汐月掃了一眼羅藝:“龍門客棧不得動物,乃是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天下規矩都可因大都督一言而改,龍門客棧也不例外!”羅藝冷然一笑:“老闆娘要違逆大都督的法旨嗎?你若在黑旋風與燕雲十八騎動手之前說不得動武,那老夫也就不說什麼了,但是你偏偏千不該萬不該,眼見着此人即將授首,姑娘這是在偏袒。”
“我的地盤,我說了算!”楊汐月不緊不慢道。
“呵呵,好一個老闆、老闆娘!不知大都督聽了這稱呼,會是什麼表情!”羅藝冷然一笑,手中長槍緩緩伸出:“閣下與大都督交情匪淺,我也不欺負你,接我三槍不死,便留一條性命。”
“呵呵,張百仁手下如今都這般霸道了嗎?”楊汐月冷然一笑。
“並非霸道,而是立場問題,我等一切立場,皆以涿郡利益爲主,任何人膽敢染指涿郡的利益,殺無赦!”羅藝這句話是衝着張百仁說的,他看不到張百仁面紗後的表情,只能不斷試探。
“羅將軍不着急動手,我有幾句話想要問問老闆娘”納蘭靜輕輕一笑,細心的替張百仁整理了一番被餐桌飛濺的湯湯水水,然後看向楊汐月道。
“哦?”羅藝聞言一愣,然後退到一邊,等候納蘭靜開口。
“姑娘何人?”楊汐月看向納蘭靜,能阻止羅藝動手,普天之下沒有幾個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黑旋風殺我納蘭家七百多口人命,老闆娘便要護着他嗎?”納蘭靜不緊不慢道。
“我說過,這裡是龍門客棧,龍門客棧內不得動手”楊汐月眼皮動了動。
“哦?”納蘭靜一雙眼睛看着楊汐月:“難道因爲他是老闆嗎?”
納蘭靜這話可謂是誅心之言,當着張百仁的面,楊汐月若是承認,只要是個男人就受不了。
“老闆、老闆娘,你自己去想啊!你這女人怕不是有病吧,既然知道還要多問!”樓上公孫小娘百無聊賴的道。
“哦?”納蘭靜看向了楊汐月:“怪不得你不肯回涿郡,原來是金屋藏嬌。”
轉身看向羅藝道:“羅將軍,這回你可是錯了,你的霸王三槍若面對尋常至道強者,自然是奪命的殺招,但她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百仁早就給其服下鳳血,莫說是三招,就算三百招、三千招你也奈何不得她。”
此言落下,場中衆人俱都是面色一變,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滿是好奇之色的看着楊汐月。
“我也不想多說別的,我納蘭家七百口人命,決不能枉死!只要姑娘給我一個交代,在下二話不說立即離去”納蘭靜面色從容道。
七百條人命,這是血海深仇!
納蘭家與黑旋風之間無冤無仇,黑旋風主動尋釁涿郡,將火氣宣泄到納蘭家族的身上,你叫納蘭家族豈能不怒?
楊汐月聞言垂下眼簾:“這裡是龍門客棧!”
一句龍門客棧,便足矣表明一切。
“呵呵!”羅藝冷然一笑,看向了張百仁:“都督以爲如何?”
都督?
場中衆人聞言一愣,整個客棧的衆人瞬間譁然,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向着那紫衣男子看去。縱使是知曉眼前男子的不凡,但衆人卻從未想過,眼前男子竟然是那近乎於神話傳說中的人物。
也是,區區一個納蘭靜怎麼可能指揮得動燕雲十八騎?喝退羅藝?
“大都督?那個大都督?”楊汐月的腦袋有些短路,樓上嗑瓜子的妝容公主腦袋轉不過彎,手中瓜子自樓上灑落一地。
“便罷了!緣聚緣散,雲捲雲舒,我縱使是早有所料,可……”張百仁話語裡有些停頓,沉默一會才道:“緣分而已,強求不得!自今日後納蘭家不得走絲綢之路,不得踏入敦煌一步。黑旋風不得踏入中土半步,違者千刀萬剮。”
張百仁彈指間便定下了基調,他選擇了退讓!將敦煌留給了老闆娘與老闆,自己遠居東方。
二人一個在李唐最西方,一個在李唐最東方,這樣毫無接觸反而是最好,日後再無瓜葛。
“也算是我對陛下的交代!”張百仁慢慢站起身,手中留下一塊虎符,放在身邊的案几上:“這是前朝你父親留下來的,今日交換給你了,我便算是了了一段恩怨。”
山風吹來,唯有一道包漿的虎符落在案几上,張百仁身形已經消失。
“唉!”羅藝嘆了一口氣,看向黑旋風:“算你小子好運,希望你不要踏入關內一步,否則……。”
羅藝猙獰一笑,分解長槍追了出去,率領着燕雲十八騎走出了客棧。
“張百仁,你這個王八蛋,你既然來了爲何還要藏頭露尾!”楊汐月突破音爆,欲要奪門追出去。
納蘭靜此時已經摘下了斗笠,對着羅藝施展了一個顏色,然後繼續向前走。
“老闆娘留步,我家都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接近的!”羅藝身形一閃,瞬間擋住了楊汐月的路。
“你給我閃開”楊汐月一掌勢若奔雷,猛然向着羅藝拍去。
羅藝不動如山,硬接了楊汐月一掌,然後踉蹌着退後三步,眼中滿是駭然:“不愧是前朝公主,有有鳳血加持,實力比我還要強三分。”
不過那又如何?
羅藝樂得賣納蘭靜一個面子,羅藝也是人,納蘭靜作爲大都督身邊有數的幾個女人之一,值得他出力巴結。而且納蘭家富可敵國,羅藝想要發展壯大,少不得需要一些財富。
對於納蘭靜來說,若能叫張百仁身邊少了一個感情深厚、背景不凡的女人,家族生意、幾百口人命又算的了什麼?
到了張百仁這種境界,日後便越來越不會動情,身邊的女人會越來越少。楊汐月吞噬鳳血,壽命無窮盡,對於納蘭靜來說當然是希望自己一直能陪在張百仁身邊。
至於說楊汐月,即便是損失了敦煌的金鳳凰,但張百仁日後必然不會虧待他。
金錢算什麼?納蘭靜不缺錢,她要的是張百仁這個人。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楊汐月有些撕心裂肺的對着大門外喊了一聲,可惜張百仁已經走遠,羅藝又擋在其身前,她根本就追不上張百仁。
“你給我閃開!你這狗殺才,敢攙和我與大都督之間的事情,仔細了你的皮子!我與都督之間的事情,也是你能插手的?你們這對狗男女想要算計我,卻是休想!”楊汐月面色瘋狂,將羅藝打的節節後退。
羅藝苦笑,口中噴出一口逆血:“這瘋女人!”
不過自己替納蘭靜拖延了幾十個呼吸的時間,已經足夠了,過猶不及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張百仁的事情,不是他能攙和的。
“嗖”羅藝連忙讓開路,然後只見楊汐月捲起罡風,剎那間刮碎了客棧的門窗,向着那茫茫大漠奔了過去。
“姐姐!”樓上妝容公主似乎如夢初醒,二話不說一聲高呼追了出去。
客棧內一片寂靜,過往的商賈俱都是低着頭,大氣不敢喘。
誰能想到,自己竟然和那傳說中的人物一起吃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