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權當我死了
什麼叫一石激起千層浪?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便是了。
當下蘇挽秋一句話,把一屋子人都驚得無語凝噎。柳氏最先回過神,惶急道:“秋你這是什麼話?你大姐哪裡就有那麼大膽?”
“什麼?沒有私定終身?那你們大呼小叫個什麼勁兒?看大伯那喊打喊殺的樣子,我還以爲大姐是和人私奔被抓回來了。”
衆人:……
蘇明江“噗”的一聲笑:果然,三丫頭一回來,事情立刻就變得有趣了。
蘇義山扭頭瞪着蘇明江:“六叔,你聽聽三丫頭說的是人話麼?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蘇明江咳了兩聲,恢復正常面色繼續喝茶。
“爹孃給我說了門親事,是大興縣裡的,說對方家裡極有錢,但我看不上。當着全家人的面兒,我再說一次,沒錯,我心裡有了人,這輩子非他不嫁。”
許是蘇挽秋就站在身邊的緣故,蘇挽春勇氣陡增,站出來大聲宣佈自己的立場,立刻引起一片譴責和不認同的聲音。
“六叔,你別縱着她……”
蘇挽春把下巴一揚,沉聲道:“我先前說過,我但凡有一點三心二意,也鬧不到這地步。如今什麼話都別說,三妹你只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說完看向蘇挽春,沉聲道:“大姐,你見識過人間富貴,亭臺樓閣錦衣玉食,你原本有機會過上這樣少奶奶般的生活,可如今,爲了時年,只爲他一副好皮囊,你甚至和他都沒說過幾句話,便要將這些捨棄了,你甘心麼?”
蘇挽秋見蘇義山呼哧呼哧喘粗氣,卻不敢再過來,便轉頭看向蘇挽春,沉聲問道:“大姐,你認真的?”
蘇挽秋微微一笑:“若這會兒上門求親的是沈元熙,你也會如此堅決?可別說我誑你,這次去通州,他還當着我的面兒誇你漂亮,說了三四回呢。”
蘇挽春咬緊嘴脣點點頭。蘇挽秋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她才擡起頭道:“好了,這事沒什麼好說的,大家都散了吧,我等下和大姐好好談談,到時咱們再看看事情應該怎麼辦。”
“管得着嗎你?那是我閨女。你爹孃管不了你,我不說什麼,但我好好的閨女可不能讓你給教唆壞了。”
“這是什麼道理?不和我們商量,你們姐妹兩個就想做主……”
“咳咳……”蘇挽秋咳了一聲,湊近蘇挽春耳邊小聲問道:“是時年?”
“三妹說得對,若不是她,我已經死在爹的手下,你如今就權當得償所願,已殺了我這個不知廉恥的狐狸精……”
蘇義山暴吼,不等吼完,就見蘇挽秋一翻白眼:“怎麼?不行嗎?這是大姐的終身大事,關係着她一輩子的幸福榮辱,當然要按照她的心意來。我都說過要好好和她談了,又不是現在就一錘定音。”
蘇義山還要跺腳,被蘇明江一瞪:“難道縱着你去喊打喊殺?”
蘇義山又要上前打人,卻見蘇挽秋再次擎起手裡公雞。好傢伙,她竟是將這大殺器一路帶進了家門。
閆氏替她擦着眼淚,連聲道:“不至於,你爹就是嚇唬你,他哪裡下得了那個狠手?”
“冷靜些,這才哪到哪兒?這都聽不得,等一下氣死了我可不管。”
蘇義山:……
“呵呵!”蘇挽秋冷笑一聲:“大伯,剛剛如果不是我回來的及時,大姐已經死在你手裡了,那你還哪來的閨女?這會兒你就權當她死了吧。”
蘇挽春什麼時候受過這樣委屈?此時珠淚滾滾而下,一邊梗着脖子哭叫。
一邊又對蘇義山道:“當家的,讓三丫頭好好和春兒談談吧,三丫頭好歹有些見識,她不會害春兒的,要是春兒的主意不可行,不用咱們說,她也不會同意,春兒興許還聽她的話。”
“你能和她談什麼?再說這裡有你什麼事?婚姻大事誰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蘇義山沒話說了。
蘇挽秋便讓蘇挽春梳洗了下,然後和她自去後院,兩人就在荷塘邊,看着那些殘敗的荷葉,蘇挽秋淡淡道:“這是從沈元熙家挖的藕培育出來的,他家是何等樣的氣派,你也見過,還有方府,那更不用提了。”
蘇挽春慘笑一聲:“三妹,你看看我的形容,但凡有一點三心二意,我至於到這個地步?”
蘇義山跳腳,就見蘇挽秋跳得比他還高:“這話本就不對,將來成婚後,要和對方過一輩子的是你們做父母的嗎?若說真心爲大姐考慮也就罷了,可你摸摸心口,敢說不是爲了對方的錢?你是真心爲大姐想?若是真心,怎麼大姐不願意,你就要喊打喊殺?”
蘇明江淡淡道:“這方是正經明白話。三丫頭這兩年,可辦過一件不靠譜的事?你們就不信春兒,也該信她。”
蘇挽春有些懷疑地看着蘇挽秋,片刻後一甩頭,咬牙道:“會。三妹,你什麼都不需多說,我已是心如磐石。我雖不識字,沒讀過女戒女訓什麼的,卻也知道一女不嫁二夫,既喜歡了時年,往後便只認定他一個人。無論是受窮抑或享福,又或是年華老去雞皮鶴髮,我都不後悔。”
蘇挽秋嘆了口氣:“你倒是夠堅決。可時年那邊怎麼說?你有問過他的心意嗎?如今他們一家就住在村子裡,你和大伯這麼一鬧,他們焉能不知?他能接受你這樣的媳婦嗎?”
蘇挽春身子晃了一晃,面色也變得慘白,垂下頭哽咽道:“我也知道,經這一鬧,只怕我什麼心思都是一場空了。你以爲我爹爲什麼不怕家醜外揚?他也是看我堅決,所以故意這樣做,就是爲了讓時家不要我。”
“大伯這麼蠢嗎?”蘇挽秋皺眉:“你名聲臭了,時家不要你,縣裡那家也不會要你啊,這不是雞飛蛋打嗎?”
蘇挽秋搖搖頭,輕聲道:“我聽娘說,他們家少爺看見我之後,回去就害了相思病,一定要我。爹爹今天一大早去了縣城,回來便瘋了一般將這事鬧起來,我懷疑就是他家給出的主意。”
“這樣啊。”蘇挽秋摸摸下巴,皺眉道:“果真如此,確實不能嫁,見一面就害了相思病,如此脆弱又極端,絕非良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