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凡，你感覺怎麼樣？穩婆？穩婆來了沒有？”百里牧看到秦非凡疼得臉色發白，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秦非凡，你堅持一下，穩婆，穩婆馬上就要來了。”百里牧緊緊地抓住秦非凡的手，有些語無倫次。
秦非凡疼得說不出話來，她臉色極度蒼白，一陣一陣宮縮的疼痛蔓延全身，那種疼痛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她只能緊緊地抓住百里牧的手，雙眼迷茫，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原來生孩子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又一陣劇烈的宮縮傳來，她疼得大叫一聲，抓住百里牧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上去。
百里牧臉色一白，看着手臂上被秦非凡咬出了兩道血印，眉頭微皺。那種鑽心的疼傳來，他咬了咬牙，終究沒躲開。
劇烈的疼痛傳來的時候，秦非凡便用力咬住百里牧的胳膊，不過片刻功夫，他的胳膊上已經面目全非。
胳膊上的鮮血慢慢地流下來，秦非凡的臉色越加蒼白了一些。
“啊！好疼，百里牧，我們不生了好嗎？”秦非凡粗喘了一口氣，疼得眼淚直流，“我沒想到生孩子這麼疼，嗚嗚嗚……我們不生了，不生了好麼？”
“好，我們不生了，忍一忍，把這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們就不生了。”百里牧勉強地笑着，看着秦非凡超乎尋常的蒼白，雙手有些顫抖地說道，“等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們絕對不會再生了。”
“可是……”
“可是這個也好痛苦啊。”秦非凡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因爲用力的緣故，她額頭上泛起了一層冷汗。
“我受不了了，百里牧……救我……”
“百里……啊……”
一聲接連一聲的尖叫聲傳來，百里牧聽得心裡只發慌，他焦急地看着門外，穩婆竟然還沒有來。
“百里先生，熱水已經燒好了。”白梨花端着一盆熱水跑過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百里牧一臉焦急的模樣，“她現在根本生不出來，而且，她那麼疼，我……我卻沒辦法分擔……”
“你不是大夫嗎？”白梨花瞪大眼睛罵道，“你是大夫你不知道怎麼接生嗎？你到底是什麼庸醫啊。混蛋。”
“我是大夫沒錯，可是……”
“啊！救命……”
“救命……”
秦非凡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弱，她額頭上全是冷汗，頭髮和衣裳已經被汗水浸溼，臉色因爲用力的原因蒼白不堪。
“可是我從來沒接生過，何況，我的手……”百里牧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已經不管用了，根本用不上力氣。”
“笨蛋。”白梨花狠狠地咒罵一聲，心中也有些着急。
秦非凡的痛苦她看在眼裡，但是現在這種時候，除了在旁邊替她打氣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西門修請穩婆請了有一段時間了，竟然還沒過來，以他的輕功，只需要盞茶功夫便能回來，這次竟慢的出奇。
“拜託，秦非凡，再用力一些。”百里牧焦急地看着躺在牀上的秦非凡，手忙腳亂的，根本不知道要幹什麼。
“百里……”秦非凡恢復了一些意識，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她疼得吸了一口涼氣，緊握住百里牧的手也沒有了力氣。
“喂喂，別昏迷啊。”白梨花見秦非凡將要昏迷，臉色大變，“秦非凡，醒一醒，穩婆馬上就要來了，千萬別昏迷啊。”
“我……”
秦非凡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般，想要開口，卻發現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眼前的景色越來越迷濛，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景色。
她想要伸出手，那雙手被百里牧牢牢地攥着。
百里牧的胳膊上正在滴血，一點一點的，落在牀上，鮮紅鮮紅的，觸目驚心。
秦非凡感覺到周圍的光線突然變亮了一些，亮的周圍的景色也看不清楚了。她眨了眨眼，突然覺得眼皮非常沉重，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的讓人無法再次睜開眼睛。
白梨花似乎在耳邊焦急地說着什麼，百里牧似乎也在焦急地比劃着，身體的疼痛在時間蔓延中逐漸麻木，那種麻木的感覺，在沉重的身體裡感覺到異常明顯。
什麼都感覺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世上的一切彷彿都在遠離，一點一點的，慢慢地在遠離，她想要往前追趕的時候，卻發現身體僵硬的根本無法動彈。
疼痛，撕裂，麻木，酸甜苦辣，所有的感覺一併傳來，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向這個世界的時候，感覺到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滑過。
