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這個時候，即便是我說了，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百里牧嘆了口氣，“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死的。”
“死？”秦非凡瞪大眼睛，“懷個孕還能死嗎？”
“我懷得是個怪胎嗎？”
“自然不是。”百里牧嘆了口氣，“那是因爲小主子和白墨一樣，全身是毒。你雖然身體裡有抗毒能力，但隨着小主子的長大，小主子身體內的毒素越來越多，即便是你，如果沒有我特意定製的藥方的話，也會中毒身亡的。”
“吶，我果然懷得是個怪胎啊。”秦非凡撇着嘴，“真是倒黴啊，無緣無故懷孕便罷了，還要承受這麼多痛苦。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
“只能請你多擔待了。”百里牧看着秦非凡，“夜叉宮的事情雖然不能說太多，但是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後不管出現什麼事，夜叉宮一定全力以赴。在小主子能夠獨當一面之前，還請你一定要照顧他，給他充足的母愛。”
百里牧說着，聲音微微一頓，“如果當年師兄的母親能夠多愛護他一點的話，他也不至於以如此這般的悲劇收場。”
“白墨的母親嗎？”秦非凡微微一頓，雖然白墨對她做的事情有點不大地道，但是她沒有一點厭惡感，相反，想到那個在夢中經常出現的場景，莫名其妙的，她有些心酸。
夢中那飛舞的白梅花，鮮血染就的悽美，那種讓人窒息的感覺，一點點將她吞噬掉。
最初的恨意也變得可有可無起來。
“是啊。白墨一出生便是個毒人。”百里牧苦笑一聲，“他剛剛出生，碰到他的產婆和侍女都死了。從那之後，沒人敢碰他，就連那個母親也不願意碰他。實際上，能夠接觸白墨師兄的人，只有她一個人而已啊。”
“既然能安全將他生出來，怎麼可能會被他毒死呢？”百里牧聲音微酸，“白墨在三歲那年被趕出白府，因爲他太喜愛剛剛出生的妹妹，忍不住用手碰了碰她的臉頰。結果你應該知道的，那剛出生的孩子在白墨碰到的
一瞬間便死了。從那時候，白家的人便將他趕出了門。”
“三歲就被趕出家門嗎？”秦非凡微微一驚，“這麼小的年紀，他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沒法存活啊。”百里牧說道，“他的體質太過特殊，不管是人還是動物，甚至植物，只要他碰過就會死掉，植物也會枯萎。”
“幸運的是，在流浪的時候，白墨遇見了我的師父。我師父收養了他和我，我們兩個一醫一毒，在與世隔絕的山上一同長大。等到我們十五歲的時候，師父便讓我們兩個人下山，自己雲遊四海去了。這些年時間，我們經歷了不少事情，最後共同創立了夜叉宮。”百里牧說着，深深地嘆了口氣，“如果周圍的人對他友善一些的話，他也不可能走上刺客這條路的。”
“所以啊。”百里牧深深地看着秦非凡，“雖然白墨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便選擇了你，但是，這個烏龍事件請你一定好好珍惜。並好好珍惜小主子，我實在不想小主子走師兄的老路。他的一生，實在太過悲哀了。”
“烏龍事件嗎？”秦非凡打了個哈欠，這的確是個烏龍事件呢。雖然夢中經常出現的那個場景像是在做夢，但是她隱隱約約感覺到，那應該就是白墨臨死之前的影像。
那個落梅飄飄，雪白一片的地上，那個渾身雪白的人身上的鮮血將一切都染紅，絕美到悲哀。
秦非凡覺得自己應該是恨的，即便是她這麼心寬體胖的人，對於毀掉她一生的這種行爲也是該恨的，但是每次想到夢中那潸然淚下的場景，心中的恨意便被悲哀和無奈代替。
心軟如她，便得過且過，順其自然了。
靜雲師太說得對，太過包子的性格是很容易受傷的。不忍心傷害他人，便只有傷害自己了。
“夜叉宮會負責的。如果宗政離不娶你，你覺得未婚先孕難堪的話。我會娶你，賭上我醫仙的名義。”百里牧認真地看着秦非凡，“我會像所有的丈夫一樣，給你你想要的。”
“不要用這麼認真的眼神看着我，我會當真的。”秦非
凡訕訕笑了兩聲，“雖然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
“會當真嗎？”百里牧看着秦非凡，“不管以後如何，爲了報恩，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照顧你和小主子。就當做……就當做，我替他還債吧。”
“你說得這麼悲情，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嗎？”秦非凡淡淡地說道，“即便這樣，我也不會同情你的。我啊，貌似對肚子裡這個小東西並不怎麼反感。”
“那就好。”百里牧哀傷一笑，將臉轉到一邊去。陽光透過樹蔭縫隙照耀在他的臉上，在他精緻柔和的側臉上留下淡淡的陰影。
“你只要記得，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替他陪在你身邊便是了。”百里牧說道。
“恩。”秦非凡鄭重地點點頭。
多年以後，她還清楚地記着這個早晨，陽光在百里牧的側臉上留下哀傷到極致的絕美陰影，那個看起來無論何時都雲淡風輕，又有點呆愣的男子，爲了這句承諾甘願忍辱負重。
男人的承諾，一句便是一生。
“你們還不相信這是個騙局嗎？”白梨花沒想到這道士能倒戈，冷冷一笑，提高聲音說道，“觀音大士還告訴我，她的神像原本不是要在這裡出現的，但某些人用了一起小手段，這才使得觀音大士的神像被轉移到了這個地方。”
“觀音大士託夢說，她的觀音像是要出現在土地廟附近的，因爲她已經和土地神打好了招呼，要土地神好好照應照應這裡的百姓。誰知在半途中，神像卻被人挖走了。而褻瀆神像的那個人，正是這位裝神弄鬼的道人。”白梨花說道。
“你……你……血口噴人！”那道士被白梨花這番話說得臉色漲紅，“胡言亂語的，真真是個女瘋子。”
跪拜的村民們紛紛附和，尤其是中年女人們，看到白梨花貌美如花，心中忍不住有些嫉妒，酸裡酸氣地詆譭着。
“既然你們不信，那我就讓你們心服口服。”白梨花說着，雙手狠狠地按了一下白玉觀音神像，用最大的力道將神像拔出時，村民們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尖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