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了老太太,念福沐浴薰香,低調虔誠的去小松山上的藥王廟開始做起了法事,也開始引魚上鉤了。
誰料想引的那條魚沒引出來,倒是先冒出幾隻威武霸氣的螃蟹。
在徐子騫去見過賀憲沒兩日,有御史把她給參了。
參她的罪名很簡單,身爲姐妹,毫無手足之情,便是回鄉省親,連見也不見瑞安。最終釀成孫家慘劇,嘉善郡主難辭其咎,也根本當不起嘉善二字。
念福跪在佛前,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起身,問特意從家裡趕來的翠蓉,“先生怎麼說?”
“先生氣得不輕,當即就寫了一封奏摺針鋒相對。不過他讓我告訴郡主,請您趕緊寫一份陳情,言詞一定要婉轉溫和,什麼也不要替自己辯白。就是認錯,求皇上革了你的名號。”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樣纔出效果。
可念福想了一想,又要了蘇澄寫的那封奏摺看了一回,卻什麼也沒寫,只讓翠蓉回去,把自己朝冠朝服收拾整齊,給皇后送去。
“就說我在這裡做法事,不能回去,請皇上皇后見諒。如果皇上有什麼責怪,也不要替我求情,不論皇上怎麼做,都是我罪有應得。”
翠蓉有些着急,“可是郡主,什麼話也不說,只把東西送回去,會不會讓人覺得你是賭氣?”
念福道,“賭氣也比狡辯強。聽我說的,沒錯。你要不放心,回去問問先生。”她微嘆了口氣,“鬧出這樣事情,只怕我這四十九天都不能回去了。小薯仔和家裡,就請你們多操心些了。”
翠蓉一哽,這個她倒是明白的。念福既然連皇上皇后也不去見了,要是回去看兒子,顯見得這心就不夠誠了。
看她心意已決。她只好回去覆命。
蘇澄想了很久,決定還是尊重念福的意思。讓人把念福的朝冠朝服送進宮中,很快,就由王皇后報到了高顯跟前。
王皇后倒也不笨。真個就什麼都不說。只等高顯問起,才道,“若是後宮女子告狀告到臣妾這兒來,臣妾自然要有個決斷,可是御史參到陛下面前,就是朝政之事,臣妾不敢妄議。”
近來高顯的脾氣實在不大好,王皇后也不得不提了三分小心。
“但說無妨。”
王皇后這才道,“嘉善郡主雖然跟瑞安沾着點姐妹情分,可瑞安從前怎麼對她的。天下皆知。恕臣妾說句大不敬的話,平王平王妃就是太好心了,才惹出這樣事來。若是早早把瑞安打發了,豈有今日之禍?”
她覷着高顯的臉色,小心的道。“郡主讓人把這些送來時,曾使人跟臣妾說,若是皇上問起,讓臣妾什麼都別說,任憑皇上責罰。這話便有幾分孩子氣了,若是皇上真要因此責罰她,倒也沒什麼。”
她這是避重就輕。變相給念福求情。
高顯閉了閉眼,忽地道,“今天,又有份摺子是參她的。”
什麼?王皇后訝異了。表妹到底得罪多少人了?
高顯悠悠道,“那摺子參她一介女流,妄議朝政。舉薦歐陽康前去西南,結果寸功未立,反倒弄得不知所蹤,實在是有負皇恩。她今早剛把朝服朝冠交上來,就又有人跟朕說。嘉善郡主恃寵而驕,實在德行有虧。”
王皇后有些無語了,末了苦笑,“那臣妾今日幫她說了幾句好話,明日會不會有人也要參臣妾?”
高顯沒有笑,只擡眼靜靜看着她,王皇后被他的目光看得遍體生寒,當即跪下了,“是臣妾僭越了。”
正滿心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時,沐太后來了。
她如今難得出一次宮門,趕到皇上這兒時,還有些氣喘,也不顧高顯臉色,進門就道,“若說有錯,最錯的是哀家。當年要不是因爲我不喜蕙娘母女,怎會弄出瑞安一事?”
