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以毒攻毒

魯郡王點頭,說道:“顏世子說的對。本王今日特意上門,就是爲了表達本王的誠意。本王不信那些謠言,本王也不會同國公府爲敵,請國公府一定要相信本王。”

該相信魯郡王嗎?莫非魯郡王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打算配合元康帝,於是就來國公府表達善意?

這有可能嗎?

顏宓擲地有聲地說道:“王爺的誠意我已經感受到。多謝王爺親自登門祭拜家母,感激不盡。”

魯郡王一臉誠懇地說道:“顏世子太客氣了。本王是夫人的晚輩,本王還要稱夫人一聲岳母大人。夫人不幸離世,本王有責任登門祭拜。本王還要慶幸,國公府沒有將本王趕出去。”

顏宓說道:“王爺客氣了。家母若是在天有靈,得知王爺親自登門祭拜她,她一定會倍感欣慰。”

“果真?”魯郡王驚奇地問道。

顏宓奇怪地看了眼魯郡王,然後肯定地說道:“當然是真的。家母生前,一直唸叨着王爺。只可惜我家飛飛沒福氣,不能同王爺長相廝守。”

魯郡王臉色黯然,說道:“本王愧對飛飛。飛飛的離世,本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夫人能夠原諒本王,本王很高興。如此,本王更加堅信,夫人不會是殺害母妃的兇手。外面全都是謠言,全都是一派胡言。”

魯郡王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宋安然越來越覺着,魯郡王之前說的那些話,就像是事先排練好的一樣。

顏宓也發現了這一點。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顏宓暗中防備着魯郡王,嘴上對魯郡王說道:“王爺切莫受外面流言蜚語的影響。無論是貴太妃的死,還是家母的突然離世,很明顯是有人在暗中佈局。如果王府同國公府針鋒相對,相信不少人都會從中受益。唯獨王府同國公府會兩敗俱傷。”

魯郡王目光銳利地盯着顏宓,“剛纔顏世子說有人在暗中佈局,莫非顏世子知道是誰殺害了本王的母妃?”

顏宓面容嚴肅地說道:“無論是誰殺害了貴太妃,我可以肯定的是,兇手一定不是家母。”

魯郡王朝棺木看了眼,“顏世子憑什麼這麼肯定?”

顏宓冷漠地說道:“剛纔王爺還在口口聲聲的說,不會相信外面的謠言。怎麼一轉眼就開始質問起本世子。莫非王爺心裡面其實是相信那些謠言的?王爺今日上門,不僅僅只是爲了祭拜家母吧。王爺有什麼目的,不如直接說出來。”

國公爺不耐煩顏宓彎彎繞繞的玩法,他吼了一聲,“王爺上我們國公府,究竟所爲何事?要是王爺認定我家夫人殺了貴太妃,那沒什麼好說的,王爺可以走了。”

魯郡王冷冷一笑,“這就是國公府的待客之道嗎?”

國公爺冷笑一聲,“我們國公府的待客之道也要分人。要是上門的人是爲了砸場子,那就別怪我們國公府不客氣。”

魯郡王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世人都說晉國公府囂張跋扈,今日我總算見識到了。如今外面流言四起,國公府卻不急不忙,到底是你們國公府問心無愧,還是說你們國公府早就包藏禍心。”

“大膽!”

國公府衝魯郡王怒吼一聲,“王爺想要在國公府的頭上栽贓罪名,也得先問問本國公手中的刀。”

魯郡王呵呵冷笑起來,“國公爺想做什麼?你想殺了本王嗎?好啊,本王就站在這裡讓你殺。無數人親眼見到本王走進國公府,要是本王在國公府內有個三長兩短,本王倒是要看看國公府怎麼同陛下交代,怎麼同天下人交代。”

國公爺氣了個半死,這魯郡王果然是個不要臉的。

顏宓冷麪問道:“王爺是不是篤定,我們國公府動不了你?”

