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邦聽得心驚,昨晚星悅酒店地下典藏會上蔡芳芳的詭計被他識破之後,他將計就計故意擾亂視聽,騙得蔡芳芳以及她鼓動的那幫跟風者們拍下了不少等級並不高的文物藏品。他的用意一方面是爲了打擊打擊蔡芳芳的屢次挑釁,另一方面未嘗沒有趁機擺脫那個傳言的意思。
他以爲自己做得很自然、逼真,就算是他的死敵朱暢也未必能一下子完全明白他的意圖。沒想到素不相識的馬鳴清竟能把自己的意圖看得如此清楚。這個人真是不敢小覷啊!在他朱昌邦有限的認知裡,馬鳴清的厲害程度絲毫不亞於星悅酒店的總裁汪星悅。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他真得步步小心、時時警惕。
朱昌邦腦子裡面快速地思索着,嘴上卻已經打着哈哈說道:“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馬少在說些什麼?……,肥貓你聽懂了嗎?看我這腦子笨的!在學校我就總考不及格,現在連跟人正常交流都這麼吃力了,回到成都一定得讓周爺爺找人給我看看毛病。”
肥貓在一旁一唱一和道:“叫你出來亂跑?!知道自己遲鈍、反應慢,不在賓館好好呆着,到處瞎轉悠什麼?!看看這會兒露餡了吧,讓人家馬少看笑話了吧?!……,呵呵,馬少,我這個兄弟有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你說他有異能?!這比孫悟空是個女人、豬八戒暗戀王母更加天方夜譚!哈哈哈……馬少,他要是有異能,我就能飛天了!笑死我了……”
等肥貓笑夠了,馬鳴清淡定一笑,看着朱昌邦說道:“朱少,你有沒有異能,我說了不算,你自己說了也不算,咱們用事實說話。等會兒我弄幾件藏品請朱少辨識辨識,一試就能知道朱少到底有多大能力。”
朱昌邦跟肥貓對視一眼,兩人明顯都覺得馬鳴清是在故弄玄虛,因爲畢竟主動權在朱昌邦的手裡,他要想弄點貓膩證明自己就是一個毫無特長、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還不容易?!
“喲呵,還有這種測試?比我自己還能瞭解我自己的潛能?那好哇,那趕快讓我試試吧,我簡直迫不及待了!馬少,你不知道,像你這樣的精英是理解不了我們這些做屌絲的人心裡深藏的自卑的!”朱昌邦激動地站起來,主動要求道:“馬少,你的試驗品在哪兒?快拿出來給我看看!肥貓,我測完你也測測啊!說不定你也有異能呢!那咱哥倆可是發大財了!”
馬鳴清不理他的冷嘲熱諷,不卑不亢地邀請朱昌邦,“朱少,藏品太多,也太珍貴,拿過來不方便,還是我們走過去看看吧。”說着,輕叩了幾聲他身下的椅子。
朱昌邦和肥貓座位後面的屏風應聲往兩邊緩緩打開,屏風原先站立的位置上有一塊地板的顏色與周圍地板的顏色略微有些不同,如果不仔細辨認還真容易忽略過去。
馬鳴清走過去,站到這塊顏色有異的地板上,腳尖有節奏地輕點了幾下,在朱昌邦他們看來他像是要翩翩起舞的樣子。可實際上這也是馬少奇怪的啓動第二道機關的方式。
這次被馬鳴清腳尖點開的是,正對着三人的屏風後面的牆壁。這堵假牆被拉開之後,一扇木門映入了三人的眼簾。
朱昌邦竟忘了此行的目的,兩隻眼睛好奇地在假牆和木門上來回逡巡,想要找出打開木門的機關所在,還沒等他搶先找出答案,馬鳴清早把手指按在自己手腕的錶帶上,像點遙控器一樣,輕輕一按,木門向裡面豁然打開了。
朱昌邦暗自撇了撇嘴,‘這個馬少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馬鳴清像是聽到了他的腹誹,一邊鑽進木門在前面帶路,一邊笑着說道:“處處有驚喜,生活纔會有滋有味。就像昨天我得知朱少來了太原一樣,硬是激動得昨晚一整晚都在期待我們今天的會面。這種感覺真是妙不可言!……”
‘妙你頭啊!早知道今天要和你這麼驚險地碰面,打死我都不去柳巷了,或者躲得再早一點,拍賣會一結束我就連夜飛回成都!’朱昌邦衝着馬鳴清的後背翻了一個白眼。
這時肥貓突然丟出一顆炸彈,“馬少,你又是仰慕又是激動的,你暗戀朱少?!”
朱昌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死胖子,不會說話就閉緊嘴巴!連哥們你都敢調戲,看我出去怎麼修理你!”
馬鳴清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朱昌邦,回答肥貓道:“只怕朱少看不上在下!”