高顯忽地把她打斷,“要照母后這麼說,那豈不是還要罰朕?瑞安這封號,還是朕下旨賜給她的。”
沐太后一下也懵了,不知道兒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可她還是忍不住道,“可再怎樣,把孫家的事強加在念福身上,皇上,這是不是有些過了?”
高顯明顯有些不悅,皺了皺眉,“此事朕心中自有定論,皇后,你送母后回宮吧。”
王皇后不敢有話,把沐太后送走了。
而皇上看着念福送回來的朝服朝冠,眼神深邃,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到了第三第四日,參念福和歐陽康的摺子就更多了。
不過其中最具殺傷力的一個,是揭露歐陽家陰私之事的。
說的是歐陽錦當年,在嫡妻尚未亡故之時,就停妻再娶,於禮法不合。所以他如今的妻子譚氏應該算是妾,已經娶妻出仕的兒子歐陽莊,也應該追究一個欺君騙婚的罪名。
而歐陽康本人也是私德不修,小氣之極,就因爲怨恨父親年幼時沒有照顧自己,便哄着祖母,把他這嫡長子過繼到了二房,象這樣斤斤計較之人,實在不堪任用。
消息傳出,譚氏又驚又氣,頓時就暈了過去。
於是,也沒有人阻止歐陽錦,居然跑到破園,到老太太跟前去大吵大鬧。他不爲自己做過的事情羞愧,反而振振有詞的指責老太太。
“……要不是你把那小子慣壞了,他跑到外頭亂說,怎會惹出今日之禍?哼,我把話放在這裡,要是誰不讓我好過,我——”
在老太太被氣得渾身直顫,差點又要中風之前,蘇澄趕到,順手抄起把春凳,從背後一凳子把歐陽錦拍暈了過去。
世界終於清靜了。
小薯仔窩在旁邊杜川懷裡,看呆了。
在大人們一片凝重的臉色中,他居然很不合時宜嗷嗚叫了一嗓子,然後很興奮的在杜川懷裡撲騰着,兩隻小爪子亂揮一氣,好似在給他師公帥氣的出手喝彩加油。
眼看撲地的那位頭上緩緩流下鮮血,杜川把小東西的腦袋往自己懷裡一扣,不讓他看見這麼血腥的場面,帶着他迅速離開現場。
看着最好脾氣的爺爺也對自己板起了臉。後知後覺的胖白薯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事。
於是,他迅速咧開小嘴,露出兩顆小牙的招牌笑容,討好賣乖。
就是有再大的火氣。對着這樣一個軟軟撒嬌,憨憨傻笑的奶娃娃也發不起來了。杜川白他兩眼,火氣卻下去了。
想想又抱着小薯仔,依次把他送到老太太懷裡,蘇澄懷裡,終於,胖白薯將功贖過,用他無敵的笑容,無知的表情,把一家人的火氣都滅了。
至於歐陽錦。請高老大夫來治了治。
老太太關了門,親自拜託,“讓他慢點好,傻了最好!”
高老大夫頗有些爲難,行醫濟世大半輩子。這還是頭一遭有家屬要求,要把好人治壞的。不過此人留着實在是禍害,想來想去,他藉口年紀大了,手有些抖,把羅武叫來紮了幾針。
這小子在他的醫館裡,早就是出了名的膽大手黑。所以高老大夫讓他專攻跌打骨傷,各種外科。
對於歐陽錦這樣腦門上有傷的精緻外科,羅武沒接觸過,不過這卻不影響他強烈的求學精神。
按着歐陽錦的腦袋,認認真真按着高老大夫的交待紮了一回。有錯的,立即改。總之一定要扎對爲止。
斜睨着看他折騰得也差不多了。高老大夫讓他收了針。
等到把歐陽錦送回歸仁坊時,譚氏強撐着從病牀上爬起來,告訴杜川,“回去告訴老太太,往後我一定會伺候好老爺。只是。我要如何都沒關係,只求老太太垂憐,不要連累莊兒!”