魯郡王嘲諷一笑,“顏世子動本王試試。只怕你們國公府承受不起這個後果。”

出乎意料,顏宓突然逼近魯郡王,手中的匕首緊緊地貼在魯郡王的臉頰上。

顏宓像是個冷酷的殺手,冷冷地說道:“王爺要不要試試看,看看我到底敢不敢殺你?”

魯郡王雙眼微微眯起來,“顏世子,你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該做聰明事。”

顏宓手中匕首突然一劃,魯郡王的臉上就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傷口,絲絲鮮血順着傷口流出來。

顏宓冷笑一聲,說道:“王爺想要活命,那就說出你的目的。你上國公府,到底是爲了什麼?”

魯郡王沒有想到顏宓真的敢動手,還是在他做出威脅的情況下。

魯郡王從顏宓的眼裡,看到猶如實質的殺意。他可以確定,顏宓真想殺了他。瞬間魯郡王就慫了。

魯郡王強撐着一口氣,說道:“刀劍不長眼,請顏世子小心一點。”

顏宓嘲諷一笑,說道:“我的手到底會不會打滑,就要看王爺肯不肯說實話。”

魯郡王一咬牙,說道:“好,本王就說實話。本王根本不想來你們晉國公府,但是本王不得不來。陛下下令,讓本王上晉國公府弔唁,本王只能奉命行事。”

果然是元康帝安排了這一切。顏宓暗自冷笑一聲,他早就料到是元康帝安排了這一切。

至於魯郡王這個慫包,只配做元康帝手中的棋子。

顏宓一把推開魯郡王,他看不起魯郡王這個慫包。

顏宓不客氣地對魯郡王說道:“王爺現在可以走了。”

魯郡王一臉狼狽。他堂堂郡王,竟然被顏宓壓得喘不過氣來。

顏宓區區一個世子,不僅不給他半點面子,反而還威脅他,甚至對他動刀子。魯郡王心頭氣了個半死,偏偏他還不能和顏宓計較,更沒臉將靈堂內發生的事情告訴別人。

不過魯郡王很快就想開了。他對付不了顏宓,自有別的人對付顏宓。他只需要將國公府發生的事情如實稟報給元康帝知道,元康帝自會替他收拾晉國公府。

想到這裡,魯郡王頓時又有了底氣。

魯郡王昂着頭,對顏宓說道:“顏世子今日對本王所做的一切,本王會一直謹記在心。他日,若有機會,會再來找顏世子討教討教。”

顏宓面色冷漠地說道:“王爺沒資格同我討教。”

“你……”

顏宓簡直是欺人太甚。魯郡王臉色漲紅。

卻不料國公爺突然大笑起來。

國公爺拍拍顏宓的肩膀,笑道:“大郎說的沒錯。我們晉國公府,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門犬吠兩聲。魯郡王如果有自知之明,就該避開晉國公府。”

魯郡王對顏家父子怒目而視。

國公爺卻突然逼到魯郡王的跟前。

國公爺壓低音量,語氣陰森地對魯郡王說道:“王爺,你害死我的寶貝閨女,這筆賬我一直沒有找你清算。當初不和你計較,是因爲飛飛有錯,你也有難處。這一次,王爺不請自來,試圖挑釁國公府,如此看來我很有必要同王爺清算一下過去的賬目。”

魯郡王臉色微變,厲聲說道:“顏飛飛的死同本王沒有絲毫關係。”

“果真沒關係?”