“穩婆，穩婆來了。”白梨花見西門修將一個穩婆提來扔到地板上，驚叫了一聲，“穩婆，快，快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
“男人都出去。”那穩婆被西門修用輕功帶過來，動作粗暴，一路下來只覺得頭暈腦脹的，語氣也十分不好。
“已經開了八指，馬上就要生了。”那穩婆在秦非凡身上點了幾下，對白梨花說道，“你去端一些紅糖水來，讓她恢復一些力氣。她羊水已經破了，快些準備剪刀和熱水。”
穩婆說完這句話之後，乾淨利落地在秦非凡胸口壓了幾下，秦非凡慢慢地睜開眼睛，看着白梨花正端着一碗紅糖水往她嘴裡灌。
“你傻啊，這樣你會嗆死她的。”那穩婆見白梨花動作粗魯，不由得大怒，“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往裡面喂，剛纔的疼痛已經讓她力氣用盡，如果不能補充糖水的話，可能根本撐不下去了。”
“是，是。”白梨花不敢反駁，只能按照穩婆的話來操作，她拿了勺子，送到秦非凡嘴裡的時候，秦非凡根本喝不下去。
“喝不下去啊，老太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梨花焦急地問道，“老太婆，這女人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她根本不會吞嚥了。”
“你是掃把星嗎？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那穩婆狠狠地數落道，“這個孩子很奇怪，如果不是我經驗老道，肯定就當場死在這裡了。這孩子吸收了母親大部分的營養，現在也正在逐漸吸收母親的精血，如果再不補充點食物的話，她根本撐不下去的。”
“可是，她已經吃不下去了啊。”白梨花大吼道，“老太婆，你不是穩婆嗎？快想想辦法啊，如果她死了，我絕對會讓你陪葬的。”
“我來喂。”百里牧推門進來，黑着一張臉，“你們都給我讓開。”
“男人不能進產房，不吉利的。”那穩婆見百里牧進來臉色大變，“你快快出去，我們會……”
“我是她丈夫。不吉利也好，不乾淨也好，我都無所謂。我不忍心她這麼無助地躺在這裡。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我
來喂她。”百里牧說完這句話，接過白梨花手中的糖水，喝了一口之後，嘴對着嘴將糖水喂到秦非凡的嘴裡。
“喝進去了！”白梨花驚叫一聲，百里牧連續餵了十幾口，秦非凡手指稍微動了動，眉頭緊緊皺起。
“我快受不了了，百里。”她虛弱地睜開眼睛，“這也太痛苦了，我根本不知道生孩子這麼痛苦，如果知道的話，我說什麼也不會生的。嗚嗚嗚……”
“還有力氣說話，就說明還有精力生孩子。”穩婆冷聲呵斥道，“羊水已經破了，孩子馬上要出來了，用力。”那穩婆說着，突然在秦非凡肚子上按了一下。
“啊！”秦非凡大叫一聲，下意識用力。
“出來了！”那穩婆叫了一聲之後，突然臉色大變，“天哪，不是吧，這也太不幸了，完了，完了……”
“怎麼回事？”白梨花湊上去一看，臉色也是一變。
“平常孩子都是頭先生出來，這個孩子卻是腳先出來。如果時間長了，孩子會窒息死的。”那穩婆白着一張臉說道。
“如果卡的時間長了，可能會一屍兩命。”那穩婆說着，雙手有些顫抖，“我接生過這麼多孩子，腳先出來的孩子從來沒有活着出來的，一屍兩命的也不在少數。孩子很容易窒息，我也沒有辦法，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說什麼聽天由命。”白梨花杏眼圓瞪，“百里，繼續幫秦非凡喂糖水。秦非凡，你趕緊給我用力啊，你要是在這種地方死了，我可不承認你是我老大。快點用力啊，把這小兔崽子生下來然後狠狠地揍他一頓。”
“梨花……”秦非凡虛弱地張了張嘴，她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她用力往外生，只聽得穩婆不斷的叫喊。
“又出來了一點，用力啊。”
“用力，再用力一點。”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生出來了。”
“謝天謝地，孩子沒有被卡住。兩隻腳都出來了，謝天謝地。”
“再用力一點，馬上就好了。”
穩婆的聲音一直迴響着，秦非凡根本聽不清楚，她只能機械一般地用力，用力，再用力。
“兩隻腳都出來了，我們用手將孩子拽出來吧。”穩婆的聲音剛落，“謝天謝地，孩子不算大，還沒卡住。我們慢慢地將孩子拽出來……”
白梨花緊張地點點頭，慢慢地將孩子拽出來的時候，只聽得一聲響亮的笑聲，那剛剛出生的孩子正看着她們吃吃地笑着。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
“喂，不會吧，這孩子生下來不哭，反而大笑。”穩婆驚愕地看着那咯咯大笑的孩子，目瞪口呆地說道，“這孩子，是個怪胎吧！”
“已經完事了？”秦非凡感覺到身體一鬆，那種激烈的疼痛感蔓延全身，她渾身癱軟地躺在牀上，“太好了，終於卸貨了。”
“秦非凡，你沒事吧？”百里牧緊張地看着秦非凡奄奄一息的樣子，“剛纔，你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我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百里牧緊緊地握住秦非凡的手放在嘴邊，“我真害怕……”
“說什麼呢，我福大命大，這點小災難閻王可要不了我的命。好累啊，百里，我已經卸貨了，可不可以讓我吃肉了……”她話還沒說完，頭一歪，發出陣陣鼾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