“呃?咳咳……馬少,你這暗道還有多長?在外面看你這別墅也並沒有這麼寬敞啊。”
“朱少對我這房子的佈局感興趣?那好辦的很,朱少在我這兒多待兩天,我好好給朱少介紹介紹。不出半天,朱少就能瞭如指掌了。”
“那剩下的一天半我幹什麼?”朱昌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放鬆警惕的,這句話根本就沒有過過腦子,一禿嚕就說出來了。
“呵呵,剩下的一天半我帶你瞭解我們馬家。”馬鳴清滿含笑意地看着朱昌邦。
朱昌邦直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肥貓又想開口說話,被朱昌邦一個眼風堵了回去。
放佛走不到盡頭的暗道終於走完了,雖然暗道裡燈火通明,可朱昌邦就是不喜歡在這種逼仄的空間裡行走。不開闊、沒有掩體、缺乏安全感、更何況這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他發誓,離開之後決不再踏進馬鳴清的宅邸第二次。
暗道盡頭又是一道木門,朱昌邦這次乾脆連猜測機關的興趣都沒有了。也不知道馬鳴清又觸碰了哪裡,木門咯吱咯吱像老牛拉的破車一樣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地閃開了一條道路。
木門裡頭黑魆魆的,朱昌邦懷疑裡面藏了妖怪或者女巫。他悄悄往肥貓身邊靠近了幾步。
馬鳴清瞥他一眼,衝着木門喊了一聲,“掌燈!”,前方頓時亮如白晝。差點閃瞎了朱昌邦的眼睛。
“朱少,裡面請!”馬鳴清繼續在前面帶路,領着朱昌邦和肥貓進了絢麗璀璨的內室。
朱昌邦這回算是開了眼了,怪不得馬家在太原舉足
輕重,怪不得馬鳴清處處輕佻自傲,他真的有自傲的資本!瞧這內室簡直就像一座小型的地宮,饒是朱昌邦見多識廣也被這裡面琳琅滿目、造型奇特的藏品震驚住了。
中間那輛奪人眼球的青銅車馬,貌似就是‘漢代第一車’的漢代青銅車馬吧?據說是考古界有史以來發現的最大的漢代青銅車馬。這種應該躺在國庫裡的國家一級文物竟會出現在馬鳴清的私宅裡,而且還堂而皇之地展示給他們參觀,他馬鳴清可真夠膽肥的!
朱昌邦還沒有感嘆完,目光所及,他又看到了一件令他屏息的違禁品——漢宣帝御用的‘圓雕玉舞人’,一對連體玉人!這又是一件迄今爲止發現的有明確出土記錄的體型最大、等級最高、唯一一對連體的圓雕玉舞人!
肥貓比朱昌邦的反應更強烈,他直接指着一對兒玉杯喊道:“這你買的?多少錢到手的?”
馬鳴清笑得得意,“前幾天剛得的。這不今天請朱少過來給過過目,看是不是真品,值多少錢?”
朱昌邦一個眼風過去,他又想堵住肥貓那張嘴了。
肥貓也自知理虧,心虛地乾笑兩聲,“馬少,他就是個睜眼瞎,你叫他給你過目,還不如請我給你看看呢。要我說呀,你這對兒玉杯是——”
‘叮鈴鈴鈴……’暗室裡忽然響起一陣驚心動魄的電話鈴聲,馬鳴清走到一個壁燈下面,壁燈燈罩的陰影后面隱藏着一部MINI電話。
馬鳴清拿起話筒,低沉地‘喂’了一聲。
林管家小心翼翼地在那頭彙報道:“少爺,朱龍靈看不見朱少在會客廳裡鬧脾氣呢。他哭得撕心裂肺,我怕他傷了聲帶到時候沒法跟朱少交代……”
“把他帶下來吧!”
“啊?少爺……”
“沒聽清楚嗎?!”
“是是是!”
朱昌邦雖然沒有聽見是誰在跟馬鳴清對話,但他好像心有靈犀一般,直覺地感到應該是小靈兒找他來了。
馬鳴清剛一掛斷電話,朱昌邦就迎着他問道:“誰要下來?是不是小靈兒?”
“你們倒是叔侄情深!才一會兒不見,小靈兒就快把我的房子給掀翻了。林管家很快就把他送過來。我們還是繼續吧!肥貓先生,你剛剛說我這對兒玉杯怎麼了?”
肥貓看看朱昌邦的臉色,不敢再輕易開口。
“朱少,你看我這對兒玉杯怎樣?跟那對兒圓雕玉舞人是不是都是漢宣帝的御用品?”
“我看着……像是……仿品。”說實話,朱昌邦倒覺得它們是真的,但他也不能完全肯定,天地良心,能辨識極品的人是小靈兒好不好?!所以他乾脆就撒謊說是假的。他打的主意是,如果玉杯是真品,那他這句點評剛好推翻了馬鳴清說的他朱昌邦有異能的斷言。就算他碰對了,這玉杯是假的,那也不能說明什麼。畢竟贗品多於真品,能認出贗品的人大有人在,他朱昌邦並不是特別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