國公爺冷冷一笑,“飛飛究竟是怎麼死的,王爺心知肚明,本國公也不是傻子。飛飛的死,王爺難辭其咎。王爺不用同我狡辯,該你的責任你逃不掉。

王爺等着吧,總有一天,我們晉國公府會同你算清楚這筆賬。到時候,誰輸輸贏,全憑本事。王爺要是輸了,千萬別說我們國公府欺負人。”

“簡直是荒謬。”魯郡王激動地說道,“顏飛飛明明是死在宮裡面,本王碰都沒碰她一下,憑什麼將她的死怪在本王的頭上。”

國公爺雙目猶如鷹隼,死死地盯着魯郡王。

魯郡王心生恐懼,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一步,“晉國公,你別亂來。”

國公爺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初王府說飛飛從宮裡面出來,拖了兩天才死。如今王爺又說飛飛死在宮裡面,看來飛飛的死還有內情沒查清楚。”

魯郡王臉色微微一變,“不管顏飛飛是怎麼死的,都同本王沒關係。”

國公爺突然變了臉色,臉色陰沉沉地看着魯郡王,“不管飛飛究竟是死在宮裡面,還是死在王府,飛飛都是被貴太妃害死的。母債子償,王爺應該有這個覺悟。”

魯郡王大叫一聲,“荒謬。母妃已經過世了,被國公夫人給害……”

“王爺慎言。沒有證據的話,王爺最好不要亂說。”顏宓乾脆利落的打斷魯郡王的話。

魯郡王喘着粗氣,說道:“總而言之,本王的母妃已經過世,你們國公府休想再追究顏飛飛的死。如果你們國公府非要同本王鬥一場的話,那就放馬過來。本王不是被嚇大的,本王不懼你們國公府。”

國公爺哈哈一笑,說道:“王爺不怕國公府,這樣最好。本國公還期待着同王爺算清楚我們兩家的舊賬。”

魯郡王被顏家父子壓得喘不過氣來,乾脆甩袖離去。

國公爺趁着魯郡王還沒走出院門的時候,大聲地對小廝說道:“吩咐門房,以後不準魯郡王府任何一個人上門。誰敢放魯郡王府的人進門,我就打斷誰的腿。”

此話一出,剛走到院門口的魯郡王腳底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魯郡王回頭看了眼國公府的人,冷哼一聲。心想,你們囂張吧,等陛下騰出手來收拾你們的時候,看你們還怎麼囂張。

魯郡王惱怒離去。

在魯郡王離去後,國公府再次安靜下來。

國公爺對顏宓說道:“大郎,隨我到書房說話。”

國公爺說完此話,轉身就走。

顏宓來到宋安然身邊,說道:“我很快回來。不用擔心外面的事情。”

宋安然點點頭,“你去吧。”

顏宓離開靈堂。宋安然則低頭看着地上殘留的血跡。

顏正死了,可是他的死對整件事情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自始至終,顏正只是別人手中的一個提線木偶。甚至連顏正殺害周氏,都是被人設計好的。

宋安然仔細想過,其實周氏活着比死了更有用,至少對於元康帝是這樣的。既然如此,那爲什麼又要處心積慮的讓顏正殺了周氏。

難不成算計周氏殺害貴太妃,同算計顏正殺害周氏,是兩撥人嗎?

除了元康帝同曹公公,另外一撥人會是誰?是劉小七嗎?

宋安然想了想,搖搖頭。劉小七如果事先就知道元康帝的計劃,早在宋安然在行宮的時候,劉小七就會將消息送給宋安然。

所以說,算計顏正殺害周氏的人,應該另有其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元康帝眼裡,死了的周氏比活着的周氏更有用,所以顏正就成了殺害周氏的兇手。

宋安然仰頭一嘆,事情太陰險太複雜,越往深處想,越讓人毛骨悚然。

宋安然對愣在一旁的顏定說道:“四弟,你先帶弟妹回去歇息吧。這裡有我守着,不會有事。”

顏定擔心地看着宋安然,“大嫂一個人行嗎?大嫂如今懷有身孕,身體要緊。”

宋安然說道:“四弟放心,我的身體我清楚,我還撐得住。真要撐不住,我會開口說出來的。”