聽着她幾乎是磨着後槽牙說出的前半句,杜川想,歐陽錦下半輩子不愁有人伺候了。
至於譚氏聲淚俱下的後半句,杜川告訴她,“別急,我們已經讓老太太將此事報官了。就說是因爲當年戰亂,音訊不通才弄出的岔子,她年老糊塗,也沒深究過此事,所以請官府來作個決斷。如果最後真的要把你定爲妾室,你就去鬧,說什麼也不知道。可能會對你的名聲有損,但卻可以保住阿莊。反正他爹也不可能再娶了,阿莊是你們長房長子,這個是誰也改不了的。”
譚氏點頭,攥着手絹,紅着眼睛滿面決絕,“什麼名聲,就是拼着一死,我也要保全莊兒!”
“不過我們也很奇怪,這件事到底是怎麼泄露出去的?你家老爺最近和什麼人來往比較密切?”
破園裡沒人會做這種蠢事。
老太太倒是懷疑過蘭姑,可想想又覺得不太象。就算蘭姑要爲歐陽康打抱不平,也不會幹這種蠢事。再說她一個商戶之妻,怎麼能把話傳到御史那兒去?那麼會不會是歐陽錦自己說漏了嘴?
譚氏一聽,立即把歐陽錦身邊的幾個小廝抓來,都不用嚴刑拷問,光看老爺倒在那裡人事不省,幾個小廝就如實招來。
“近來,老爺除了出門喝酒看戲,來往最多的是徐家四公子,就是如今大理寺的小徐大人!”
這個人的嫌疑確實比蘭姑大。
而且想到可是他把孫老太醫帶上的京城,蘇澄越想越覺得他有可能。
可他爲什麼要跟歐陽康過不去?難道就因爲當年他被國子監老師拒絕時,歐陽康沒有幫他說好話?
那這個人未免也太狹隘偏頗了吧?
倒是念福聽說之後,淡定許多,“這件事始終是歐陽家的一個把柄,這個時候被捅出去,比在關鍵時刻捅出來要好。”
也算是提前掃雷了。
杜川有些驚訝,又有些欣慰,“你這話倒跟他師公一模一樣。看來,你着實是長進了。”
師公?正窩在幾日未見孃親懷裡的小薯仔,頓時又激動了。兩眼閃閃發亮,衝着他娘大力的揮出一隻小肉手,嗷嗚叫了一聲,比劃他師公當日的英勇。那一臉的崇拜與神往,全寫在兩隻小星星眼裡了。
念福已經聽說過蘇澄那天的光輝事蹟了,說真的,她覺得她那天要在現場的話,估計也會忍不住拍上一板凳的。
歐陽錦那個渣爹。真的很欠揍。
所以對於蘇澄這一代表廣大羣衆心聲的板凳,連老太太都覺得解恨。現場下了封口令,還對外聲稱,歐陽錦是給人揭發之後。自覺悔恨難當,自殘的。
只是譚氏雖然豁出臉面去鬧了一場,但最後仍被官府定義爲貴妾了。這是禮法所限,誰也改變不了。
不過她鬧的還是有效果的,歐陽莊雖不是歐陽錦的嫡子,卻依然保留了長子身份。而且此事他並不知情,不知者不罪。
他媳婦的孃家也出具了諒解書,表示可以接受。而他如今在任上又沒犯什麼錯,所以官職仍得以保留。
至於說到歐陽康過繼一事,幸虧當年剛成親。老太太就讓他們趕緊回鄉過了明路。否則歐陽康搞不好還得回長房來做這個嫡長子,如今都入了族譜,再改過來的話,未免對死者太不尊重了。
所以最後的結果基本上對歐陽家影響不大,只有歐陽錦。他原是應該揹負刑責的。卻因爲沒了官身,又重傷昏迷,所以改爲罰款了事。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得感謝蘇澄。
只是他一場昏迷,十幾日後方醒。醒來之後整個人變得迷迷糊糊,仿似回到了少年之時,妻子兒女全不認識。
唯獨記得老太太。卻又老得他不敢相認。再看看鏡子裡的中年怪大叔,越發深受刺激,哭哭啼啼,鬧不明白自己怎麼好好的一覺醒來,幾十年就過去了呢?