顏定見宋安然的臉色還算好,於是放心下來,“那就麻煩大嫂照看一下這裡。我先將菀兒送回去,一會再過來替換大嫂。”

顏定帶着蔣菀兒離開。

宋安然希望蔣菀兒能夠平安,千萬不要因此一次驚嚇就出現早產的情況。

也怪國公爺,殺顏正之前,連個招呼都不打。突然一刀砍下去,將所有人都嚇了個半死。

宋安然坐在蒲團上,燭火忽明忽暗,配上靈堂的白幡,還有沉重的棺木,以及棺木裡面的周氏,這個場面顯得特別的陰森恐怖,就像是下一刻就會鬧鬼一樣。

宋安然卻無所畏懼。

宋安然信神佛,信鬼神,否則就無法解釋她帶着記憶重生的事實。可是宋安然也不是那麼相信,她更信自己。相信心中正氣,能夠壓制一切妖魔鬼怪。

就算周氏變成了鬼,就算周氏的靈魂還在靈堂內徘徊,宋安然也能坦然面對。

倒是丫鬟們,一個個戰戰兢兢的。自己嚇唬自己,嚇得渾身發抖。

宋安然瞪了眼丫鬟們,嗤笑一聲。

喜春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夫人,你不怕嗎?”

宋安然輕聲反問:“爲何要怕?”

喜春四下張望,眼中分明寫滿了恐懼。她壓低聲音,似乎生怕吵醒了靈堂內的亡靈,小心翼翼地說道:“這裡就只剩下我們,都說女子屬陰。少夫人,萬一我們……萬一撞鬼了怎麼辦?”

宋安然輕聲一笑,她看着喜春,又掃了眼其他丫鬟,“你們信鬼?”

所有丫鬟都在點頭,她們當然信鬼神。

宋安然嘴角一翹,問道:“喜春,你覺着夫人生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喜春小心地說道:“少夫人,活人不能妄議剛剛過世的人。”

宋安然笑了笑,再次問道:“那我問你,你覺着是夫人厲害,還是我更厲害?”

喜春想都沒想,直接說道:“當然是少夫人更厲害。”

宋安然挑眉,“夫人活着的時候都鬥不過我,莫非你們以爲她死了變成鬼還能鬥贏我?無論夫人是活人還是死鬼,她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既然如此,你們還有什麼可怕的?”

宋安然這麼一說,丫鬟們全都面面相覷。

仔細想一想,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

喜秋膽戰心驚地問道:“少夫人真不怕?”

宋安然翻了一個白眼。她第一次知道這幾個丫鬟的膽子竟然這麼小。

白一突然抽出腰間的佩劍,擲地有聲地說道:“無論是人是鬼,膽敢傷害少夫人的,奴婢會統統殺掉。”

宋安然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喜春,喜秋,你們都該向白一學習。”

喜春和喜秋全都縮起脖子,白一這個做派,她們學不來。她們能做的就是更加靠近宋安然。

守在宋安然身邊,能夠讓她們感覺更加安心。

外面風一吹,將門吹開,帶動靈堂內的白幡舞動。瞬間,靈堂內就給人一種陰魂遊蕩的感覺,幾個丫鬟嚇得啊啊啊亂叫。她們今晚不會一直守在靈堂內吧。天啦,這裡這麼恐怖,真的沒辦法守啊。

大門嘎吱一響,有人走了進來。

幾個丫鬟再次啊啊啊的亂叫起來。

“少夫人,有東西進來了。真的。”

宋安然看着已經被嚇壞的丫鬟,也是哭笑不得。她衝大門口厲聲喊道:“是人是鬼,都給我滾出來。”

“娘子是在喊我嗎?”

顏宓從外面走進來。

結果丫鬟們又被嚇了一跳。

宋安然從蒲團上站起來,朝顏宓走去,“在這裡玩裝神弄鬼的把戲,你是有多無聊。”

顏宓一臉無辜,“娘子,你在說什麼,我完全不懂。誰在玩裝神弄鬼的把戲?”

宋安然狐疑地看着顏宓,剛纔真不是顏宓?

顏宓好奇地問道,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丫鬟們見到顏宓來,膽子全都跟着大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告訴顏宓,靈堂有多陰森,有多恐怖,有多嚇人。她們一屋子女人守在靈堂裡,簡直是要命啊。

顏宓聽完丫鬟們的話,也是哭笑不得。

顏宓對丫鬟們說道:“你們先下去吧,這裡有我和少夫人守着,不用你們伺候。”

幾個丫鬟站着沒動。等到宋安然讓她們退下,幾個丫鬟纔敢離開。

顏宓第一次在靈堂守夜,他先給周氏上了一炷香,心中默唸。

上過香之後,顏宓帶着宋安然一起坐在蒲團上。

顏默握着宋安然的手,動情地說道:“這兩天辛苦你了。”

宋安然靠在顏宓的肩膀上,說道:“是挺辛苦的,不過還能撐得下去。”

“你的身體要緊嗎?我真的擔心你的身體有個萬一。”

宋安然輕撫一下腹部,說道:“它一點都不鬧騰,我估計是個女孩子。”

顏宓當即說道:“女孩子纔好,女孩子雅安靜。不像陽哥兒,越大越調皮,越大越吵鬧。每次見到陽哥兒,都想打他的屁股。”

宋安然說道:“陽哥兒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是記吃不記打的。你打他也沒有,要不了一會他就忘了,就只記得好吃的。”

宋安然說的就是陽哥兒的真實寫照。有時候顏宓假裝兇狠地要打陽哥兒的屁股,陽哥兒還以爲顏宓是和他玩耍,還咯咯咯的笑。害得顏宓都沒辦法下手。

倒是吃的東西,陽哥兒記得特別牢,而且特別護食。才一週歲,已經展現出霸道的性格。

而且不是一般的霸道,是相當的霸道。宋安然估計,等陽哥兒長大後,只怕比顏宓更不要臉,更會耍賴。

顏宓想要發笑,可是面對此情此景,顏宓根本沒辦法笑出來。

顏宓緊緊地握住宋安然的手,說道:“再過幾個月,陽哥兒就要做哥哥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做大哥的自覺。”

宋安然輕聲說道:“什麼都能學,陽哥兒即便剛開始不會,漸漸的也能學着做一個好哥哥。”

顏宓看着宋安然,柔聲說道:“你的身體要是撐不住,記得同我說一聲。”

宋安然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第一次上門的是錦衣衛,第二次上門的是魯郡王。大郎,你說下次元康帝會派誰過來?”

顏宓平靜地說道,“或許是曹公公,也有可能是禁軍。”

宋安然抓住顏宓的衣袖,有些擔心地問道:“大郎,現在的情況有多嚴重?你和我說實話。不要用那些粉飾太平的話來敷衍我。”

顏宓看着宋安然,鄭重地說道:“我不會粉飾太平,也不會拿話來敷衍你。現在的情況很嚴重,元康帝隨時都有可能撕破賢明君主面具,露出猙獰而貪婪的面目。”

宋安然急切地問道:“那你和公爹有對策了嗎?”

“算有,也可以說沒有。”

顏宓似是而非地說道。宋安然沒有打斷顏宓的話,她望着顏宓,等着顏宓接下來的話。

顏宓接着說道:“我們都知道元康帝想要沂州寶藏。元康帝以爲父親掌握了沂州寶藏的確實消息,甚至認爲父親手裡面有一張藏寶圖。

所以元康帝不惜花費這麼多精力,算計這麼多人命,就爲了逼迫父親交出藏寶圖。

但是實際上,父親手上並沒有藏寶圖。不僅如此,父親對沂州寶藏的瞭解也非常有限。可以說,元康帝完全算計錯了對象。

可是這個事實,我們不能讓元康帝知道,更不能表現出我們不知道沂州寶藏的下落的樣子。

一旦讓元康帝知道,晉國公府什麼都沒有,既沒有沂州寶藏的藏寶圖,也沒有確實有效的信息,元康帝一定會在惱怒之下,不顧一切的剷除國公府。

因爲他的驕傲和自大,不允許自己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國公府存在一天,就會提醒元康帝,他是多麼的愚蠢。他不僅算計錯了對象,他還將自己的愚蠢暴露在世人面前。”