於是譚氏省心多了,只當多個兒子。慢慢管教着唄。
每天罰他抄書寫字,寫不好就打手心。否則,怎麼出她由妻變妾的這口氣?
倒是徐子騫,聽說之後心中暗悔,沒想到這家人出手如此迅猛的把歐陽錦給收拾掉了。往後,還從哪裡打聽歐陽家的陰私?
不過他還有一個後招,歐陽家的這場熱鬧估計還有得瞧,且等着看吧。
身陷風雨中的破園,越發低調而謹慎,也更讓一些有心人,蠢蠢欲動。
蘭姑拿着一隻小小包袱,在破園門外徘徊許久了,仍是不敢上前。
包袱裡,裝着幾樣小小的針線,都是她精心做給小薯仔的。裡面用的好香料,還是譚夫人給她的。不過這個不能說,她們可能會嫌棄。
但相處下來,蘭姑卻覺得譚夫人還不錯,當年會鬧得那樣,也是大家立場不一樣所致。
說來蘭姑甚至都有些同情譚夫人,蕙娘也是太小氣,人家不過求一個妾室之位,她怎麼就容不下呢?
但更讓她爲難的是,前些天譚夫人上門時,受了她一激,她便答應要來破園走動,要是連門也不敢進,那回頭得有多丟臉?
正在旁邊的小巷子裡徘徊,忽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蘭姑?”
蘭姑轉過身,愣了一下才認出來,“你是……菊香!你們怎麼也上京了?”
菊香,也就是白祥媳婦走上前來,笑吟吟的道,“我們去年纔來的,大少爺已經分了家,連老家的院子都給老太太拆了來,我們一家可不就跟來了麼?聽說你也嫁人了,還生了兒子,這果然人看着就不一樣了。”
蘭姑微微紅了臉,“有什麼不一樣,還不是一樣的過?那個,你,你是去幹嘛?”
白祥媳婦揚一揚手上的藥包,“是我那小孫子,天氣不好,有些犯咳嗽,到高老大夫那兒去抓了副藥。”
她忽地一笑,揶揄道,“估計你兒子還沒我孫子大吧,我記得你比我還大兩個月的。不過能這麼快有兒子,你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蘭姑臉一直燒到耳根子,燙得她幾乎站不住,“那,那要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唔,這裡有幾樣我做的針線,你幫着給小哥兒吧。”
她把小包袱塞給她就想走,可白祥媳婦把她叫住,“主子不在,我可不敢亂收東西。更何況是小哥兒,我哪有那個臉面?”