宋安然聞言,心頭有種嗶了狗的感覺。

宋安然覺着有些茫然,又覺着有些可笑。

宋安然說道:“你的意思是,儘管我們國公府沒有藏寶圖,卻要用一個虛假的藏寶圖消息,去忽悠元康帝?

甚至要營造出一種國公府是藏寶圖保管人的假象,如此更逼真,更能取信元康帝。

要是元康帝讓公爹交出藏寶圖,你們拿什麼交給元康帝?想要化解這次危機,照着你的意思,就必須有一張藏寶圖。

如果元康帝知道我們是在騙他,藏寶圖是假的,大郎,你有沒有想過會有什麼後果?到時候元康帝一定會殺光顏氏一族,會屠盡同顏家相關的所有人。這個後果太嚴重,你承受得起嗎?”

顏宓擲地有聲地說道:“所以我們不能讓元康帝知道真相。至於藏寶圖,我會想辦法搞定。大不了做一張假的。”

宋安然聞言,冷冷一笑,“你以爲藏寶圖是那麼好做的嗎?元康帝身邊有着各種鑑寶專家,藏寶圖一拿出來,那些鑑寶專家就能從紙張,從筆法,從構圖,從各種細節鑑定出藏寶圖是假的。大郎,我和公爹商量出來的這個主意,真的很餿。不僅餿,而且非常爛。”

顏宓直接問道:“安然,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的主意纔不爛?”

宋安然頓時語塞。是啊,除了給元康帝一張藏寶圖,還有別的辦法化解這次危機嗎?

元康帝認定晉國公府有藏寶圖,所以不惜耍陰謀詭計,害死那麼多人。這個時候晉國公府告訴元康帝,晉國公府沒有藏寶圖,也沒有關於沂州寶藏確實的消息,元康帝會信嗎?

一種可能,元康帝不相信國公府說的話,認爲國公府不見棺材不掉淚,會變本加厲的對付國公府,甚至有可能將國公府所有人投入詔獄。

另外一種可能,元康帝相信國公府的話,但是元康帝會因爲惱羞成怒提起屠刀直接開宰,找各種理由殺光國公府的人。即便不殺光國公府的人,也會讓國公府逐漸衰敗下來。然後趁着國公府虛弱的時候,一舉拿掉整個國公府。從此以後,顏氏一族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裡。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不會有好結果。

真正能化解危機的辦法,就是滿足元康帝的需求。元康帝被滿足了,人高興了,也就有了心情同國公府談判。

宋安然揉揉眉心,事情似乎走到了死衚衕。

宋安然看着顏宓,輕聲說道:“大郎,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有了藏寶圖,事情也未必能夠解決。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總是不願意去珍惜。就算是藏寶圖,也同樣如此。”

顏宓點頭,說道:“你說的對。等藏寶圖造出來後,還不能輕易給元康帝。必須反擊,狠狠的反擊,讓元康帝感覺到疼痛,元康帝纔不敢獅子大開口。”

宋安然抓着顏宓的手,緊張地問道:“你打算怎麼反擊?”

顏宓目光堅定地看着宋安然:“安然,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宋安然沒有回答顏宓的問題,反而問道:“大郎,你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我能感覺得到。你不肯告訴我嗎?”

顏宓突然笑了起來,他擡起宋安然的手,在手背上輕輕的落下一吻。

顏宓對宋安然說道:“對付元康帝這種鬼蜮伎倆,就要以毒攻毒。趁着元康帝還在行宮,我該抓住這次機會,讓元康帝知道什麼是恐懼。”

宋安然挑眉,“你想怎麼做?下毒?刺殺?還是製造恐慌?”

“安然,你覺着哪種方法最好?”顏宓盯着宋安然。

宋安然輕聲一嘆,說道:“既然要以毒攻毒,自然是以製造恐慌爲主。恐慌情緒是會傳染的,當行宮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情緒中,元康帝勢必坐不住。等元康帝着急的時候,你再給他致命一擊,相信他會深刻地感受到恐懼是什麼滋味。”

顏宓再一次親了親宋安然的手背,“好安然,我們果然有默契,竟然不謀而合。”

宋安然苦笑一聲。

顏宓揉揉宋安然的頭,輕聲說道:“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我會小心保護自己,不會讓自己暴露在人前。”

顏宓只是想在行宮製造恐慌,逼迫元康帝退讓,而非刺殺元康帝。

宋安然緊握住顏宓的手,鄭重地說道:“我相信你有分寸。但是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一旦暴露了,那麼所有的計劃都成了空談。到時候會有什麼後果,想必你也很清楚。”

顏宓親親宋安然的臉頰,“我都知道。爲了你,爲了孩子,我也會保護好自己。安然,你要對我有信心。”

宋安然對顏宓當然有信心。但是宋安然對元康帝沒有信心。現在所做的一切推測,都是建立在元康帝是個正常人的基礎上。萬一元康帝受了刺變得不正常,又該如何是好?要是元康帝突然癲狂了,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宋安然沒辦法深想下去。她只能盼着顏宓瘋狂的計劃能夠成功。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大郎,造假藏寶圖,你想怎麼做了嗎?這種事情,一般人做不了。”

顏宓雙目亮晶晶地盯着宋安然。

宋安然心裡頭一突,擡手指了指自己。

顏宓鄭重的點頭,“安然,我能請你幫這個忙嗎?”

宋安然死死地盯着顏宓,“你怎麼會想到我?”

“因爲我知道你是仿製高手,並且能夠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顏宓有些小小的緊張,他擔心宋安然生氣,擔心宋安然拒絕。

卻不料,宋安然竟然笑了起來。

宋安然白了眼顏宓,問道:“我身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

顏宓抱緊了宋安然,說道:“當然。你身上還有很多令人着迷的地方,等待着我慢慢挖掘。安然,這一次你會幫我嗎?”

宋安然哼了一聲,傲嬌地說道:“要是我不幫你,莫非你就找不到人幫忙?”

顏宓點點頭,“做這件事情的人不僅要技術高明,還要絕對可信。能同時滿足兩個條件的人,全天下只有安然你一個。所以我只能厚顏來求你。”

宋安然低頭想了想,“製造一張假的藏寶圖,還要能夠騙過元康帝,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靠我一個人,肯定完不成。”

“還需要誰幫你?”顏宓緊張地問道。

宋安然盯着顏宓,擲地有聲地說道:“還需要我父親的幫忙。我父親纔是這方面真正的大家。而我只是他的學徒而已。”

顏宓哦了一聲,表示很驚奇,同時又很能理解。

宋家富貴了幾百年,底蘊深厚。宋子期身爲宋家的家主,家學淵源。會鑑賞古玩字畫,這是身爲世家子最基本的能力。

會模仿有名的古玩字畫,對宋子期這樣家學淵源的世家子弟來說,同樣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宋安然說宋子期可以製作一張足以以假亂真的藏寶圖,對於這話顏宓沒有絲毫的懷疑。以宋子期的能力,這是完全可以辦到的。

只是現在有個大難題,那就是宋子期身處行宮,天天跟在元康帝身邊,行動十分不便。

宋安然想找宋子期幫忙,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幾乎沒辦法做到。

偏偏時間不等人,元康帝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帝王。時間拖久了,只怕事情又會發生不可預估的變化。

顏宓和宋安然目光交匯,兩人都有一些爲難。

宋安然說道:“我給父親去一封信,先問問父親的意思。”

顏宓點頭,“這是應該的。正好明日我要去行宮,我可以將信帶給岳父大人。”

宋安然緊緊地抿着脣,心裡面還有些別的想法。

猶豫了片刻,宋安然問顏宓,“如果計劃失敗,你有想過該怎麼辦嗎?”