蘭姑詫異回頭,“大少爺是不在,可郡主怎麼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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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祥媳婦自悔失言,“你就別問我了,你也是做過丫鬟的,知道主子的事不該我們說。尤其我家混到如今這個地步。能保住差使就不錯了,你可別害我犯錯。”
蘭姑聽着心裡極不舒服,“再怎樣,也不必防我跟防賊似的吧?算了。我也不爲難你,這東西要是主子不要,就送你孫子吧。”
她說完就走,白祥媳婦也不好再推辭。
把那幾樣針線帶回去一瞧,倒是個頂個都精緻之極。小肚兜小虎頭鞋小虎頭帽,都是下了功夫的。
只可惜她家孫子都三歲多了,根本用不上。有心要做個人情,給小薯仔送去,卻連兒子白宣都說她,“娘您就別幹這種事了。那蘭姑早得罪了郡主和老太太,上回因爲她,連墨雲柳兒都捱了罵。我在這兒老老實實幹了幾年,才總算是挽回些臉面,少爺也肯用我了。您可就別不識趣的往上湊了。”
白祥媳婦一聽,頓時把手縮了回來。只孫子調皮,看見有個小老虎的香囊可愛,拿過去玩,也就由着他了。
蘭姑委屈又鬱悶的回了家,沒想到譚夫人又來了。
她只得打起精神應對,爲了面子。她便聲稱自己去了破園,東西也送了,只是主子不在家。
譚夫人聽得納悶,“這都快過年了,家家事忙,她不在家。能上哪兒去?”
蘭姑只得含糊應付,“這個我倒忘了問。”
譚夫人眼珠一轉,也不多留。她告辭走了,蘭姑也覺鬆了口氣。
只是回頭米富盛點着繡坊結的工錢,不滿的問。“怎麼這月這麼少?我記得你做了不少東西的。”
蘭姑心煩,隨口頂了一句,“沒我掙錢,你就沒飯吃了是不是?成天跟個討債似的。”
米富盛當即惱了,虎着臉揪她老底,“一把年紀,要不是看你還能掙幾個錢,誰願意娶你?”
慪得蘭姑又大哭一場,數次也想硬氣一回,說你休了我算了,可想想破園那邊,到底不敢。
她如今是真的有些後悔了,再如何,爲何要跟念福,還有老太太把關係弄得那麼僵?否則,怎麼會連個撐腰的都沒有?
而那一頭,譚夫人已經發動人去打聽念福的動向了。沒幾天,就給她發現了蛛絲馬跡,因念福不能回家,杜川會趁天氣晴好,抱着小薯仔前去探望他娘。
小薯仔自出過一次遠門之後,非常喜歡這項活動。經常想起來了,就指着後院,表示他想坐馬車,他要出門。
念福每回看着歡天喜地來看自己的胖白薯,真不知道他是想自己比較多,還是想出門比較多。
不過這些對於譚夫人來說,並不重要。她只是飛快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瑞安。如果想要對念福下手,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麼?
因爲要“低調”的做法事,所以念福身邊帶的人並不多。除了十來個侍衛,其餘全是婦孺。
雖然最近念福的麻煩很多,但要等皇上治她的罪還是太慢了。如果能在此時痛下殺手,豈不是最快意的復仇方式?
收到信的瑞安坐不住了,因爲這實在是個太好的機會了。
她是想看到念福倒黴,可她更想看到她死!
雖然朝堂上的各種打擊是讓念福不好過,可只要一想到她還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自己卻成了東躲西藏的土匪,她就滿心不忿。
就算她也過得不錯,有魚有肉那又怎樣?比起念福,就算是比起自己當初做縣主的時候,那日子也是天差地別的。
更別提,她每天晚上,還要伺候的那些骯髒噁心的男人。
看着她眼中那詭異而怨毒的光,縮在牆角的一個小男孩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幾步,雖然他的動作已經非常輕微,可仍是帶動了腳上的細鐵鏈子,發出冰冷的嘩嘩聲。
“幹什麼?”瑞安瞪過去,小男孩頓時抱頭蹲下,想是被她打怕了,都形成習慣了。
輕蔑的掃了這孩子一眼,瑞安想了想,坐在梳妝檯前刻意打扮得更加嬌豔,出去找人了。
而原本怯懦縮在角落裡的小男孩,這才露出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仇恨眼神。
白薯:決定了,偶以後也要當個揮舞着板凳的大俠!
師公:你能再有點出息麼?
白薯:桌子大俠?
師公:……
作者:哈哈,又發一個盒飯,這個寫得好開心,把被自己虐碎的小心肝又補回來了不少。