顏宓輕聲說道:“我們還有海外。大不了全家到海外生活。”

宋安然笑了起來,問道:“決定好了嗎?”

顏宓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大不了我們去海外建一個自己的國。”

宋安然心頭有些歡喜,顏宓並不是孤擲一注的賭徒,而是一個有感情的人。

宋安然靠在顏宓的肩膀上,輕聲說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堅定地支持你。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回來。”

顏宓拍拍宋安然的手,對宋安然說道:“我會將小廝小四留下來。他身量和我相仿,也會模仿我的聲音。有他在,遇到緊急情況,你可以讓他假扮我應付一下。等我做完了事情,我就會趕回來。”

宋安然抱緊顏宓,“告訴我,你這次出門需要多長時間?”

顏宓想了想,說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七八天就能回來。如果事情有拖延的話,或許需要十天半個月。”

宋安然哼了一聲,“我不管你要用多長的時間,總而言之,你不能將自己陷入危險當中。要是讓我知道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就別怪我不理你。”

顏宓撩起宋安然耳邊的碎髮,鄭重地說道:“我說過,爲了你,爲了孩子我也會平安歸來。我還想和你白頭偕老,所以你要對我多一點信心。”

宋安然咬着脣,輕輕地點點頭:“我對你非常有信心。”

宋安然心裡頭有些傷感。

這次遇到的危機,同以前都不一樣。這次的事情更陰暗,更私密,也更瘋狂。宋安然知道自己該對顏宓充滿信心,可是有一刻她又非常擔心。

患得患失地滋味並不好受。

宋安然離開顏宓的懷抱,然後站了起來。

她居高臨下地對顏宓說道:“我要回去歇息了。你要陪我嗎?”

顏宓站起來,說道:“我陪你回去。”

至於靈堂這裡,顏宓讓下人守着。

回到遙光閣,宋安然沒急着休息。而是現提筆給宋子期寫信。

製作一張足以以假亂真的藏寶圖,此事事關重大。宋安然也不敢說宋子期一定會答應。

雖然這封信是由顏宓帶去給宋子期,可是宋安然還是不敢大意。宋安然用密語給宋子期寫信,這樣一來,除了宋子期本人,其他人就算拿到信,也不知道信件中真正的含義。

宋安然寫完信,放入信封,小心封好,然後交給了顏宓。

顏宓收好信件,對宋安然說道:“安然,夜深了,你該上牀歇息。需要我幫你洗漱嗎?”

宋安然搖搖頭,“不用。你去忙你的事情,我這裡有丫鬟照顧。”

顏宓親親宋安然的額頭,“安然,等我回來。”

顏宓趁夜離開了國公府,帶着他的心腹下屬還有他的親兵。他將化身幽靈,前往行宮製造一場場的血腥殺戮,將恐慌散佈到行宮每一個角落。讓元康帝感受到恐懼,以及濃烈的殺意。

顏宓會用自己手中的刀,讓元康帝知道就算是臣子,也有資格拒絕帝王的無恥陰謀。

臣子不是帝王家的家奴,臣子有說不的權利。

宋安然披散着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站在夜空下。

她在心裡面默默的祈禱,祈禱顏宓此去一切順利,能夠平安歸來。祈禱國公府這一次能夠順利化解危機。祈禱肚子裡的孩子能夠健康平安的降世。祈禱親人喜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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